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纪事 (卓心)

韩灵秀听了这话，却是朝孙氏跪了下来，只是一昧的说道：“王妃娘娘不要嫌弃小女。”

孙氏听了这话，看着情真意切的韩灵秀，深叹了一气，然后佯装为难的看向李太后：“难怪太后娘娘会如此疼爱韩姑娘，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只是我与王爷早就向忠国公私下订了与他家三姑娘的婚事，如今反悔怎么能够？世子是一直不知情的，所以才会求了韩姑娘。太后娘娘，你说这如何是好？”

李太后却是没有想到孙氏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沉吟了一下。然后才开了口：“韩姑娘与世子之情，我却是看在眼里的，难得一对有情人，拆散了也太过可惜了些。”

“我看着也心生不忍，可这事却不是我胡说的，皇上也是知情的呢。”孙氏紧接着道：“他也觉得世子与纪姑娘是般配的一对。”

皇上想指婚之事知情不过就那么几个，却是不包括孙氏。还是赵玄熙求了韩灵秀之后，忠国公递给了周王爷一封信，上面却是写了这么几句话。无外乎就是希望与王府结为亲家，就是连皇上也是赞同的。这样一封信却是更加坚定了周王爷的心。所以如此周王爷才会那样语重心长的劝着赵玄熙。

孙氏这话一出，李太后却是一怔：“怎么没有听皇上说过？”

“毕竟纪三姑娘及笄不久，怕是还没有找到机会来说，皇上却是想指婚来着。”孙氏难掩为难之色道：“若不是出了如今这事，现在怕也还是不知道的。”

“王妃娘娘。”韩灵秀双眸含泪，神情悲伤：“那世子求娶了纪姑娘，小女又该如何啊？”

“我今日里进宫来也是为了这事的。”孙氏扶起韩灵秀，拉着她的手安抚道：“怕这事还得委屈了韩姑娘，只因世子求了你，也得为姑娘你的名声考虑一二。如今只是想问姑娘一句。可愿意为世子之妾？难得你与世子也是有情人，若是拆散了，我们也于心不忍啊。”

早知道王爷与王妃有此意。可直到亲耳听到为妾之事，韩灵秀还是忍不住惊呼一声：“王妃娘娘---”

李太后却在一边也震惊道：“灵秀乃是仕大夫家里嫡出的姑娘，怎么能够为妾，就是正室也是否为过的。王妃啊，这似乎并不妥当呢。”

孙氏叹气道：“我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也明白委屈了韩姑娘。可这事已经这样，毕竟是我们先与忠国公府有了婚约的。”

韩灵秀扑通的又跪了下来：“王妃娘娘，若是不能嫁给世子为妻，小女的名声也算没有了。如此一来，小女便只有绝路一条了呀。”

“说的什么话。”孙氏眉头一皱：“我并没有不管韩姑娘之意，只不过是让姑娘为妾。你与世子若是真有情意。就是为妾也能长久的。虽地位低了些，但日后你若生子，我与王爷同样也愿意让他进了族谱。以安慰你所受的委屈的。”

李太后听了这话，脸色却是好看了一些：“庶子进族谱，这可是大事，而且还是皇室子孙。王爷与王妃倒也着实宽厚，若真没有了法子。这倒也是可行的。”

“不，小女不愿。”韩灵秀却是因为妾这一个地位乱了心神：“小女与世子情深。怎么能为妾，世子说会求娶小女的，又怎么能够反悔？而小女也是爱慕世子，生死相随，若不能成为世子之妻，小女如何能生活下去。”

“放肆。”孙氏却板起脸来训了一声：“那依你之意，难不成我们还要听你的威胁不成？婚姻之事应当听从父母之命，若不是看在世子喜爱你的份上，对你有所眷顾，我们却是可完全不认你这个人。韩姑娘，你好好想清楚，世子夫人之位你是不可能够的。若是真心舍不下世子，那么成为妾，我却还是可以成全你的。”说着，孙氏便就站起了身朝李太后行了一礼道：“我进宫时候不短了，这就要出宫去了。太后娘娘，也好生安慰下韩姑娘吧。儿女之情，终归是不可能自己作主的。”

韩灵秀还想再说话，李太后却是抢在了她的前头对她道：“灵秀啊，你进宫也有一段时日了，今日里已经失态。王妃娘娘要出宫，你快起来行礼相送吧。”

“不必了。”孙氏抬手制止：“韩姑娘心情悲伤，情有可原，只是希望下次进宫来，韩姑娘能够更有风范一些。”

当孙氏走出了宫门，韩灵秀便就向李太后委屈的说道：“太后娘娘，你可要为小女做主啊。”

李太后便叹了一声：“他们要娶纪三姑娘为世子夫人之意，却是不容更改的。可怜的孩子，王妃娘娘都搬出了皇上的旨意来了，难道你还想要奢望不成？唉，如今之路，便怕却只有为妾一路可走了。”

“太后娘娘。”韩灵秀哽咽道：“小女怎么能够为妾呢？”

“当年我进宫时却也只是个无名的妃子，莫说得到先帝的宠爱，就是见他一面都是难的。但我却是心存希望的，总是想着只要活着便就有无限的可能。我在这寂寥的深宫中小心谨慎的活着，朝前走的脚步更是万分小心才敢踏下。十年，二十年过去，当年深受先帝宠爱的妃子们都一一离开，只留下我这名不见经传的人。属于她们的年代终于过去，如今轮到我来享受这荣华，当时的我又怎么能够想到会有今日的荣光。所以，人要比的不是眼前，而是看谁活得更久更长。”李太后一生无子，她与韩灵秀一段时日的相处，却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子女般疼惜，却是对她说出内心深处最有感触的话：“灵秀啊，成为无名的妃子，亦或是小妾，其实这些真的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得到世子的宠家，得到子女，然后活得久一些，说不得你如今希望的东西日后都能得到。”

“太后娘娘。”韩灵秀听了她的话，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你的意思是让我忍，让我为妾？”

“若是你对世子之情真有那么深，这未尝不是一种方法。让你另嫁他人，你可同意？”李太后问道：“如今京城里最尊贵的年轻公子，除了世子之外别无他人。”

韩灵秀沉默不语，激动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她陷入了深思，眼泪早已不再流下，她紧抿着双唇，神色之间犹豫不定。

李太后又再拍拍她的手，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她让贴身宫人扶起她，出了大殿。

“但愿她不会让人失望，若是能有我当年的心性，却是不枉我疼她一场。”李太后扶着宫女的手，出了殿，轻声说道。

贴身宫女年岁也不轻了，她跟着李太后一同进宫，却是与她最是亲近不过的，她回道：“韩姑娘是位聪明的孩子，应该如何做，相信她会有所取舍。”

李太后却是摇头叹息了一声：“当年我没有情爱，如今她却是有着这份情意，若是选择起来会更难呢。”

孙氏出了宫后的第二日便就进了忠国公府，来意却是不言而喻。

纪老夫人却是亲自出了院子迎接了她进来，笑道：“今日里一早便就听到院子里有喜鹊报喜，却是王妃娘娘来了。”

孙氏扶着老夫人进了屋子，回道：“老夫人太过客气了，我们两府本就应该多亲近走动的。只是你也知道，王爷身子不好，我却也轻歇出不得府来。若不是因有事，却也不得空前来。”

纪老夫人呵呵的笑着携着孙氏的手进了屋子，让孙氏坐在了她旁边的榻案上报到，这才说道：“让王妃亲自来一趟的，定是大事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但在这个时候却还是要绕些圈子的。

孙氏便就笑道：“我来得有些冒昧，还望老夫人莫怪。可若不来，我这心里却是七下八下的，只怕错过了这难得的好事。”又道：“纪老夫人也是知道的，我对府上的三姑娘一直喜爱有加。就连我那沉闷的郡主，也是喜爱她，这却是莫大的缘分。这不，为了能够让这缘分更近一些，本来是托媒要上门来说才合理的，但我却是厚着脸皮并自来，却是想求娶府上的三姑娘做我们的世子夫人。”

172有妻有妾难和睦

虽两家都有意，周王妃孙氏的来意，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但一开口就说这样的事情，怎么样都稍显仓促了一点。若不是出了世子赵玄熙与韩灵秀之间的事情，怕也不会这样做。

纪老夫人听了孙氏的话，佯装意外的说道：“王妃娘娘有如此美意，的确是我们忠国公府的荣幸，只是我听说，世子要求娶韩家姑娘。而如今王妃娘娘却来跟我们这事，却是教我们都糊涂了。”

孙氏便歉意的笑道：“只是儿女家他们一时的冲动，这不，就怕他们做出什么不符理数的事情，便才想尽快跟老夫人定下来。也好让他们后辈看看清楚，也好让他们知道婚姻之事岂能儿戏。若没有父母之命，却是不可能成的。”

“我倒也听闻世子与韩家姑娘两人情深意重，若是拆散了他们，这也似乎太过不合人伦了些。”纪老夫人叹口气道：“我也知道王妃娘娘对我们三姑娘的喜爱，可若这事强求得来，怕也日后会闹出许多矛盾来。”

孙氏心里哪有不明白纪老夫人说这些话的用意，无非就是想她表个态，好让这事情更加明朗有诚意一些。她便笑道：“纪姑娘聪明娴雅，世子只是不熟悉她而已，若是识得，自也会心生喜欢的。哪个男子年少时没有冲动过，待成了亲便就是知道只有妻子才是最好的。只是若真真喜欢，到时安个外室倒也不会影响主母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