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长孙凌想的太好,高估了文家的势力,也太过低估长孙无越的实力了,只怕今日这样的局面也是他未曾料到的吧……
“啊?父皇还留有这样的密旨?”
长孙洵觉得很不可思议,明明都是长孙家的血脉,为何非要赶尽杀绝呢?他虽在皇家长大,可『性』子却很是纯良,这也是昭帝和文宜君将他保护的很好的原因,而且,后天培养也是很重要的,就算再老成,也还是个八岁的孩子,这八岁的孩子对于打打杀杀的事情,多少是有些不能适应的。
太皇太妃哼了一声,望着二人道:“你们母子可要想好咯,眼下这局面,究竟退一步是个死,还是前进一步是个死?还是说,下了决心才有生机,那摄政王哪有耐心跟着你们母子来耗,若是真要禅让帝位,你们母子就有活路吗?”
太皇太妃蓝氏此刻可以说是在宫中或者宫外都完全没有依靠了,蓝家没了,根基也就没了,她只剩下一个太皇太妃的头衔而已,因此如今能够指望的就是昭帝留下来的这密旨和长孙洵手中的那块虎符了,这两样东西,虽说不足以抗衡长孙无越,但是好歹能够牵制住他,多少能让他有些顾忌,只是日后究竟还要怎样做,太皇太妃蓝氏也还未想好,只是眼下,她是真不想让长孙洵让位,真要是让位了,他们一定会被长孙无越全都杀了,那样心狠手辣的人,连他的亲祖母都不放过,何况他们这些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可是很明显的是,文宜君和长孙洵的想法与太皇太妃不一样,站在他们的角度设想,他们与长孙无越之间无冤无仇,长孙洵还是长孙无越的堂弟,若是他们顺应天时禅让地位,从此甘愿隐退,依长孙无越的『性』子,是不会杀他们的,文宜君看的通透,这皇家是个是非之地,她父亲不管死因究竟如何,已然送了『性』命,她不想她唯一的儿子也死在这里,成了宫廷斗争的牺牲品……
太皇太妃的话虽然没错,可是人各有志,焉能强求?
文宜君也一早瞧出自己的儿子虽聪明灵秀,却生不逢时,若是再大个几岁,能直接亲政就好了,可如今根本不行,她又何必强求?
就在几个人各自沉思,心思各异的时候,一旁站着的长孙洵皱紧了眉头,直接过去将那黄绸卷轴抢过来,直接将绢布灯罩打开,竟将那卷轴的一端对准了烛火,很快便烧着了起来!
“哎哟,我的小祖宗啊!你这是干什么呀!”
眼见着武帝留下的密旨烧了起来,太皇太妃赶忙上去抢,也不怕那火势,好容易将火给熄灭了,将那卷轴展开来一看,字残破不全,就连玉玺的印记也给烧没了,太皇太妃这会儿急了,直数落长孙洵:“你!你看看你干了什么!你这是大逆不道啊!你毁了先帝的遗诏,你真是,你真是气死哀家了!”
长孙洵年纪虽然小,却明白事理:“留着它有何用?这才是催人命符的东西!要是真留着它,我跟母妃还有祖母的『性』命才是真真儿的留不住了!我烧了它,好歹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祖母,咱们为什么非要争呢?禅让帝位,又有什么不可以呢?难道叫洵儿上阵杀敌,叫洵儿去跟那朝臣周旋吗?洵儿长大还需好几年,这几年如何守住兰襄?祖母也该想一想了,祖母啊,咱们争不过的……”
好好歹歹,那都是他们长孙家的江山,若是真的争起来,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么?原本他父皇登基就是偶然,如今,似乎也该物归原主吧?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想对不对,但是他知道争起来的后果一定不好。
长孙洵一番话,说的太皇太妃沉默,说的文宜君也沉默不语。
而站在外头的长孙无越这会儿幽眸之中闪现一抹奇异的亮光,信步走了进去,负手立在三人面前,静静的看着三人,最后眸光落在长孙洵身上,眸底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皇上,目前来说,你不必禅让帝位给本王。”
……
长孙无越走后,印舒桐便安心留在了北谷关,也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三天一封书信,只是古代的送信条件太过简陋和漫长,印舒桐渐渐的没了耐心,格外的怀念起现代的手机电脑和网络来了,不论相隔多远,只要一个电话或者上网视频就能看见对方,而且一封书信,路上稍有耽搁,根本不能送到,最后的最后,两个人就变成了七八天一封书信而已。
明明没他在身边的时候,自己思念的不得了,最开始的晚上一个人都睡不着,梦里也全是长孙无越,可是真要到了写信的时候,一拿起笔,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明明相思满溢于心,她偏偏一句话也写不出来,最后落笔,总是只有安好,勿念这样的字眼,她自己都恼恨自己,可是下一次,还是这样,一个字也不肯多出来。
而长孙无越却没有因为她的回信字少而减少自己的书信,每次他的书信一到,都是厚厚的一札,写他的起居,写他在襄京的日子,每日吃了什么做了什么,下雨了会想她,天晴了也想她,告诉她蓝氏和钱氏已经休了,蓝家没了,图凤至自戕而死,告诉她他如今又做回了摄政王,每日忙得很,只是回到安静的府中,心情不好,就是很想她。
每次看了这些信,印舒桐的心情都不大好,心中酸胀难受,偏偏不自禁的总是勾了笑意出来,他在努力呢,为了他的梦而努力,而他想必也找到了合适的代替她的人选,却偏偏不提将她换回去的事情,想来也是记住了当初她说想当将军时的雀跃,他是如斯的信任她,尊重她,这样想着,怎能不高兴……
长孙无越在襄京忙着他的日子,而印舒桐也一直在北谷关用她的法子训练跟她日渐熟悉的将士们,两个人一直这般情意绵绵的慢悠悠的鸿雁传书,天南地北什么都说,却默契的不曾提及回去的事儿,他想着她,却不来看她,她亦是想念,却绝口不提回去的事儿。
日子就跟穿梭一样,转眼就是五月底了,天气渐渐热了起来,这北谷关生活艰苦,都是些爷们儿,做什么都不避讳,印舒桐就算在豪放不羁,也是个女人,还是个有男人的女人,而且还是当今摄政王的女人,所以为了避免将士们尴尬,她只好在没有训练的时候躲在她自个儿的营帐里,免得一出门,老是遇到那些穿的很清凉的军士,她倒是无所谓,就是这些军士会很有压力,所以她干脆不出去了,这样一来,在营帐里,也比外头凉快多了。
只是初夏本就热的难以入睡,她白日里休息多了,晚上难免睡不着,所以习惯大半夜的等所有人都睡了之后,她才披衣出了营帐在北谷山前溜达,有时候爬上那小山丘上,躺倒在茂盛的草地里悠闲的看星星,北谷关真是辽阔啊……躺在地上看天上的星星,好似一伸手就能抓到那些离自己很近的星星一样,她喜欢看星星,喜欢躺在草地上的感觉,所以渐渐的成了习惯,而且,半夜的风吹在身上,一丝困意也没有,头脑也很是清晰啊……
这一日,她又跟往常一样,披着清凉的衣裙,悄悄『摸』出她的营帐,又爬上她常去的小山丘,刚躺下枕着手臂看星星,忽而感觉左边的视线不如往常开阔,心中奇怪,下意识的往左边一看,这不看还罢了,一看便猛地跳起来:“靠!这是个什么东西?!”
就见她左边的草地上,晃晃悠悠的飘着一道白影,隐约能看出是个女子的样貌,白衣白裙黑长发,她经过恶灵那事儿之后,就不怎么怕鬼了,只是这骤然一看之下把她自己吓到了,再一看时,心中便万分狐疑,难道说恶灵没死绝,又死灰复燃了?
可是,眼前这飘飘忽忽的白影,细看这模样也不像是花桐啊,完全是个没见过的人嘛……而且,她感觉不到任何的怨念,就好似一个人的影子一样,要不是她能看见,根本就没什么问题的,只是……为什么鬼魂都爱找她?
“印姑娘……”
印舒桐身子一抖,倒不是给吓的,这会儿是有点儿无奈,还有点儿想笑,叉腰望着飘在面前的白影道:“这位鬼姑娘,我不认识你啊,你是谁呀?”
这鬼魂肯定是特意现身来找她的,否则她要是能看见的话,估计她以后大半夜的再也不一个人溜达到山丘上来看星星了,满眼都是飘忽白影的话,谁还有兴致呀?
“我是婷氏啊……姑娘不认识我,但是应该知道我的事儿吧,我是特意来找姑娘的,有事儿相求。”
这位鬼姑娘比恶灵温柔多了,也不故意吓唬印舒桐,只是,婷氏是谁啊?
诶,慢着,她想起来了,当年她第一次遇见文郑康,长孙无越说文郑康是大半夜的去会外室,而厉蝶衣妒恨,将那外室母子二人全给杀了,那个无辜可怜的女人,好像就是叫婷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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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结局(二)(含加更)
大结局(二)(含加更)
“哦~我想起来了,婷氏啊……”印舒桐望着停在她面前的白影,心中疑『惑』不减反增,“你怎么还不去投胎,来找我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