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相信,只要她有要求,这个男人一定会帮自己,一定。
顾不上身体的酸乏,夏之荷忙从床上爬起来,“来人,来人。”然而,喊了两声,却没有一个丫鬟进来,不免气的心慌慌,但现在也不是置气的时候,只得忍了,自己坐到梳妆台前梳发。
梳好了头发,也没有热水洗脸,只得亲自到院子里打了凉水来镜面。
“哟,这不是表姑娘吗?这么早一个人在井边做什么?难不成想以死替爹娘谢罪?啧啧,表姑娘可真是孝顺呢。”突然,一个丫鬟自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夜香,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奚落的看着夏之荷。
夏之荷正自用凉水洗脸漱口,冷不防被一个丫鬟如此嘲讽,就是平日里装的再好,此刻也忍不住了。
“放肆。”她站起身,冷冷的朝那丫鬟瞪去,“四儿,怎么就你一个人起来了?其他的人呢?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一个个的挺尸去,不知道起来打扫庭院,伺候我梳洗?难道非要本小姐告到太太那里去吗?”
“太太?”太太现在忙那一个大小姐还忙不过来呢,怎么会管这么个外来的?那名唤四儿的丫头嗤笑一声,一边端着夜香,一边就朝夏之荷摇摇摆摆的走了来,“哎呀,表姑娘,这个四儿可说不好,昨儿姐妹们看了大半夜的好戏,回来时都累的不行,只怕现在还没醒呢,若表姑娘急的话,那四儿帮您去叫叫呢。”
说着,不看夏之荷气的煞白的脸,就要转身去叫人,但突然,身子又一顿,她扭过头来,双眸邪恶的瞥了眼手里的夜香,笑道,“哎呀,可是我糊涂,手里还拿着这东西呢。要不,表姑娘,你帮四儿拿一下,我这就回房叫醒那几个。”
夏之荷惊愕,就见那四儿不由分说的将手里的夜香往她怀里一塞。
一股臊臭的气味扑鼻而来,夏之荷整张脸难看之极!!!
正文第一百六十一章 踹下屋顶。
巨大的羞辱劈头盖脸的砸来,夏之荷只觉一股热血直窜头顶,让人头晕目眩,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唯有那夜香不停的在打转。舒榒駑襻
“表姑娘,你可拿好了,可别摔了,不然,会臭死人的呢。”四儿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了几句。
她脸上讥诮邪恶的笑,有如一根毒刺,让夏之荷的神经一下子崩溃了。
“贱婢!”
那一声怒吼伴夜壶自她手中破空而出,狠狠的朝四儿砸了过去妩。
四儿敏捷一闪,躲开夜壶的攻击,就见那玩意碰的一声响,恰好砸到了井沿上,一下碎裂成了几块,热烘烘的腥臊之气很快在空气中溢散开来。
四儿双眉紧锁,目光讥诮的盯着夏之荷,嘴一撇,一边用手捏着鼻子一边冷笑道,“哎哟,表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要发火就冲着奴婢来,也犯不着跟个夜壶过不去呀?瞧瞧这里被你弄的,一地的尿水,也不知道有没有流到那井里去?哎,真是恶心死人了。”
“贱婢,你敢如此欺辱于我?”夏之荷气的浑身发抖,从来不曾这般过,就好像一把熊熊烈火要将她烧着了一般箬。
“欺辱?”四儿从鼻子里哼出一抹了冷笑,双手叉在腰上,一副泼妇要骂街的架势,“就是欺辱你了,怎样?”
哼,不过是个寄居在此的表小姐,还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子了?往日里仗着与大太太的关系,还有大少爷的疼爱,她们也就罢了,可是,这夏之荷也太不知检点,上次自己在房里做了丑事,被人瞧见了,怕传出去,就编个法子,将那些伺候过她的丫鬟,全部打发人牙子给卖了。
而那些被卖了的丫鬟中,有个叫五儿的,那是她的亲生妹妹。
如若不然,她也不知道这表姑娘会如此虚伪可恶,手段更是阴狠毒辣。
她早看不顺眼了,昨夜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料定这夏之荷在高家只怕也很难有立足之地了,此时,不好好的出出气,更待何时?
“你你你?”夏之荷手指颤抖的指着她,却愣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房里,许是听见了外面的响动,几个丫鬟相继披了衣服出来,看到这主仆俩对峙的架势,不免问,“哎哟哟,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呀,这不是表姑娘吗?四儿,你把表姑娘怎么了?怎么惹的她气成这个样儿了?”
夏之荷是真的气狠了,那张俏脸煞白之后竟然涨了青紫色,嘴唇发颤,却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气都喘不过来似的,一双眸子里,更是猩红一片,死死的盯着四儿。
而四儿,却是讥笑如初,毫不示弱的回瞪着她,一面还对另几个丫头眨眨眼,指桑骂槐起来,“还不是你们几个,挺尸到了这会子不知道起,表姑娘要梳头要洗脸要换衣裳,还要有人打扫庭院,伺候早饭。哎,你们说这些我一个人能做吗?所以,我就把夜壶放下了,想去叫你们,谁知道,这夜壶碍着了表姑娘的眼了,表姑娘一气之下砸了夜壶。瞧瞧,这地上撒的,那不都是你们几个的尿呢。想来,表姑娘是闻不惯那尿味,这才气着了。”
“去去去,”有个穿青衣的丫鬟,对四儿狠狠鄙夷了一番,笑骂道,“什么叫我们几个的尿?难道你没有?哼,昨晚还不知是谁半夜起来,说是闹肚子,最后怕鬼的没敢出门,也不知是不是拉在这夜壶里了?哼,怪不得这么臭了?”
“就是。”另一个穿红裙的丫鬟,一边绾着自己的长发,一边歪着脑袋也戏谑笑起来,“我看啦,准是四儿这丫头拉在这夜壶里了,不然,她哪里那么勤快,这一大早就去倒夜壶?”
“去去去,我才没那么恶心呢。”那四儿也不恼,反也跟着说笑起来,“我昨晚是闹肚子,可是起来喝了点热水就好了,也不知是你们中的哪个,在这夜壶里拉了,弄的臭死了,好不承认?”
青衣丫鬟瞅了早已气的发怔的夏之荷,冷笑道,“你们呀,快别闹了,赶紧将这些屎啊尿啊的,收拾干净了,咱表姑娘那可是金玉一般的人,怎么能闻得这些腌臜的气味?”
“哦,好叻,莲儿姐姐的话,我们自然是听的。”那四儿乖巧的答了一声,一面意味深长的朝夏之荷一瞥,随后,拿起木桶自井里提了水上来,想先将这井沿上的脏东西给冲到下面去,然后再清扫。
见夏之荷冰雕似的一动不动,四儿眉头一耸,皮笑肉不笑的哼道,“表姑娘,烦您挪挪您尊贵的双脚,奴婢要将你故意泼掉的屎尿清扫一下,不然,让这腌臜气味熏着您了,可不好了。”
“是呀,表姑娘,您请让一让,不然这脏东西溅到您身上可不好了。”那红裙丫鬟,手拿着扫帚站到夏之荷身侧,状似有礼,实则很冷漠的说。
夏之荷双眸冷冷扫过这几个丫鬟,感觉五脏六腑都在胸臆间一阵闹腾,快要气炸了似的。
“好,好,好——”连说三个‘好’字,夏之荷总算吐出了一口污浊之气,整个人一反应过来,身子倒越发无力起来,她忙一手抚额,稍稍闭了下眼睛,这才从晕眩的感觉中走了出来。
那四儿冷眼瞅着她,讥笑道,“哟,果然是表姑娘,金玉一般的人啊,只被这气味熏一会儿,人就吃不住了,呵呵。”
“还不快干活。”莲儿瞪了四儿一眼,走到夏之荷边上,“表姑娘,您气色不好,是哪里不舒服吗?”她比四儿年纪大点,也沉稳一些,这些年,她是见惯了夏之荷在高家的地位,也深知高逸庭对她有多好,如今,夏家落难,夏之荷不比从前,但是,有高逸庭在,只怕,这夏之荷再惨也不会惨到哪儿去?他们这些做丫鬟的,只要伺候好主子就行,至于其他的,还是收敛低调一些为好。
“哟,莲儿姐姐可真体贴。”四儿鄙夷的瞅了莲儿一眼,手里木桶一倾,一桶的水哗啦啦的喷涌而出,带着那腌臜之物,一顺流淌。
莲儿忙掂着脚尖后退了几步,而夏之荷却一动不动,任由那脏兮兮的污水湿了自己的绣鞋。“表姑娘?”莲儿错愕。
四儿也微微讶异,不想夏之荷竟不知躲?“哎哟,表姑娘,这可是怎么说的?奴婢早说了,让您让一让的,看,脏了您的绣鞋了吧?”
“四儿,你也太冒失了。”莲儿有些责怪四儿惹事,忙又对夏之荷道,“表姑娘,您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这么毛手毛脚的。”
“哼。”夏之荷脸色铁青,冷哼一声,再没有说一句话,一转身,冷峻的朝院外走去。
“表姑娘,你去哪儿?”莲儿紧跟了一步,问。
“还能去哪?自然是去太太那里告状了。”四儿嘴角一撇,十分轻蔑的冷笑道。
“你呀。”莲儿睨了她一眼,无奈道,“真是不省事。”
四儿小脸一沉,也朝莲儿瞪来,“莲儿姐姐,难道你忘了翠怡姐姐了吗?往日里你们俩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如今,她被那夏花瓶给卖了,你难道就不想为她报仇,就算出口恶气也好。”
“我——”莲儿一噎,深深一叹,自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四儿的话有道理,可是,尊卑有别,她一个奴婢,能做什么呢?若真的得罪了主子,只怕将来的结果与翠怡也好不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