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感动的……阿离你对我真好嘤嘤嘤……”
萧龙宇身形一顿,走到桌边嚷道:“说得好像我一直在虐待你一样!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喂你吃!”
“少恶心人。”陆离一巴掌把他推开,对我笑得无比温柔,“小郭,别理这变态,咱们吃咱们的。”
一旁的毛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一言不发,低头扒饭。
我默默吃了半晌,看着这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心中越发疑惑起来。刚才听萧龙宇叫陆离师叔,可蓟门明明是师父一人创立的,哪来的师叔?陆离又是个男子,不可能和莲教有关系。看他的身材和佩剑,也完全看不出是什么门派的……
对了,佩剑!
——“这把剑,名为切云,取自‘带长铗之陆离兮,冠切云之崔嵬’,乃是当初你送我的结义之物。”
——“我们的所有故事,都蕴藏在这把宝剑中……”
……
那把剑!那把剑身上刻满了字的剑!
我的眼神贼兮兮地瞄向了陆离放在桌上的那把切云片糕剑。清晨的阳光下,长剑呈现出玫瑰豆腐乳一般灿烂鲜艳的光泽。
萧龙宇为什么要把陆离请来?是为了两个月后菊泽宫的夺宝之战吗?陆离又为什么会把我认成那个叫阿心的女子,还说萧龙宇没有照顾好她?他们三人到底有怎样的纠葛?
疑云一团一团地从我头顶飘过,让我无论如何都想不通答案。
这件事的关键,是阿心——那个传说中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陆离过去的搭档。
所以说……
我一定要把陆离的那把切云片糕抢到手。至少,要看一看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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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从陆离手上拿剑,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前几天直接开口问他能不能让我看看这剑,却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扯开话题,似乎并不愿意我碰。从那以后,他就整日把剑像宝贝一样带在身边,不但同食同寝,就连上茅房时也剑不离手,生怕我趁他不注意偷了他的命根子似的。
这下可好,我真是多事给自己找绊子。
越来越大的疑云团团在我头顶压着,让我透不过气。我用排除法算计着:训练时不能下手,吃饭时不能,睡觉时也不能,上茅房……咳,我为什么要执念这个问题……
我纠结来纠结去,长吁短叹,垂头丧气,昏昏欲睡。就在我即将进入睡眠状态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撑在桌上的胳膊肘一滑,下巴砰地敲在了桌沿上。
我顾不得揉下巴,右手握拳,狠狠往大腿上一砸。
洗澡!!
我怎么忘了这茬!
你想,这雾气氤氲,朦朦胧胧,人都看不真切,正是享受人生乐趣的美妙时刻,陆离总不见得还抱着那冷冰冰的切云片糕来个鸳鸯浴吧?!
我眯着眼睛笑得面目狰狞,两手一搓,背后燃起了熊熊烈火——决定了!
你问我决定干嘛?
哼哼,当然是决定去偷窥陆离洗澡了!看他还能拿我怎么着!(大误)
接下来的一整天,我诡异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围着陆离打转,直看得他有些毛骨悚然,一转头却又不知是谁。晚饭时,我坐在训练了一天、浑身臭烘烘的陆离对面,等啊等,真恨不得时间过得快一点,让他赶紧回房洗澡。
陆离一抬头,正好对上我含情脉脉的眼神,竟然一时怔住。过了几秒,他诚恳地凑近来,说:“小郭,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陆离你跟羊扬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吧?!一定是吧?!!
虽然内心抓狂万分,可我表面还是露出一副风淡云轻的姿态来,亲昵道:“阿离,我是看你今天辛苦了,吃完了早点回房歇着吧,明天还要带一天课呢。”
坐在我旁边的萧龙宇看看陆离,又看看我,切了一声。“师妹,怎么就不见你心疼心疼你师兄我?”
“心疼你?”我斜他一眼,“心疼你今天又缩在房里吃了一天糖糕么?”
吃完饭,大家都各自回了房间。不一会儿,院子里就静得没了声音。我心里藏着事,自然睡不着,换了双软底鞋就跑到对面陆离房门口,竖起耳朵贴在门上,偷听屋里的声音。
皇天不负苦心人,就在我等了半个多小时、手脚都快被冻僵的时候,终于听到了有人朝门口走来的声音。我朝边上阴影里一缩,见几个打杂小厮抬了热水和木柴进了屋子,又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似乎传来了水声。
我无声地贼笑了几声,轻轻推开门,把脑袋探了进去。
一片静谧中,只听里屋的屏风后传来男人悠长的呼吸声,断断续续的舀水声,浴桶底下木柴的噼啪声。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浓郁又熟悉的香味。
没想到,陆离这人看上去挺正经,居然用那么香的沐浴露……
我跨进屋子,反手掩上门,蹑手蹑脚地走到屏风旁。只见那上面搭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在昏暗的月光下看不清颜色,乱成一堆。满室氤氲中,我大气都不敢出,缩在屏风后细细听着另一头传来的声音。
天色已晚,冷清的月光隔窗透入屋内。我刚才冻僵了的手指此刻竟然有些哆嗦,眼中原本霸气而犀利的光也渐渐被紧张所取代。
要是事情败露了就糟糕了。虽然陆离看起来不像坏人,对我也一直很好,可他之前一直不让我碰剑的原因还不甚明了,也难保在这月黑风高夜他会不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杀人灭口还情有可原,如果他突然兽性大发,我怎么对得起和他关系不清不楚的萧龙宇……
啊啊啊,越想越离谱。果然是夜长梦多……还是赶紧下手吧。
我深呼吸几口气,努力冷静下来。屏风后的人一直都没什么太大的动静,我应该没被发现。我壮着胆子凑到了屏风边缘,伸手就想要速战速决捞走那把切云片糕剑——
一般说来,在这千钧一发的紧张时刻,故事的后续发展分为两种:一是计划成功,偷袭者一尝夙愿,揭开整个故事暗藏的迷局,掀起全剧□;二是从不知名的小角落里杀出一个NPC大吼一声“刀下留人”或者“我怀了你的孩子”之类搅局的话,于是峰回路转,观众们一边在心里暗骂草泥那匹马一边苦逼地跟着不靠谱的导演继续倒腾。
可惜自打穿越后,在每个本该激动人心难以抉择的剧情分岔口,我那不知疲倦的人生马车都会带我驶向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葩方向。
就在我探出手去时,只见一个身影如疾风般从屏风后闪出,悄无声息地落在我身后,将我拦腰一扣,湿热的呼吸夹杂着邪意喷在我耳旁:
“小师妹,你半夜三更跑到师兄房里……是想来同我洗鸳鸯浴?”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屋子里的香这么熟悉了。
我,杨郭,月黑风高夜偷剑未遂,却被某个风流成性脾气暴躁的登徒子抓了个现行,完全不符合小说里色狼误入美女闺阁偷香成功的千年铁则。
23鼻血汹涌向何处,情思一去迷归途
【和查至极温柔生涩的亲吻不同,他的吻像浓烈的桑落酒,让我醉了,醉得不轻。可是不够,这样热烈的吻还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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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我与萧龙宇长期同居一院的经验,他晚上的确是从来不闩门。因为这男人风流成性,总幻想着三更半夜会有姑娘来爬窗。
可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居然会如此乌龙地走错了房间。
……不对,这分明就是陆离的屋子啊!这登徒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陆离的房间里?!!
我的脑里像炸开了锅,咕噜咕噜滚成一团。萧龙宇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横在我腰间的手悠闲地敲击着我的腰。他的鼻息喷在我耳朵上,竟然上我觉得耳垂发麻。
我自认是个很深邃很注重内涵的人。可如今这样忐忑难安的心情,不仅第一次见面他咬我时没有出现,就连那天晚上查至极吻我时也没有过。
仅仅只有这一次,被萧龙宇环在怀里,我居然会觉得呼吸困难。心中那只很久很久没动过的小青蛙居然难得地抖了三抖。
我忍不住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指尖能清晰地感觉到里面有力的跳动。那喷薄而出的紧张,竟让我连说话都有些结巴:
“萧……二师兄,你,你能不能稍微……站,站远一点?”
“什么?”萧龙宇的头从我肩膀上越过,侧脸看我,湿漉漉的头发蹭着我的耳朵,“不是要一起泡澡么,你还愣着做什么?”
泡你个西瓜澡!我恨恨地想,可脱口而出的却是:“二师兄,你先去睡吧,我……我去换桶水再洗,好不好?”
……啊呸!我到底在说什么……
“不好。”他忽然笑起来,一只手扣住在我的肩膀,“我可爱的小师妹深夜特地来拜访,师兄不好好招待一番,岂不是辜负了你的心意。”
我哀嚎一声:“师兄,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去干活,我去训练,我,我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