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了下苍白的嘴唇,赵纯紧盯着他:“小舅,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呢?我只是一个孩子,从我一出生起就喊你小舅,在我心里,你是长辈,是亲人,可是你最近在做什么?你在逼迫我你知道么?如果不是我察觉得早,你是不是要一直跟我玩暧昧下去?我不是小猫小狗,想到的时候就可以随便逗弄几下。如果你说你喜欢我,那我真的要笑死了!”
“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慕瑾臣给她掖了掖被角:“纯纯,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培养你妹啊!
知道什么是最俗气的肉文么?
就是小白花这种毫无招架能力的小白女主,被恶毒女配设计陷害后,男主打击报复的手段除了OOXX,就是XXOO!
虐完身后又虐心,男主会将女主贬低得一文不值,就连面部表情都能表现得极度厌恶。
不怕被母猪咬,就怕被公猪拱!
如果培养出来的感情真的能无坚不摧,那她就不是后妈了!
终于吊完了两瓶生理盐水及抗生素,赵纯坐在餐桌旁用勺子舀着粥,轻轻吹着表面的热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身后有人在恶狠狠地盯着她。
警惕地扭着脖子望过去,王菀之手里拿着块抹布在擦拭橱柜。
赵纯心里咯噔一下,求主保佑,千万别是她想的那样啊。
此地不宜久留,她好想现在就蹦下椅子赶紧逃离。只可惜,赵爸和赵妈的一片孝心可昭日月,不到正月初二,他们是不会提前走的。
吃过早饭后,赵纯百无聊赖地窝在房间里看电视。
吉他辅修班给她放了七天假,她原本是想趁着这几天睡个好觉的,在这个阴森森的地方住着,不做噩梦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纯纯,我可以进来么?”
随着房门的敲响,赵纯脑内的所有神经都紧紧绷直了。
咳了咳嗓子:“菀之姐,进来吧。”
按辈分算起,她应该管王菀之叫一声阿姨的,但是小白花小时候见到小姑娘都会亲亲热热地喊姐姐,赵妈妈扭正不过来,后来也就随了她。
王菀之胸前抱着六只叠加在一起的趴趴熊,从上到下,体积一个比一个大:“纯纯,这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喜欢么?”
赵纯咧着嘴笑:“喜欢,谢谢菀之姐。”看来王菀之将小白花的喜好摸得很清楚嘛,连她最爱什么卡通公仔都知道。
从她手里接过,赵纯将趴趴熊安置在床头,一转身,却发现王菀之已经自行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她眨巴眨巴眼睛:“菀之姐,你还有什么事么?”
王菀之十指交叉,一派随意:“没事啊,很久没和纯纯聊天了,再不和你亲近亲近,你这小丫头恐怕就要跟我生疏了。”
“怎么会?”赵纯顺势坐在床边,没有再靠近一步。
王菀之半眯起眼,她的妆容画得很精致,原本就瓷白顺滑的皮肤因为眼线和美瞳的缘故更增添了几分亮色:“纯纯,你在学校有喜欢的人么?”
赵纯所幸顺着她的话题往下胡诌:“有。”
她微低着头,无措地搓着手,忽然又把头抬起来,急切地说:“菀之姐,你可千万别跟我爸妈说,他们要是知道我早恋,一定会骂死我的。”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王菀之笑得温婉:“放心吧,我也是过来人嘛,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自然会替你保密的。”
顿了顿,她为了能让自己更放心一些,笑着问:“纯纯,你喜欢的男孩长得好看么?对你好不好?”
赵纯娇羞地抿着唇甜甜地笑:“嗯,他对我很好,人也长得很帅。”
好不容易把王菀之给巴望走了,赵纯抚了抚笑得快要僵硬掉的嘴角,深深叹了口气。
艾玛,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30晋江独家发表
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趴趴熊,在如今这个窃听器泛滥的年代,谁知道里面会不会藏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只是在脑子里简单地闪过这么一个念头,赵纯忽然觉得自己真相了!
王菀之是谁?美女蛇!
王菀之送的东西呢?蛇信子!
趴趴熊再可爱,也阻止不了她这颗想要将之丢弃的心。
晚上临睡觉前,慕瑾臣给她送来一杯热牛奶:“你昨晚睡得不踏实,梦呓了。”
赵纯瞳孔一缩,却故作镇定地问道:“我说什么了?”
慕瑾臣轻笑一声:“没什么。”
狐疑地瞅了他一眼,赵纯有些惴惴不安,强行按捺住想要刨根问底的欲/望,趁着自己还没有低下姿态之前将慕瑾臣轰了出去。
你匍匐在地上仰视别人,就不能怪人家站得笔直俯视你。
赵纯对此深信不疑。在敌人面前,她从来不肯服软认输。
慕瑾臣对于她来说,是阻挡在阳光大道上的一只拦路虎。既然已经不用再佯装成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她自然要摆出谱来明确地表明自己坚定不移的态度。
大年初二和赵爸赵妈一起离开云宅的时候,赵纯故意将趴趴熊遗落在了卧室的某个角落里。
倘若以后被追问起来,她可以坦荡荡地说是一时疏忽把它给忘记了。
然后下次过来,继续“大意”地忽视掉它……
从小时候到现在,赵纯唯独拿得起放得下的只有筷子。
叶昕的拧巴程度完全颠覆了她对闷骚竹马的期望值,说不难过那是骗鬼的。
也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意,她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手持大纲,将一切尽在掌握的伪萝莉,而是早已脱离大纲,必须一步一个脚印走得小心翼翼的赵纯。
所谓入戏,就是不可以再把自己视为旁观者,她已经置身剧中,灵与肉完美结合,她就是赵纯,赵纯就是她。
再怎么心酸委屈也好,既定的事实摆在眼前,她或许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赵家和叶家每年春节都会在一起聚一次餐,两位妈妈在赵家的厨房里忙碌,赵纯难得在一旁帮忙打起下手。
叶妈妈手把手地教赵纯腌制鸡腿,什么斜划三刀啊,抹盐啊,放花椒啊,倒酱油啊,赵纯虚心求教的样子倒是煞有介事。
叶妈妈眼角含笑地对她说:“纯纯,学好厨艺是女人的必修课。或许阿姨今天跟你说这个早了点,但是你现在也不小了,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应该也懂了一些。你要知道,要想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留住他的胃。记住,孩子没有不贪吃的,而男人,恰恰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赵纯长吁一口气,忍不住嘟了嘟嘴。叶妈妈这话可说错了,如果换做小白花本人,男女之间的那点破事,她还真是一片空白。
这就是长期以来的传统教育!
老师和家长都觉得性/教育不该提前灌输,好奇心重的孩子会经不住诱惑自己去探寻奥秘,像小白花这种乖乖女,哦不对,应该说是女神,洁身自爱,行为端庄,思想纯洁得犹如一张白纸。
赵纯如果在女神面前讲黄/段子,看着女神那无辜懵懂的黑眼珠子,她绝壁会自惭形秽,反省自己这个千古罪人,无端荼毒了一朵纯白干净的花骨朵儿。
赵妈妈嗔怪地睨了叶妈妈一眼:“袁鑫,现在别跟纯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以后再说也不迟。”
艾玛,赵纯无奈地耷拉下脑袋。
小白花为什么这么白?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小白花是赵妈妈生的!
她忽然想起王菀之在除夕夜里露出的那一手好厨艺,不可否认,王菀之的确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只可惜,女人就算表现得再完美,但只要她没有足够的良善之心,她始终是个坏女人。
叶昕突然出现,他斜靠在门边,双手抱胸:“妈,云阿姨,我爸和赵叔叔问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开饭?”
“还早着呢,要是你们三个大老爷们等不及了,就自己找找乐子打发下时间。”叶妈妈素手一挥,豪迈地将叶昕赶了出去:“厨房油烟重,该干嘛干嘛去!”
赵纯抬头不经意地一瞥,恰巧和叶昕的视线撞到了一起。她不自在地将眼睛飘开,低头继续心不在焉地掰蒜苗。
叶昕不给她台阶下,她总得自己搬把椅子吧。
赵纯自认还算大度,若是比起实际年龄,她还比叶昕大上两岁呢。他愿意继续傲娇那是他的事,人总要往前看。
吃饭的时候,叶妈妈怂恿叶昕和赵纯碰一杯,别尽给大人敬酒。
叶昕就像没听见似的,不见丝毫欲要握酒杯的架势。
大纲里叶昕虽然为人淡漠,但人缘却极好,他不会刻意接近谁,可但凡和他相处过的人都会用十二个字来形容他: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赵纯在心里冷笑,啊呸,去他妈的君子,这么受欢迎的人却唯独视她如草芥,君子个毛线啊,记仇的小人还差不多!
刷的一下站起身,赵纯举起盛着饮料的酒杯:“叶昕,我敬你!”
她都已经做到这地步了,叶昕在四个大人的殷殷期盼下缓缓将杯缘凑到嘴边抿了一口。
他没站起来没关系,赵纯微微一笑,仰头也灌入一口下肚。然后,像之前那次心血来潮的表白一样,她持着无比认真的语气说:“从今往后,天蓝海阔,任尔东西南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