地上有雪,长孙无越直接躺在地上,印舒桐压在他身上,天旋地转之后,她才回过神来,皱眉望着长孙无越,刚要开口说话,长孙无越却用手掩住她的唇,指了指竹林外头,示意她往外看。
印舒桐离他极近,借着不远处屋中点点烛光也能瞧清他的面容,见他唇角带着笑意,耳尖却扑棱扑棱的动了两下,就像警觉中的狼那样,禁不住心情一松,闷声笑起来,之后才带笑看向外头,这竹林离池塘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可好歹也是个遮挡物,且在阴影之中,瞧那边空地一目了然,那边看这边却是漆黑一片。在她『乱』造这。
那边依旧空无一物,就在她疑『惑』准备转头笑长孙无越穷紧张的时候,却看见几个人顺着墙边翻了进来,身手十分敏捷,也穿着夜行衣,可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方才那伙人,方才那些人武功高强,何必翻墙呢?
人家可都是从楼顶顶上飞下来的。
“这不是方才那些刺客,这些是什么人?打家劫舍的土匪?”印舒桐倒是不怕,就怕说话被那伙人听见,因此趴在长孙无越身上,在他耳边极轻的声音说道,女子特有的热气环绕长孙无越,她觉着冷,脸颊都贴上他的脸颊上了。
这姿势简直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长孙无越眸光流淌过深邃流光,声音低沉好听:“你仔细瞧瞧他们手里的东西就知道了。”
印舒桐依言瞧去,当即一愣:“冲/锋/枪!靠,这是猎豹的人!他们怎么找过来的?”
长孙无越轻巧一翻身,将印舒桐压在身下,眯眼勾唇道:“你的这位仇人看起来可不简单啊!他来的日子尚浅,却『摸』到了本王的住处,可见此地有人与他合谋,印舒桐,他可是非杀你不可呀!”
“哎呀,你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管他跟谁合谋,赶紧把他们都干掉啊!你要是再磨叽,他们就拿着冲/锋/枪把咱们都突突了!”
她心里头着急,眼见着那几个人端着枪走到了池塘边上,见池塘结冰,不假思索的就踩了上去,印舒桐一咬牙,大力推开长孙无越,从腰间捞出刚才顺手带出来的手/榴/弹,拉开手环直接扔向池塘,瞬间给手里的两把手/枪上好弹/夹,把假山当做掩体藏在后头对着那边的人影就开始『射』/击。
就听见嘭的一声巨响,手/榴/弹落进池塘里的瞬间就爆炸了,冰块碎片池水泥土还有那几个人,全给炸的飞上了天。
爆炸声掩住了她的手/枪/声,那几个人倒是都死了,血肉模糊,胳膊腿儿落了一地。
假山被炸的四分五裂,印舒桐被炸了一身的雪,傻呆呆灰头土脸的站在竹林外头,池塘被翻搅的像个泥水池,里头的红鲤被炸上了天,稀里哗啦的随着池水落了一地,一池塘的水现在只剩下半池塘,方圆半里之内所有的东西全是湿的,地上全是水,印舒桐先是个雪人,后是个落汤鸡。
印舒桐见此情景,愣了半晌,回眸望着长孙无越嘿嘿一笑:“你看,都解决了,多好!”
长孙无越一身是水,白衣被泥水染成了『裸』『色』大衣,脸『色』阴沉的就像便秘似的,左手抓着一只活蹦『乱』跳的红鲤,吐出一口泥水,直勾勾的盯着印舒桐道:“你为了几个贼人毁了本王的后院,好在哪里?”
印舒桐看着他的样子,噗的一声哈哈大笑,听见他这话,再看他黑着一张脸望着自己,便眨眨眼小手一挥,笑道:“哪有毁掉?你瞧瞧,不是都还好好儿的嘛!就是一个池塘而已嘛,再说了,你之前不吃饭在这儿看红鲤,池水都冻住了,哪有红鲤可看,可是你瞧瞧,我现在给你炸上来了,你可以看个够了吧,嘿嘿!”
她话音还未落,轰隆一声响,池塘那边的三层楼阁就崩塌了,尘土扑过来,印舒桐又成了土人,紧接着哗啦一声,池塘边的凉亭也塌了,碎石一地,全是断垣残瓦。
印舒桐撇撇嘴,看来这进攻手榴弹真是名不虚传啊,几乎把后院炸光了。
至于之前文郑康的刺客就倒霉了,本来死的利落有个全尸,这会儿二次伤害,被炸过之后,人都没了。
她转眸,看见长孙无越的脸之后,有种想要脚底抹油的冲动,逃是不逃?
不逃是傻子!
“印舒桐!!”
长孙无越看着这一院子的狼藉,盯着那转身逃跑的女子,狠狠的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红鲤丢进池中,大手一捞,将印舒桐拎回来,脸上勾出一个笑容来:“你跑什么?”
看着他的笑,印舒桐心里发『毛』:“你,你别笑成么?你要发脾气就发脾气,但是别笑,你笑的我想上厕所。”
不是『尿』/频,是紧张,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紧张过了,这会儿想起的,脑子里浮现的,全是方才被他化成齑粉的那两颗子/弹,心中哀叹一声,子/弹啊子/弹,很快我也能化成粉来陪你们了。
长孙无越脸上的笑容益发深厚:“本王从来不发脾气,对你,更不会。”
他说完这话,就把手从印舒桐身上拿来,脸上是很温柔的笑容:“这院子本王早先就看着不顺眼了,一直想换来着,可是找工匠来拆太麻烦,今儿幸而你炸掉了,这会儿只用请工匠来修葺一新就是了,谢谢你毁了本王的院子啊!”
他虽是在笑,可印舒桐怎么看着像是咬牙切齿说的这些话呢,这一脸的笑,笑的她心里发『毛』,偏偏她又逃不掉,想说些好话吧,结果一开口:“阿嚏——”还没说话呢,就打了个喷嚏。
长孙无越黑着一张脸,把她扛起来就走:“走,沐浴更衣!”
“喂喂!长孙无越,你把我放下来!你要干什么啊!洗澡你扛着我做什么!”印舒桐在他肩上两手『乱』锤,两腿『乱』蹬,可怎么也挣脱不掉,反倒是两个人互相蹭了一身的泥。
“你不洗澡吗?你得跟本王一块儿洗啊,省得再准备第二趟热水了!再说了,两个人洗,暖和!”
长孙无越脚步不停,扛着印舒桐大步往前院他的屋子走去。
半晌之后,长安急急忙忙的从厨房过来,他才烧完了热水,想起王爷的嘱咐,赶紧拿了东西过来,他一手拿着扫把,一手拿着撮箕,看清后院一片狼藉之后,大张着嘴巴,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么,下不去手啊?无所适从啊?”
有个黑影出现在他面前,长安当即警觉,再看时,才发现是魅煞,便苦笑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一直在王爷身边暗中伺候么?不是说是太傅的刺客吗?怎么还有爆炸声?怎么回事儿啊?王爷只叫我隔一个时辰来这儿清理尸首,没让我重新盖房子啊?这,这从何清起啊!”
魅煞仍旧站在那里答道:“若王爷一人在此,处理这些已经足够了,我也不过是来通风报信的人,也轮不上我出手。只是王爷身边如今多了一位印姑娘,这姑娘极得王爷欢心,我是不在王爷跟前服侍的,可长安你不一样啊,作为朋友,给你一句忠告,对这位印姑娘客气些,你才能活的长久啊!——哦,对了,王爷说了,院子要重新修葺,还得麻烦你去找工匠来呢!”
魅煞说完,足尖一点,飞掠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整个后院就剩下长安一人,望着一院子的狼藉哀嚎:“哎,哎,你别走啊,好歹是兄弟,你留下来帮我一块儿收拾啊——”
回答他的只有凄寂的风声,呼,呼,呼。
*
长孙无越将印舒桐扛进他的屋里,隔间便是沐浴的大桶,长安都已经收拾好了,热水也放好了,屋中满是热气,炭炉将屋中弄的温暖如春,实在是暖和极了。
长孙无越将印舒桐放下之后,把门拴上之后便自顾自的开始脱衣。
印舒桐却因为这突然的冷热交替,一下子打了三个喷嚏:“阿嚏,阿嚏,阿嚏——”
“啊,难受死我了!”印舒桐捏了捏鼻尖,见鼻头还在,总算是放心些了,刚才那么冷,几乎感觉不到鼻头的存在,还以为给冻掉了,“喂,我说你这时机抓的也太准了,怎么这么准时就把热水都准备好啦?”
长孙无越站在大桶边,脱的只剩下贴身的中衣了,听见这话,解扣的修长手指一顿,唇角勾起:“你以为,本王今日在后院看红鲤是一时兴起,或者是这一场刺杀是文郑康的一时兴起么?”
“什么意思啊?”雾气氤氲,就算印舒桐再努力,也只能看清他的轮廓,可又不愿意走近,因此还是在原地不动。
长孙无越浅浅一笑,中衣上的梅花扣已经全都解开了,中衣是绸布,质地垂滑,他不过用手轻轻一拨,整个儿就都滑落到了地上,『露』出了形状优美的胸线和腰线:“下午的时候,魅煞就传来消息了,说我们的人探查到,夜里文郑康要来别庄刺杀你,顺带杀了本王,当然了,主要还是杀你,本王想着,这会儿正好可以叫你瞧瞧本王的厉害,所以吩咐魅煞不必叫人来,本王一个人就够了,只是没想到,你的仇人倒是不少,还会扎堆的来杀你,那几个人解决起来本不是问题,谁知被你搅合成这样,不过好歹顺了本王的心意,怎么样,本王还是比简宁强,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