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怪,曲子一响起,原本还是暖阳残照的,转眼那残阳也如那彼岸花一般艳红艳红的了……
白鹿青涯虽看不懂引魂之舞,但是曲子却是知道的,拿出一管摩挲的很温润的玉笛来,通透清亮,横在嘴边,和着长孙无越的曲调,跟了上去。
此时,残阳如血,彼岸花随风飘起来,四处飞舞,无人说话,长孙无越手一松,让那片绿叶随风而去,却抬起手来,宽大衣袖在空中划出一个美好的弧度,曲臂回旋,衣摆随风『荡』起,彼岸花飘散之际,他赤足一点,已经飞下了青石,轻柔无声的落在那彼岸花地之上……
曲声还在低『吟』环绕,长孙无越手腕之上,各带着样式古朴花纹繁复的手环,手环上缀满了在残阳里闪着暗金『色』的小铃铛,清脆的铃音有节奏的响起,和着玉笛之声,声声悠然,带着穿透灵魂而去的清脆……
不动,身形蓄势,气场待发;铃响,眼神已至,清冽若泉,明亮如星辰一般,又带着勾人心魄的魅意。
曲笛,脚步连转,衣展如莲花,影过如旋风一般;璧张如鸿鹄,柔美其表,然力蕴其中……
曲声渐急促如雨滴,嘈嘈切切,残阳如血一般,天空翻卷着云朵,四周的风似乎却静了下来,长孙无越的身躯看起来柔若无骨,却又凌厉有力,旋转,跳跃,飞扬,落下,风华潋滟,飞舞张扬到了极致……
突然脚下一个滑步,手随之而起,肩为之而动,腰肢一拧,身若弱柳扶风,手臂抬过头顶之际,将那发带扯去,一头墨发披散而下,手臂屈起,手指舒展触在腰身之上,抬腿弓足,身躯翩转,衣摆随风飞扬,宛若浪里小白龙一般矫健……
未绾的墨发如瀑飞扬,和着曲声,身姿犹如青莲出水,扬声而歌——
鱼灯引魂,开地府……夜夜晶光,『射』幽户……
蛰鸣兮血染兮归去莫留下……
忘川兮引魂兮守候等你呀……
日月转匝,桃夭灼华……
山盟海誓兮,莫成虚话,相思难绝
迦南心痂,氤氲成茶,莫要徘徊幽冥黄泉下来说挲管那。
引魂花兮,魂归来兮……
魂归来……
残阳早已湮没,只剩那一轮明月高悬,满天飞舞的彼岸花,犹如红雪一般,飘落在长孙无越的眼前,他一曲歌一曲舞,早已耗尽内力,却在歌完之后,静静立在原地,一眼不眨的看着放着印舒桐衣裙的地方,艳红的花遮住了他的视线,引魂舞罢,镇魂曲罢,她会回来的吧……
红雪落尽,那艳红若血一般的彼岸花中间,一点莹白灼灼耀眼,那是穿了衣裙的印舒桐,只是脸『色』苍白如纸,眼睛紧紧的闭着,仿若沉睡在彼岸花中,沉睡了许久一样,长孙无越待看清之后,眸光怔怔的,身子一时有些僵硬。
白鹿青涯却在引魂阵法之外看的清楚,印舒桐当真被引魂回来了,他心中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果然古籍医书没有骗人,虽则他看不懂引魂之舞究竟如何去跳,幸而长孙无越天资聪颖,否则的话,他还真没有办法凭借一己之力将这女娃娃找回来,在阵中放上这女娃娃的旧衣,一则是为了让她回来的时候不会光着身子,二则也是为了这女娃娃能够找到熟悉的味道,不至于出岔子。
白鹿青涯这会儿心放下了一半,见长孙无越还僵立在那里,又微微皱了眉,他这会儿已经能明显感觉到因为引魂之舞而缓慢的气流又开始流动了起来,显然是镇魂要失去作用了,当即抱起一旁的银歌,走过去,对着长孙无越冷声道:“还愣着做什么?难道还要看着她再次消失?”
白鹿青涯说完,抱着银歌径直走了过去,长孙无越这才如梦初醒,赤足跟着白鹿青涯走了过去,明知道银歌不会死,却仍是不忍对上它的眸光。
白鹿青涯根本就不迟疑,银歌这会儿根本没有力气,也不能挣扎,而且给它灌下去的麻沸散根本不会让它感觉到疼痛感,并且一入引魂之阵,银歌就闭上了狼眸,仿若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锋利的匕首直接割开了银歌的皮肉,白鹿青涯一脸的肃然,热血洒出,他毫不迟疑的将各处的狼血淋在昏『迷』沉睡的印舒桐身上,直到银歌的血流干为止。
场面太过血腥,银歌身上的血几乎淹没了印舒桐,将她跟血红的彼岸花几乎融合在了一起,白鹿青涯在淋血的时候,一眼看见印舒桐肩膀上的血迹,微微眯了眼,迅速将那袖箭拔掉,看来这女娃娃在消失之前还受伤中毒了,他腾出手来,掏了一颗泛着清香的『药』丸给她吃,却没有时间替她处理伤口。
一旁的长孙无越一直还在唱那镇魂歌,直到云层遮住了月亮,白鹿青涯抱着银歌血肉模糊的身子,往回走,经过长孙无越身侧的时候,忍不住还是说道:“这银狼耽误不得,此刻这女娃娃七魄之血已经种下,想必过不了多久,她会醒过来了的,在醒过来之后,你别动她了,徒儿啊,你…你先去休息会儿吧?”
长孙无越不说不动,只是痴痴的望着血泊中的印舒桐,微微红了眼眶。
白鹿青涯一叹,不再说话,银狼不能耽误,徒儿又是个倔强『性』子,随他去好了,他直接就抱着银狼去了树屋,在那里,他一早就准备好了冰棺,先替银狼将伤口全部缝上,再来养血,等着一个合适的契机,让银狼再度活过来,既然那女娃娃都能重生,这银狼二魂还在,如何不能呢?
白鹿青涯自去了,长孙无越又是僵立在血泊之外,其实他身上的力气都用尽了,这会儿连这样站着都是一种煎熬,可是他不知道该怎样,躺在血泊里的女子,面『色』苍白如纸,脆弱的就像是一碰就会碎了的泡泡一样,他不敢轻举妄动,却又不肯离开,也不敢眨眼,生怕自己一个分神,她就会消失一样。
也不知僵立了多久,云层又被轻柔的春风吹散了,皎洁的月光轻柔的落在二人身上,让原本看着很苍白的印舒桐有了一些浅淡的温柔光晕,只是这会儿,引魂之阵的效力已经失去作用了,天地复又恢复清明,轻柔的风儿吹着,鼻端萦绕着丛林中特有的花香,长孙无越冰凉的手脚渐渐回复了暖意,只是印舒桐还未醒来。
他缓缓的蹲下来,就看见那些狼血都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都在印舒桐的身上渐渐失去了踪迹,就像是被印舒桐吸附进身体里了一样,其实看着还挺吓人的,只是长孙无越的眸光越发的温柔,明明分别不满一天,却又像是经历了好几年那样辛苦,她总是这样,让他这样伤心,这样难受,这样心疼……恨不得将她『揉』碎了吞进腹中才好,偏偏,又舍不得。
从银歌身体里流尽了的狼血全都被印舒桐给吸收了,这也就是种下了七魄之血的意思,看来印舒桐的七魄总算是补齐了,她应当再不会为了三魂不稳的状况再消失了,也不会离他而去了吧……
长孙无越出神的看着她,见她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心中终是一松,眸光带了些温柔爱意,唇角微微勾起,却那么不争气的忍不住想哭,故意垂了眸光,却看见一直挂在她脖颈之间的獬豸玉坠子,那玉坠子还是那个样子,就在她的领口之外,看的他一阵鼻酸,禁不住伸手就想要去『摸』一『摸』。
结果,手刚刚碰到,将那玉坠子拿在手中,就听见一声很轻的啪嗒碎裂声,那本就有血『色』的充盈的玉坠子忽然敛尽了所有的血『色』,玉『色』重新变得洁白晶莹剔透,然后在长孙无越的掌心,断成了两截。
长孙无越看的讶异无比,心中惊骇莫名,这可是二人同心连命的信物,如何就碎了?
挂在她脖颈红绳之上只剩下一截,而他的手里,是另外一半儿。
他只觉得自己本来出了油锅煎炸的心这会儿又被强行扔了进去,又酸又痛起来,他怔怔望了一会儿,脑中思绪杂念一团『乱』,骨节分明的大手也在微微的发抖,心中眼中,只有这碎成两半儿的玉坠子了。
就在他还来不及再有什么动作的时候,躺在那儿的女子忽而嘤/咛一声,幽幽醒转过来。
长孙无越大喜,暂且忘了玉坠子的事,扑上去看她:“桐儿,你醒了?”
印舒桐星眸半眯,盯着眼前突然扑上来的激动的男人,眸中划过丝丝疑『惑』,怔愣片刻,用带些沙哑的声音道:“你,你是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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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玛,章节七/十/七都是屏/蔽/词,无语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爱你呵......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爱你呵......
长孙无越火热的心就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一样,瞬间冷的难受,冷的冰凉,方才引魂舞和镇魂歌已经消耗了他极多的体力,这会儿完全是因为等着印舒桐醒来的信念强撑着他,而如今听了印舒桐这醒来之后只觉得抱着她的男子身上火热异常,那贴着她的脸颊更是火热,只是不可抑制的颤抖让她很是心疼,奈何她现在全身无力,也难受的很,手都抬不起来,不能回抱他,却能够感觉到他火热的外表之下那颗被她刺激了的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