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纪事 (卓心)

“林家也并不是好人选，祖母也是不愿的。可这事，少不得要林家的人站出来解释一番，不然名声坐实，对你并无好处的。”纪老夫人说到最后道：“会不会是林家的人散出这个谣言来，如此一来，却是想要让你嫁去----”

“不会的。兰姨对我如女儿般疼惜，若是真想让我嫁去，她大可当面说清，不会后面这样中伤我。再说，她也是知道我的心思的。”纪慧娴忙解释道。

“那明日里，我派人去请林家夫人来一趟府上吧。”

“风头正盛，兰姨来府上并不适合。不如，让我走一趟，去跟兰姨见见说一下吧。”纪慧娴提议道。

“如此也罢。”纪老夫人也是有些不屑黄氏：“你让林家公子站出来说句话，就说与你并无关系，只是有人中伤便就是了。”

纪慧娴第二日便就去了林府，她一到府上，黄氏便忙迎上来拉过了她的手：“是谁这般狠毒，却是要毁了阿娴的名声去。就算你不来，我便也就要让朝文站出来澄清一下的。”

“兰姨。”纪慧娴感动的说道：“倒是我不知哪里冲撞了神明，惹来这样的是非，却是要连累朝文阿兄了。”

林碧华在黄氏身边听了这话，却是眨眼笑道：“若不是阿娴儿你不愿意，阿兄却是愿意听到这事的，哪里有连累一说。”

“去，这般没有规矩，乱说什么话。”黄氏回头训林碧华道：“还嫌不够乱，说了这话传出去，却是又要惹祸的。”

纪慧娴微垂下目，却是有些不自然。黄氏拍拍她的手背：“阿娴不必放在心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姻缘，强求不得的。再说，兰姨也正帮朝文议着亲呢。你与他，如兄妹般来往就是了。”

林碧华也上前来说道：“阿娴，我不过就是一说，你也知道我的性子的，没有其他意思。”

“我自是明白。”纪慧娴松了一气，抬头对面前的两人笑道：“也不知朝文阿兄议的是哪家姑娘？”

“哼，阿兄太过挑剔，不是嫌这家姑娘样子丑了些，就是嫌那家姑娘不够温柔。却是到如今，也还未定下来。”林碧华撇嘴道。

“没大没小的，阿兄的是非也是你该说的？”黄氏又是厉声道：“婚事哪是这般容易，定也要两情相悦才好的。”

林碧华听了这话，收起了笑：“那母亲是否也给我挑个我喜欢的？”

130心之所系难如愿

“你倒是不害燥，却是把这嫁人的话挂在了嘴上。”黄氏笑骂道。

“这个月我便就要及笄，到时也要谈婚论嫁，我自然也是着急的。”林碧华微红着脸，但还着昂着头解释道。

“华儿放心，若是跟你说人家时，定也会让你先看过，若是满意，才会定下来的。”黄氏道。

“那能否，我自己挑？”林碧华咬了咬嘴唇，垂下首轻声说道。

“什么叫自己挑？难道，华儿你-----”

“娘，女儿有意中人。”林碧华却是忽然抬起头，似鼓起了很大的劲，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但说完，却还是有些害臊，扭过身子，不等黄氏有所反应，便就跑了出去。

黄氏显然被她的话吓倒了，好一会才回过神，神色凝重问纪慧娴：“阿娴，你可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林碧华喜欢班遥公子之事，太过重大，纪慧娴却是不敢作主说了出来，她回道：“让华姐姐亲口说吧，太多细节我也并不清楚。”

林碧华的话扰乱了黄氏，她显然有些心不在焉，跟纪慧娴说话也是迟疑起来。

纪慧娴便道：“兰姨去看看华姐姐吧，让她告诉你真相。”

黄氏走后，纪慧娴便一人留在厅里吃着茶水，却是半晌没有见黄氏倒转回来，也不知林碧华有没有把心中之事说出来。

“阿娴。”正当纪慧娴垂首凝思时，门口传来林朝文的声音。

纪慧娴抬头看去，便见林朝文有些惊喜的看着她，她忙站起来，朝他笑道：“朝文阿兄下学回来了？”

林朝文点头，大步走了进来，站在纪慧娴身前。细细的打量了她一会，然后才道：”一段时日不见，阿娴似乎消瘦了一些。”

“可能身量长高了些，人就显得瘦了。”

“嗯，怎么一人在这里？母亲与妹妹她们呢，怎么没有陪着你？”

“兰姨正跟华姐姐说话呢，待会应该会过来的。”纪慧娴回道。

“竟然撇下你，独自说话？”林朝文显然有些疑惑：“说得什么话，这样神秘，竟然连阿娴也不能听的。”

纪慧娴但笑不语。

林朝文见状也不再追问。在纪慧娴方才坐的旁边坐了下来。他也知道城中的谣言的，似乎也明白纪慧娴今日里过来的目的，他迟疑了下开口道：“过两日。抽空我会去茶楼，那里多人相聚，到时还阿娴一个清白。”

纪慧娴转过身看着林朝文，他说完话也不看纪慧娴，只是端起丫环刚送上来的茶盅喝起了茶。纪慧娴往下看去。便就见他腰间挂着她送给他的那只荷包，看得出来是精心呵护着的，那垂下的穗子却是整理的一丝不乱。

纪慧娴明白林朝文说出此话时的心酸与难受，她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轻声道：“我欠朝文阿兄良多，怕是下辈子也还不过来了。”

“下辈子。阿娴要先喜欢上我才好。”林朝文转过头，目光灼灼的看着纪慧娴：“我与阿娴认识在先，却是没有让你先喜欢上我。每每想起，我却是遗憾成万分的。所以，阿娴，若是下辈子我们还能遇到，你答应我要先喜欢上我。”

纪慧娴从来没有听过这样动人的情话。她很是震动：“朝文阿兄，我就是哪里好。值得你这般？”

林朝文抿嘴笑道：“喜欢便就是喜欢，哪里有那么多理由。就如你般，你能告诉我世子哪般好，值得你那样喜欢？”

原来他也知情的，似乎每个人都能看透她的心思。纪慧娴再听到这样拆穿她心思的话，却是无了第一次的慌张：“我也不知道呢，似乎是注定的。”

“阿娴真的要坚持吗？世子他想娶的是韩灵秀姑娘，相信你也是清楚的。”

“对的，我不管他要娶谁，但我知道我要嫁他。”纪慧娴与林朝文对视着：“这一次，我不想错过。不然，我会后悔的。”

林朝文看了纪慧娴半晌，然后有些酸涩一笑：“也罢，阿娴竟然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听说兰姨已经给你议亲了，京城里好闺秀很多，会有人对阿兄真正好的。”

林朝文只是笑笑，端起茶盅又喝起来了茶水，显然对纪慧娴的话有些不以为意。

正当这时，黄氏从林碧华那里倒转了回来，林碧华似乎跟她说了实话，纪慧娴见她的脸色有些晦涩难看，看到林朝文也在厅中，只好挤出一丝笑意对纪慧娴道：“阿娴，你跟兰姨出来下，我有话要对你讲。”

林朝文听了也不多问，只是站起身对黄氏道：“娘，你有什么话便在这里说吧。正好我还有些功课要做，便先出去了。”

黄氏听了这话，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林朝文见了，心下疑惑更大，出了厅堂，却是没有往书房走去，而是进了林碧华的院子里。

纪慧娴对黄氏要说的话，心里有些谱，只是脸上不显，问道：“兰姨要跟我说些什么呢？”

“不要想再瞒着兰姨，你与华姐姐最是要好，相信她的心事，你都清楚明白的。怎么不告诉兰姨，她竟然喜欢上了风流的班遥公子？班遥公子是只多情的蜜蜂，每每遇到一朵花都不会错过，但却是从来不会只为一朵花而停驻。这样的人儿，怎么能托付终身。”又道：“我也知道说这些话给你听，并不合适。但是阿娴，你自小聪慧明理，这些话说出来你也是能懂的。你可要劝劝你华姐姐，让她早断了这层意思。”

纪慧娴有些为难：“这哪里是我能劝的，其实我也见过班遥公子，他并不像表面那般难堪，其实他-----”

“年轻不经事的少女们哪里能懂得风流男子的危险。”黄氏打断纪慧娴的话：“反正班遥公子就是不行，若是可以这城里的人早就排上了队，哪里还能让华儿等到。”

纪慧娴听了，便不知怎么说起，只好道：“这事还得华姐姐想开，若不然，我劝也是没有用的。”

“你们究竟是在哪里见了班遥公子？竟惹出这样的事情来，说出去名声却是不能要了。”黄氏有些无奈的叹道：“这事还得瞒着，却是任何人都不能说的。”

“兰姨放心，我知道轻重的。”纪慧娴回道。

纪慧娴打算回去时，去了林碧华的院子，走到门口时便就遇到从里面出来的林朝文，他的神情也有些凝重，对纪慧娴道：“华儿心情有些不愉，阿娴便劝劝她吧。”

纪慧娴点头，进了林碧华的屋子，见她眼眶微红的坐在榻案上，身边的下人都遣散了出去，只留她一人。见到纪慧娴进来，她便撇撇嘴道：“阿娴，母亲与兄长都知道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