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纪事 (卓心)

“今日里难得不用进宫，倒也是乐得轻松一下。”纪海康站了起来：“我昨日里去见了良妃娘娘呢。”

“啊，是姑姑，她还好吗？”

“应该唤良妃娘娘，姑姑这样的称呼可不得再乱叫，免得让人说没有规矩。”

“一时改不了呢。”纪慧娴讪讪道：“良妃娘娘听着，总是让人觉得太过客气。”

“娘娘也惦记着你，却是想要让你进宫去看她。”纪海康说道：“只是如今你谣言缠身，进宫并不太合适呢。”

“这也有关系？”纪慧娴惊诧。

“那是当然，宫廷里进去之人都是要品德高尚的。虽然不是你的错，但如今名声终归不太好，若是引得贵人们嫌弃，那可不好了。”

“女儿也是很难过呢。”

纪海康便摸了摸纪慧娴的头：“为父知道娴儿的委屈，这些年来你过的好日子并不多。”又道：“娴儿放心，我已经帮派人去查那散谣言之人了。若是你真想不出身边是何人所为也没有关系，也许能在外面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纪慧娴听了这话，露出惊喜：“真的？这可也是个好法子。”

“所以，娴儿也不必太过烦恼。你还年少，应该开心快意的生活才是。”

“父亲。”纪慧娴抬起头看着纪海康，这个目眸深处总有一层忧虑挥散不去的男子，对她却是尽了很多父爱的。虽然平日里相处不多，但内心却是还惦记着的。

“我会让娴儿风风光光出嫁，这也是你娘亲最大的心愿。”纪海康看着纪慧娴，神情中露出些许恍惚，似乎透出纪慧娴，正想起当年那个与他情投意合的妻子：“你与你娘亲，长得很是像呢。”

“那娘亲似乎并不是个美人。”纪慧娴眨眼说道。

纪海康哈哈一笑：“谁说不是美人，如今娴儿你还小，五官还未长开。等再过两年，你便会发现，你的眼眸如水，与你娘亲当年一般漂亮。”

是很深的一种情怀吧，以至于到了今天，还是没有忘记离开多年的那位妻子。虽然再娶，也再生子，但内心深处还是深藏着那份情感。他对韩氏虽然尊敬，但终究少了一份热烈的感情，相信韩氏对此也是有所遗憾的，所以这么多年来，越发的温柔敦厚，只希望能唤起夫君对她的一脉温情。

纪慧娴在回去的路上，暗想着纪海康与方氏，当年究竟是怎么样一个深情厚意。

132意料之外的维护

只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本来以为周王府对这谣言传闻会不闻不问。因以他们低调的性子，却是不怎么理会这些是非的。哪知，却是从王府传出周王妃的话来，说她倒是见过纪慧娴的，知道她的性子温柔，却是个正经的大家闺秀。虽然不知谁说些不好听的话来中伤她，但若是可以让世子娶到她，也是一种福气。

这话一出，听者顿时大惊。虽然周王府平日里不怎么见客，但大家也知世子的年岁，也有许多人见过世子。有许多人家也早已在暗中作好准备，想与周王府一结姻亲。毕竟是皇亲国戚，怎么也会比一般的士大夫家里好上许多的。

也有许多夫人们想尽办法想见周王妃一面，让周王妃见她们的女儿一面。可周王妃这样的话传了出来，她们大惊，难道周王府一直没有对世子想娶韩灵秀之事表态，是因为不喜欢韩灵秀，而是看中了忠国公府的姑娘？

如今忠国公府风光无人能及，若是他们家里的姑娘，有许多的夫人们心里却是暗自思量，她们未必比得上的。若是世子配忠国公府的姑娘，倒也是门当户对。

只是纪三姑娘那样的身世在，又加上世子明言要娶韩家姑娘，这样一来，里面便有许多不定因素。却是有些不死心之人，心存侥幸，看能否两家都不成，转而看中她们家的姑娘。；因此倒也还是没有放弃，而是静观其变，等待机会。

纪慧娴听了这周王妃传出的这话后，心里也是有难掩的诧异，她知道周王妃对她还不错，却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翻话来，为她解围。

杨妈妈也是高兴的；“若是世子。倒真是不错的人选呢。长相俊郎，为人聪慧。”说完，想起一事便就收起笑来道：“可是，他不是说要娶韩家姑娘的吗。若不是因韩家姑娘进宫去了，说不得他们之事倒也定下来了。如今王妃说这话是何意思，是否不喜韩家姑娘？”

纪慧娴摇头：“也不知王妃娘娘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也许只是好心为我解难罢了。我也见过她几次，的确是个和气心善之人。有了她这些话，想必便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笑我来了吧。”

杨妈妈看着身子娇瘦的纪慧娴，她是看着她长大的。纪慧娴的坚强。隐忍，聪慧，却是都让她震惊的。就连如今这样会毁了她名声的谣言，却也没有见过她有多大的担心。直到她如今说出这样的话来，杨妈妈才知道，纪慧娴的心里原来也是担心的，只是脸上装得比任何人来得都要平静。

杨妈妈心里酸涩。若是亲生母亲还在身边，如今定是只有撒娇哭诉的份，哪里会有如今这般隐忍。虽有祖母，父亲，但终归还是不能贴进心里去。

“姑娘为人谦和，究竟是谁这般狠毒要害姑娘。真是要遭天打雷劈的。”杨妈妈气愤的叹道。

纪慧娴听了，倒是笑了起来：“吃饭还会自己咬自己呢，凡事没有绝对。妈妈也不必太过气恼。父亲说了会帮我们查出来的。毕竟我们是忠国公府，哪里轮得到让别人诋毁。就算我同意，祖父他们也不是不肯的。”

“这倒也是，那姑娘如今也要放宽心才是。林姑娘过几日便就及笄了，到时你作为姐妹也要出席的。姑娘看。是穿什么衣裳才好。”杨妈妈转了话题说道。

“妈妈，到时我应该注意什么礼节？”纪慧娴问道。她知道古代女子到了十五便就要及笄。行及笄之礼，代表成年，如此观礼却还是第一次。

杨妈妈细细的说了一些要注意的礼节后，采吉便就掀帘进来道：“姑娘，老夫人请你去一趟。”

近来，纪慧娴见纪老夫人的次数越发的多了起来，只因纪老夫人越发的怜惜她。觉得她在这样伤人的谣言下，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这样的胸襟与气度，却是少见。若没有极聪慧的心智，是不可能做到这样的。如此一来，对她的成见越发的少了。

“祖母，你叫我来是何要事呢？”纪慧娴进到内室，便见纪老夫人一脸的沉思，便就行礼后开口问道。

“方才周王府派人来了，说想请你过府一趟，王妃娘娘想见你。”纪老夫人抬起头看着纪慧娴，眼眸中闪着不明的光芒，这个孙女看来却是有大福气的。在这样的谣言之下，却还是可以收获贵人的青睐，非常人能及。

“啊，王妃娘娘要见我？”纪慧娴不掩意外：“不会是要怪责我吧？”

“怎么会，若是如此便不会帮你说话了。”纪老夫人安抚道：“说不得是真心喜爱你的。”

“真是让人惶惶不安，也不知是为了何事。”

“你能入得了她的眼，是件好事，只是到时定要更小心谦卑才是。”纪老夫人叮嘱道：“虽然王妃娘娘和气，你却也不可随意。说不得，你真是个有福的。”说着便就轻叹了一气，周王府一直是忠国公府忌讳的人家，如今因时事不一样，若是与他们走得近，也不知是福还是祸。看来这事，少不得晚些时候还要与老爷细细说下。

“哼，真是狐狸精相，不但迷了男人，就连女人也会为你说话。”半路上纪娇娟拦下纪慧娴，恨恨的说道：“不要以为你能如愿进周王府，说不得明日里过去，却是对你一番敲打。”

“我若是狐狸精，那你便就是狐狸精的姐姐。不外乎都是同类，姐姐何必把话说得这般难听。”纪慧娴反嘴回击道：“王妃娘娘为人大度，却不是表里不一的小气之人。姐姐说话还是得小心，若不然传了出去，只会让人笑话姐姐。”

“笑话我？还是你小心些吧，如今你的名声可臭得很呐。”纪娇娟抬起头，不服气的对纪慧娴道：“如今一副淡定模样，到时有你急的时候。”

“为何姐姐总是这般与我过不去呢。”

“是你与我过不去，若你不进府来，我的日子怎么因你而起波澜？所以，这府里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你我都是要嫁出去之人，到时再见都难，姐姐又何苦再意这么几年时光呢。”

“哼，不要说这些好听的，说也无用，反正我就是讨厌你。”

“妒嫉之心如条毒蛇，只会让面目可憎。”纪慧娴靠近了纪娇娟两分：“姐姐啊，其实说讨厌，不如说你是在嫉妒我呢。如此一来，被嫉妒之蛇缠身的你，越发的比不上我了。”

纪娇娟身躯一怔，猛地推开纪慧娴：“胡说八道，我为何要嫉妒你，你长得还没有我好看。”

“因为你是我母亲丫环的女儿，你在我面前便就注定要低人一头。长得好看在我面前没有任何的优势，看到我便就会更让你想起你不堪的出身。你可以暗自说大夫人是继室，你可以不把她真正的放在心里。但你无法说服，你的生母是丫环出身的事实。你说不嫉妒，这怎么可能呢。不要再狡辩，你的心思我都一清二楚。”纪慧娴把话挑开来了说，既然无法改变她对她的态度，那么只好告彻底交恶，如此一来不再忍让，也好让纪娇娟有所顾忌。若不然每见她一次，便就刺她一次，纪慧娴好感觉心情很是烦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