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面色凝重道:“姑娘从何处得来这种东西?快快掩上,这可是砒霜,药性极其强烈,一小撮药粉就能轻易要了人命。”
阮凝湘不期然间想起那碗送了阮贵人性命的莲子羹,眯了眯眼睛,抬头快速地扫了眼锦瑟三人。锦瑟并未看她,犹自处在震惊中,脸色煞白,紧咬着唇不出声。竹烟也神色惊惧地绞着双手,默然不语。
尚且还算正常的冬青见状就替锦瑟回答:“是,是方才毽子飞进了小隔间的立柜底下,被锦瑟姐姐不经意间翻出来的……”前后将东偏殿里的经过都说了一遍,说完也不敢再出声说话。
东偏殿的小隔间一向是含翠独住的。
想到这,阮凝湘就皱起眉,脑中一遍遍的反复着,怎么会是她?
锦瑟忽然抬头看着阮凝湘喊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不是她,肯定不会是她。”眸中竟隐约有了湿意。
含翠决然离开另谋高就,锦瑟固然失望,但是下毒要害阮凝湘却是另一回事,显然后者更令她痛心。在她心里,对柔弱的含翠多少有些怜惜之意,猛然发现含翠其实是心肠歹毒的宵小之辈,痛心也是人之常情。
众人不解地看着锦瑟的失控,毕竟莲子羹下毒一事,只有她们主仆三人知晓,对其他人却并未声张。所以在冬青安贵她们看来,含翠私藏砒霜一事,虽然有些后怕,却并不觉得有多严重,而明显锦瑟的话中却透出一些他们不曾了解的信息。
阮凝湘又何尝不觉得匪夷所思。
含翠一个三等洒扫宫女,根本不可能会接触到砒霜这种毒药的。那就肯定是背后有人指使,是谁要下药害死阮凝湘?可是含翠那段时间根本就还卧病在床不能下榻,她又如何在那碗莲子羹里下毒?
但也不能说她没有动机,毕竟一个失手打翻了胭脂盒却被阮凝湘迁怒杖责,说不怨恨在心连她都不信。兴许她早就痊愈却故意装病,只为等待一个下毒的机会,如此正好也让她有了不在场的证据。令人不解的是她离开的时候偏偏忘记把这么重要的赃物带走,那也未免太大意了些。
翻来覆去的一连串问题,阮凝湘觉得脑子里简直要乱成了一团。
她思虑良久,意味深长地盯了眼锦瑟,便当机立断道:“晒了这许久太阳,也有些疲乏了,都散了各自忙去吧,冰梅扶我进内殿歇息。”
显然歇息是假,同冰梅有一番私话倒是真,众人就都散了。锦瑟望着她二人的背影,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主子有心里话能对冰梅说,却不能让她听了。她恍恍惚惚发现,这段时间主子似乎越来越重视冰梅,当着她的面对冰梅也都是好一通的夸赞。这在从前是从来没有的,纤手便不由自主的越攥越紧。
砒霜一事阮凝湘并未深究,但事后吟霜阁的气氛明显松散不少,毕竟为了那碗莲子羹的来源,主仆三人一直未曾松懈过,现在找出下毒之人,阮凝湘也能睡安稳觉了。
事情告一段落,冰梅在饮食上不再像之前那般紧张,但因为那件事有了后遗症,到底还是时常留了些心眼,尽量亲力亲为。
阮凝湘当面也说过她太过草木皆兵,说了两次见她照旧也就随她去了。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一个月的禁足期限转眼在即。吟霜阁一众宫人倒也没有谁特别表示出欣喜之色,跟着阮凝湘懒散自在的日子过久了,竟都有些贪恋禁足后的生活。主子威严却也宽和待人,出手也豪爽豁达,虽时常受别宫下人的冷眼,矮人一截,但胜在轻松自在。
这天一上午的时光里,小厨房都充斥着冰梅忙碌的身影。近来阮凝湘吃腻了糖蒸酥酪,央求冰梅捣鼓新鲜花样。据说冰梅天蒙蒙亮就默不作声地起床梳洗,独自去御花园采摘犹带露珠的玫瑰花瓣,就为了做一道玫瑰枣泥糕。
锦瑟奉阮凝湘之命去了贤妃那儿回话,冬青于是被暂时安排进内室服侍阮凝湘。也就这一盏茶的功夫,从内室到小厨房的路她已经来回跑了四五趟,足见这位贵人主子对这道新甜点的垂涎。
终于在贵人的望眼欲穿中,她被贵人第六次遣去小厨房打探新进展。贵人还下了任务,甜点没做好就在冰梅旁边一直催到做好为止。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贵人有时候冷静自若,有时候却十分淘气。
她挨在小厨房门口探出半张笑脸,望着里头忙碌的冰梅。
这次冰梅见了她,脸上也摆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她当然不会傻到真的在冰梅身边念叨,况且冰梅也不许闲人随意进入小厨房。她就闲适地蹲在墙角边摸出一包瓜子,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嗑着瓜子。
很快冰梅从小厨房出来,将一盘子精致美味的糕点塞到她手里,僵着脸说,“我去趟净房,你赶紧给主子送去,免得她等急了。”也不等她回话就火急火燎地往后面的净房跑去。
冬青就捂着嘴笑起来,小小的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
“主子,新鲜出炉的玫瑰枣泥糕,不香甜不要钱。”冬青端着盘子笑眯眯地进了内室,难得的同阮凝湘开起了玩笑。
阮凝湘顿时眉开眼笑,“怎么不见冰梅,她忙活了这半天倒让你来邀功?还是说她这次做的玫瑰枣泥糕不好吃,所以没脸来见我。”
“冰梅姐姐去净房了,主子快趁热尝尝。”冬青说着,将那一盘子枣泥糕放到了阮凝湘的右手边。
“我不上你们的当,你先尝尝。”阮凝湘调皮一笑,竟果真拈起一枚枣泥糕,大方地送到冬青嘴边。
阮凝湘对下人们从来就不小气,特别是禁足后有了贤妃娘娘的照拂更是出手阔绰。时常赏赐给她们一些贵重的首饰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独独对吃食非常吝啬,无论冰梅做多少甜点,最后都会一点不剩地填入她的腹中。
如此大方慷慨地对待冬青,倒是罕见。
冬青笑着避开,打趣道:“冰梅姐姐费了这么久的功夫做的甜点要是便宜了奴婢这张嘴,主子就不心疼?”
阮凝湘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认真道:“你家主子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小气之人?”
觑着她的脸色,冬青忙住了笑容,焦急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主子平日对下人们慷慨大方,要是主子小气,这后宫就再没豪阔的主子了。”
阮凝湘满意地笑了笑,又将那块小巧精致的枣泥糕递到她唇边,“既然慷慨,那你就吃吧。”
冬青盯着那块枣泥糕,还是侧着身子避开了,“奴婢不喜甜食。”
阮凝湘便不再强迫,将枣泥糕放回盘子里。神色淡然,似乎对那诱人的枣泥糕再也提不起任何胃口。
一双明眸直勾勾地盯着冬青,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冬青,算算日子还有几天?”
被她这么盯着,冬青应对就有了慌乱,想也没想,脱口答道:“三天。”等缓过神来,一张小脸已是煞白。
阮凝湘却是恢复起初的笑颜,话里无端添了一丝惆怅,“三天,还有三天,只有三天,吟霜阁禁足的日子就要到头了。”停顿半晌,又饶有兴致地来回扫视着冬青的脸,无限感慨道:“你家主子给你的期限也只剩三天了。”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是冷体质么~~~ 对手指☆、真相
锦瑟从贤妃的延熙宫里一出来,脸上的笑意便消失不见了,低垂着脑袋数着脚下的步子慢慢吞吞地回吟霜阁。
自从贤妃对主子看顾有加,主子三五不时就会派人去延熙宫里回话。给贤妃娘娘回话这种跑腿的小事,按说轮不到她去的。她知道现在人手短缺,冰梅也就算了,毕竟主子身边离不了她。主子却宁愿派自己去回话,让冬青进内室去服侍。
她不敢埋怨主子,只恨自己不争气,以致主子对她日渐疏离。
迈着步子进了宫门,却正好撞见冰梅从后殿拐出来,冰梅笑着对她招手,锦瑟却有些很不是滋味。
回味过来,她发现她竟然嫉妒冰梅,嫉妒她聪慧通透,嫉妒她能给主子出谋划策。而自己心思不通透,性子还毛躁。
冰梅倒不曾在意她的淡漠,挽着她的手臂一同进了内室。
两人挑起珠帘,绕过屏风,就看见了这样一幅画面。
阮凝湘面带笑容看着冬青,而冬青惨白着脸,却仍强自镇定地对主子说:“奴婢不明白主子的意思。”但声音透了一丝心虚。
锦瑟欲出声询问,突然感觉到冰梅掐了下她的手腕,她不禁扭头看向冰梅,却见冰梅以手抵唇,示意她不要出声。锦瑟就更纳闷了,忙收敛心神,不解地看着主子和冬青。
“我听锦瑟说,你从前在常贵嫔的华阳宫里当差。”阮凝湘随意问道。
冬青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急忙解释道:“正是,皇上不过是夸了奴婢一句,贵嫔娘娘就将奴婢打发到浣衣局。后来后宫添了新主子,宫女人数短缺,奴婢才被派来贵人主子这里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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