跋涉好远的路程,终于,就快要撵上了远处的一行四人。
怎奈前方人儿依旧行进,小黄蹄子却又太短,那小狗只能边跑边呜咽,看着越来越遥不可及的人,小黄狗黑瞳泪花闪闪。
凉风吹过,呜咽声远远的传了出去,在空气之中传来过去,幽怨又哀伤。
而就在那一刻,只见前方中间的那个茜衣女子猛地停住了脚步,慢慢的转头,玉乔的眼睛正看到了那道路正中间,一只小小的黄色影子。
由近及前,那个温润的大眼睛,那么熟悉。
拍了拍明烛肩头,玉乔转身向后跑去,带着惊喜的慌张,玉乔在小狗身边慢慢俯身,凝视着面前幼小的生命,玉乔伸手,两只手将那小狗慢慢托在掌中。
一股温热自掌中传来,再次见到小黄,玉乔只觉得激动的眼泪都要掉了下来。
低头对视上那怯生生的小黄狗,玉乔轻轻的开了口:“跟我走吧,今后,就让我来照顾你。”
只见那小狗眨了眨眼睛,看着对面的女子,玉乔的人影被缩小在那乌黑的瞳眸之间。
而手中那圆圆的小东西脑袋右歪,不住的眨着眼睛。、
终于,意识到了眼前此物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只见那小狗慢慢低头,嘴巴艰难的张开,艰难的挣扎了半天,将嘴里含着的东西吐在了玉乔的手掌之中,随后将那东西向前拱了拱。
玉乔以为这小黄狗呕奶了,低头欲呆仔细看清,然而,在看清了那小狗吐在手里的东西,玉乔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炸响。
只见女子雪白的手掌之中,幼嫩的植物四瓣黄叶弯曲的舒展着,就像是对着太阳露出了笑脸,只见一朵金黄色的油菜花赫然躺在手心里。
而那黄花旁边,是一张纸条卷成竹签粗细,玉乔猛地抬头,望向远处。
还是刚刚那个巷子,曲折而不蜿蜒,大敞四开的立在那里。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记得过,曾有一个女子,初来之时因冒犯圣女,被永乐百姓围追堵截,就是在那个巷子的尽头,遇到一个男子相助。
久久的凝视着那巷口,所有片段在脑中飞速闪过,所有蛛丝马迹再无所遁形。
玉乔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小花,带着万分忐忑不安,低头看着手中的小狗崽:“是他叫你来的…是吗?”
只见那乌黑的大眼睛轻眨,就在小黄眨眼的那一瞬间,泪水和笑容齐齐的玉乔脸上呈现。
按下手中的颤抖,玉乔慢慢打开了那泛黄的纸条,一字一字的,读着那上面的点点墨迹。
半晌,玉乔抬头,对视上那满含期待的眼睛:“我知道了,也记住了。
告诉他,好好的,永远的藏起来…”
说完,玉乔将手慢慢下移,将手中的幼崽轻轻的放在地上,玉乔眨眼:“去吧,去找他吧。”
转头,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子,乌黑的瞳眸忧伤又哀怨,随即那小黄狗再次扬蹄狂奔,直奔那青色的小巷而去。
下一刻,玉乔转身,对着已经快要不见踪影的一行人扬声高喊:“喂!混蛋,等等我啊!”
说完,茜衣女子因着朝阳升起的地方,亦狂奔向前。
晴日高照,青春正好,只听孔雄霸叼着嘴里的狗尾巴,漫不经心的声音传来:“哎—老大,
我觉得苏家这个…换.妻,很有意思啊---”
“闭嘴,你都是在哪学的新词儿。”
“你看看----本来就是嘛~苏家那两对儿本来就错点鸳鸯谱,而如今破庙里的那一大家子老弱病残…
事事全凭大嫂做主,当然就是徐敏想睡哪个睡哪个了。”
“事实虽然是这样…不过,让你说出来可真难听啊,不过,话又说回来,徐敏她真的是有情有义的人啊---”
温柔带着宠溺的声音自身旁响起:“玉乔,不论你红颜更改或者是病榻不离,我都会在你身边端茶递水,荣辱不改。”
眼皮一阵猛抽,玉乔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何少主的好意我就心领了,你容我再考虑考虑。”
“哼~考虑神马,还存着去找野男人的心吗?”
“哪有,你净胡说!”
“那你手里握着的是什么,难道那纸上写的,不是野男人的……难道是我残月宫的地址吗?”
“啊……!你……怎么知道?!”
“哼~人家什么不知道。”
“咦?我纸条怎么不见了……?
明烛?”
“玉乔,野男人的东西是不能随便要的,我已经替你解决掉了。
你要是非要感谢的话,晚上人家可以去你房里的哦~”
“何---天---南---!”
远处一行人终于远远的消失在了永乐这条最宽的道路尽头,而最后一幅画面,就是那个茜衣女子一蹦老高,在青衣男子的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个爆栗。
然而那茜衣女子尚未得意许久,就被刚刚挨揍的男子紧紧的揽进了怀里,随后道路蜿蜒,一切不见。
立于小巷的绛衣男子久久凝视着方才那幅画面,阳光倾泻而下,将那男子的影子投成长长一片。
半晌,只见那男子唇角轻扬,玉乔,原谅我又骗了你一次,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十六年来,无数个日日夜夜让我明白了最残忍的惩罚并不是死亡,而是要在那些冰冷严寒的回忆中,在残忍屈辱现实中,苟且偷生的继续活下去。
苏家,已经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惩罚,而我亦不能幸免。
曾有一个人,她告诉我,最绝望之中必逢遇最美的惊喜,我一直呲之以鼻。
可是,遇见你之后,我才知道,生命原来还可以以这样一种姿态呈现。
然而此时,最令我感激上苍的,不是在有生之年能够遇见你.
而是你余生的幸福,都有那一个人小心的呵护。
或许有一天,当你心血来潮时转身,你还会发现,我,一直在那里。--晋.江.独.发--
马车驶进清平镇的时候,车内掀帘向外探头的女子忍不住连连的感叹:“啧啧…”
只见车内一袭紫衣的男子面目阴柔,面无表情的开口:“第二百八十六遍…”
说完,只见那女子将头伸回车内,环视陈内一行人等,最终目光落在了最右边的男子身上:“小雄,你看看人家这地方,跟这一比,咱们派简直就是猪窝。”
“堂主,这话让掌门听见他老人家走火入魔的…”孔雄霸忧心忡忡的开了口。
“听见也不怕,反正我还能再得罪他更甚吗?”说罢玉乔摊手:“现如今苏家成了那熊样,跟我真没啥关系,业界良心啊---”
说完,玉乔猛地转首,再次掀帘,女子惊喜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没见过世面感:“唉,你们看,连那白玉栏杆都镀了金!”
只见孔雄霸双眼含泪轻眨,紧紧的抿唇:“第一千八百五十七遍…”
再次探头入内,玉乔叹了一口气,带着一股浓浓的怨念:“清平镇究竟为什么这么富?!”
孔雄霸刚刚要接茬,只见镶珠上下唇动,冷清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金百万。”
话音刚落,玉乔的思绪被勾直数月前,想起那个一掷千金的败家子,穿金带金的风流公子。
再一联想到清平镶金道路四旁,店家商户,那几乎能闪瞎人眼的满目黄金也就不足为妻了,随后玉乔闭上了长大的嘴巴,轻轻的点头:“原来是这样。”
这时,孔雄霸向前凑了凑:“老大,这只是一部分,小小的一部分。”说完,孔雄霸掐着尾指尖比比划划:“那金家堡远在登州,可这金百万就是赖在清平镇不走,也说不上是赖,那么一个财神爷,在哪哪不佛光普照?”
话音刚落,孔雄霸抬手掩嘴,鬼鬼祟祟道:“您知道为什么来时候,咱们看那些上铺全都没挂牌号写着掌柜姓甚名谁吗?”
不等玉乔开口,孔雄霸抑扬顿挫道:“因为全都是金家开的!
反正金百万有钱,做做慈善回报社会什么,不是铺路就是修桥的,清一色全是金的,别的人家都嫌拿不出手。
啧啧,堂主您是不知道这清平随便拎出一条整条街…”
“咳咳---”男子咳嗽的声音清晰的传了过来,只见明烛少爷目光如海底深不可测,静静的凝视着滔滔不绝的男子。
霎时,孔雄霸开始浑身颤抖,磕磕巴巴的看向对面附耳等待下文的女子:“那个……老大,那就是一暴发户,绝对的。
☆、59二逼男子
孔雄霸话音刚落,只见玉乔慢慢抬首,像是被人点住了穴道一样,嘴巴张的老大,盯着面前的白衣女子,玉乔怔怔的开口:“珠珠,今天几号…”
精心修剪着指甲,镶珠漫不经意的开口:“六月三……”
‘十’字未落,只见镶珠手中的银具砰—的一声甩了出去,对面女子猛地转头,一把抓住了明烛的衣角,大喝道:“艾玛,主上快快速速随我回去治病!”
说完,车帘轻荡,白影迅速一闪,随后青色衣袍荡起周围的空气。
车内只剩下了孔雄霸和玉乔二人,远处依稀传来明烛锥心泣血的嘶喊:“玉乔---等我---!”
尖叫声在清平久久回荡,半晌,世界终于安静了。
就在此时,马车停下,孔雄霸先一步下去,做小太监状伸手搀扶玉乔而出。
于是,清平夏日盛景之下,乔老佛爷缓步自车上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