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姜无诀眯着眼睛望着她,宠溺地说:“依你。”
她以为抱着她的就是姜无诀,她以为此时与她十指相扣的就是姜无诀。她一遍又一遍呜呜的问:“阿诀,为什么你的宠爱那么短,那么短……阿诀……”
抹去许错错眼角的眼泪,百里含榆一遍又一遍的低语:“我在,阿诀在。阿诀会一直宠着你……”
许错错哭着又是一遍一遍的说:“鬼弦,对不起,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错,我该拦着你……都是我的错……”
百里含榆叹了口气,又是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他不怪你,不会怪你的……”
许错错的高烧一点点退下去,安静的偎在百里含榆的怀里。
百里含榆刚刚松了口气,就听见怀里的人儿嘟念着:“死百里你就是个混蛋……”
百里含榆一愣,十分憔悴的脸上扯出几分无奈的笑容来,他将下巴靠在许错错的额头,轻声说道:“死百里的确是个混蛋,等你好了,咱们就去好好的收拾他……”
浓密的睫毛动了动,许错错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十分憔悴的脸微愣,愣了半天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百里含榆紧紧抱在怀里。自己枕着他的胳膊,窝在他的怀里。而且,似乎是自己抓着他的手不放。腰腹的酸痛以及下肢的无知觉让她的逐渐想起昨天的事,大眼睛逐渐暗下去。
“醒了?”见百里含榆醒了,许错错讪讪的将抓着他的手收回来,整个人又是向后移了移。一移动,腰腹的疼痛更甚,许错错的眉头都是皱起来。
百里含榆叹了口气,“我左半身子麻了,动不了。有知觉了就走。”
许错错闷闷的“嗯”了一声,她知道百里含榆不能长时间躺着、坐着,否则就会短时间的动弹不得,只能让他一点点恢复知觉。她不敢动他的胳膊,只得依旧枕在他的胳膊上。不过还是往里边移动了一些,和他保持一些距离。
许错错仰躺着,空洞的大眼睛看着上方,思绪却飘得很远。醒过来的那一刻,她知道孩子已经不再了,她已经感觉不到他了。许错错明白这个孩子不该生下来,可是真正失去的时候心里空空的,很重要的一部分永远的遗失了。
百里含榆侧躺着,看着身边的人儿发呆的模样,不自觉的嘴角弯了弯。
“信上的消息是皇城传过来的,未必是真的。”
许错错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百里含榆:“你……你说什么?”
百里含榆将被许错错枕着的胳膊抬起来,揉了揉手腕,已是有了知觉。他试着站起来,背对着许错错。“你的阿诀不是简单的人物,鬼弦的命也很硬。”
许错错被百里含榆的话震住了,久久不能平静下来,见百里含榆要走。急忙去抓他的衣衫。“你说的是真的?他们不会有事是不是?”却不想她刚刚小产,身子本来就很虚弱,此时又是将整个身子探出床去抓百里含榆,而背对着她的百里含榆又是刚好往前跨了一步。这就导致她扑了个空,整个人摔下了床。
被子被她扯下了床,许错错惊讶的发现自己下本身什么都没穿,而床铺之上早已被鲜血染红了一片。
“你怎么这么笨!”
百里含榆急忙用棉被将她的下半身围住,然后抱到椅子上,是怕她受了凉。又是去换了一床新的褥子。许错错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突然发现他粉色的长袍、雪锦的裤子上全是血迹。许错错隐约记得他有很严重的洁癖,以前用满是药汁的手抓他的衣服一把,他都会跳脚。
收拾好床铺,百里含榆才把许错错抱上床。百里含榆替许错错盖好被子,“我和你师兄会帮你查的。”
许错错整个人都变得恹恹的,禾溪泽给她配制最好的药,她的身体恢复的很快,但是她始终不愿意下床,懒懒的窝在床上。她夜里经常做梦,梦见未出世的孩子,梦见姜无诀,梦见鬼弦。从那日后她便极少看见百里含榆。听冬儿说他最近每天都坐在院子里的那棵榆树下,轻扇那把雀尾扇,晒着太阳。只是他越来越消瘦,眼下青色一片。
冬儿一次次感叹:“百里哥哥笑起来没有以前好看了。”又是说:“这下就真没有比我家公子更好看的人了。”
百里含榆没有食言,他和禾溪泽都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去调查姜无诀遇刺之事,但皆无头绪,只是姜无烁登太子之位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假不了。
这一日,许错错终于在床上呆腻了。她本来就是坚强的人,闷闷不乐这么久,她终于怀念外面的阳光和空气了。她推开门,像以往那般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摆出好看的笑容踏出去。
院子里,榆树下,禾溪泽正和百里含榆谈着什么。许错错走过去,不经意间听见他们的对话。
“后悔吗?那个孩子是你的。”禾溪泽又是顿了顿,“大概是个女儿,一个健康的女儿。”
百里含榆没有接话。
许错错的脚步却生生顿住,她从来不敢去问关于那个失去的孩子的事,她悄悄的将那个孩子藏在心里最深的地方。此时无意间听人提起,而且知道是个健康的孩子……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我不后悔。”百里含榆笑了笑,似乎说的很随意。
许错错惊讶的发现自己快要不认识百里含榆了,他消瘦的太过厉害,颧骨很高,双眼凹进去,面色苍白无血色。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依旧笑着。那是一种很真实的笑容,是许错错见过的他最真的笑容了。
“师兄。”许错错走出来,脸上挂着笑容。
“错错?”禾溪泽和百里含榆都去看她,不知道刚刚的对话是不是被她听了去。
许错错走过来,“师兄,我想和他谈谈。”
禾溪泽看了看许错错,又看了看百里含榆,“好。”
禾溪泽走后,许错错坐下来,正视百里含榆。“你是不是要死了?”
百里含榆好笑的点了点头。
“你还能活几天?”许错错又问。
百里含榆一阵无语,“小东西,你恐怕要失望了,两三天内还是死不了的。”
许错错若有所思,“其实我是个好人。”
“嗯,我知道。你是好人,我是坏人。”百里含榆摸了摸鼻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错错站起来,“好人是不会跟一个快要死了的人计较的。你给我道歉,然后你死了以后我就不再恨你了。”
“哈哈”百里含榆大笑,这几日都没这般笑过。“我……”
“咚咚……”敲门声打断了百里含榆的话。许错错瞅了瞅冬儿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走向院子门口,去开门。
“来啦!”许错错拔出院门的门栓,推开门。然后,整个人呆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直没有对投雷的妹纸们说谢谢,好吧,我是没想好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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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3p?
如果不是刚刚和百里含榆说过话,如果不是肯定百里含榆还坐在院子里的榆树下,许错错就要以为面前的人就是百里含榆了,而且是那个初遇时风华无限的百里含榆。
不对,面前这个人是个女人?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女人?难道是百里含榆的双胞胎妹妹?许错错仔仔细细的去看,她的面相与百里含榆有九分的相似,不需要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就透着一股诱人的妩媚。许错错相信这个女人站在人群里,一定是最吸引人注目的那一个,有的人骨子里就有一种天生的尤物气质!
因为这个女人的惊艳,许错错完全忽略了她身后的另外两个女人。
“请问榆儿在吗?”这个女人说话了,许错错顿时觉得什么许凌凌、什么阮清清通通都弱爆了!妩媚、优雅、高傲……一个个词儿在许错错脑子里蹦出来。
“榆儿?”许错错有点懵,然后后知后觉的问了句:“百、百里含榆?”
雀尾扇落到地上。只顾着欣赏美貌佳人的许错错没有注意,可是被她欣赏的佳人却听得真切。她的视线越过许错错,看见榆树下发愣的人。
“正是。”她从许错错的身边走过,迈进院子,含笑走向百里含榆。许错错闻到很香很香的味道,这味道很熟悉,可是许错错想不起来,也没有多留心。
这个连其他女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去的女人站在的百里含榆面前,低下头浅笑看着他。她的笑是极美的,可是跟过来的许错错却觉得这笑容有一股妖异的味道,她对百里含榆笑的时候似乎与对别人笑的时候不同。
她弯□子,朱钗上的流苏垂下来,在阳光下晶莹流光。
她伸出一双羊脂玉般的手,托起百里含榆的脸,手指划过百里含榆的唇。
“榆儿,这几年你可好?你的气色好的出乎我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