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君挽起衣袖,露出赤手腕,在他手腕上,有个丑陋分明的牙印,深深浅浅的几个痕迹,让安季晴呆了好一会,试探性的说,“哟,公子家的媳妇好难侍候哦,看这牙齿印,咬得可真狠了,留着的时间也够长了吧。”
箫君晃着手腕,看着着那个牙齿印,目光久久未移开,凝神而专注,自言自语的道,“我也希望她晚媳妇,如果当时,我没有松手,她就不会掉下去了,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痛,都没能忍下来,才会留下,为辈子的遗憾,三年了,没想到,一咬,就留痕三年了。”
安季晴强忍住内心的慌乱,一时之间,竟找不到词藻来敷衍箫君,只有箫沐,段风涯,唐依,还有自己,才知道,三年前,是安季晴狠狠的咬下箫沐的手,身体得以自由,然后纵身一跃的,这么说,箫君就是箫沐了。
天啊,安季晴张着口,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心里百感交集,早该想到的了,箫君,从洛城一直到滇城,一直不务正业,一直随时随地便可知道她行踪的人,自己早就该猜到,箫君不简单,这个和自己说,日思夜想的人,竟是箫沐,竟是昔日的安季晴,爱到非他不嫁的箫沐,安季晴突然觉得,一切语言都已晃显得苍白,如果她的脸色一样,吓得苍白无血。
箫沐在安季晴滞呆的目中里,一点情绪都读不懂,“姑娘如此滞呆,是不是我有什么大病了,有话直说无仿。”
安季晴怔的收回目光,“公子身体没病,病由心生,有时候,有些事情,太执着,反倒不是好事,有些东西,随先人去了,就该让它去得干干净净,实在不应再让它把自己的生活,扰得一团乱。”
安季晴意指,是对自己的感谢情,还有,《布图》。
箫沐愕然,倒是脸上挂了笑容,阴远的笑,“只听说唐姑娘会医术,可没听说过,还会心术,那实话说了,我今天来,就是好奇,打着不问苍生,不问朝廷,只问百姓的姑娘,是何方神圣,既然姑娘不以真面目示人,总有一天,我会看到的,记住了,我叫箫君,我们还会再见的,一定会再见的。”
“好走,不送!”
箫沐离开后,安季晴趴在方桌上,思绪久久未平伏,意个和震惊之余,她不知道,该用一种怎样的心态,去面对箫沐,往日,箫沐到底,是用着一种怎么样的心态,对着自己的呢?
“夫人,怎么了,不舒肤吗?”小颜走过来,在安季晴前面蹲下,关切的问。
安季晴摇摇摇头,“我不是什么天上之人,不过就是想重新活着,可是啊,大家都对我这块纱缦,有着极大的兴趣,若不是故来人,让你见,又何妨呢?”
小颜嘟嚷,口里嚅嗫的语。
“小颜,你有话直说吧,不用吞吞吐吐的。”
“夫人,小颜觉得,你这样隐瞒少爷,太残忍了,你不知道,少爷一直在想着你他……”
“小颜,我要去段家吃晚饭,晚上,你自己吃了。”安季晴拍着小颜的肩,懒散的说着,站起来往外走,她没有让小颜知道,段风涯说了,后悔娶了安季晴,有些话,说与不说,结果都一样,不如让小颜心里,还温存一丝美好。
滇城的冬天,似乎,与雪结了不解之缘,踏着薄薄的雪,没有一丝寒意,安季晴低头,盯着自己脚踝,碎花的绣花鞋,沾着几片零乱的雪花,挺别致的。
段风涯是此时出现在安季晴身边的,她挺起头,看到段风涯熟悉的轮廓,微微一惊,也微微一喜,不过,都只是小情绪,脸上依然风清云淡,“风涯,你不是回去了吗?”
“是回去了,后来,又折回来了,我担心你。”段风涯直裸裸的直言不讳,“那个男的,他是谁,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
“风涯,别开口就担心闭口时担心,你一量对一个女太上心,会让人误会不清的。”安季晴直接跳过箫沐的话题,盯着段风涯,突然眉目展笑,“好香的烤番署哦,风涯,要不要吃番薯。”
“番署?”段风涯颤眉,转身时,安季晴已经在津津有味的吃着烤地瓜,那副满足的样子,他只见过一次,那是水月城,安季晴也是这般,对地瓜,情有独钟,安季晴也会唐依一样,叫地瓜做番署,此情此景,勾动着段风涯沉寂的心。
他走过去,“老伯,给我带两个。”
“风涯,你也喜欢吃?”
“没有,婉儿喜欢!”段风涯惘然的说着这话,眼角已然,失了光泽。
☆、133. 为何,悔不当初
眼看到了段府,安季晴脚步踌躇了一下,却没有让段风涯看出她的心虚,还是随段风涯,一前一后的进去了,事实上,她心底明白,这个帮助许丰捉到人贩子的功劳,套在她身上,有点过了,说实在的,她不过就眼疾明快,然后,敢妄加猜测,仅此而已,段风离百般盛情,她如果千般推却,似乎有失风范,不如来会一会段风涯人众家室,也未尝不可。
段风涯他们才跨进门,被段风仪牵着的小浩然的甩手,脆生生的向他们走过来,段风涯蹲下,张开怀抱,准备给小浩然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谁料,浩然越过段风涯,抱着安季晴的大腿,奶声奶气的叫着,“姐姐,姐姐,浩然很想你哦。”
安季晴蹲下,抱起浩然,斜睨着段风涯抿嘴,“姐姐也好想浩然哦。”
段风涯起身,拍打身上的衣服,“浩然,来舅父这里,没大没小的,唐依姐姐过门都是客。”
“不要,我就要姐姐抱,还要和姐姐一起吃饭。”浩然执拗起来,一点情面都不讲,这都不知像段风仪,还是像许丰。
大家被浩然这小认真的样子,逗乐了,只有段风涯脸上挂着黑线,转而他对段风仪说,“风仪,幸好唐依不是人贩子,要不,你看这小鬼那么喜欢她,就算不骗,也要跟她走了。”
“哥,”段风仪嗔怪,脸色一凝,“唐依姑娘,上次的事,是风仪误会了,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太紧张浩然而已。”
安季晴放下浩然,淡雅一笑,有股一笑抿恩仇的快意,“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们也别姑娘来姑娘去了,多见外,就叫我唐依就行了。”
饭席开始,大家一言一语,谈天说地,相谈甚欢,几杯下肚,便就更多了言语,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故意的,杜若惜挑着秀眉,斜看着几分酡红的上官清婉,借着醉意,还杂着一丝丝苦涩,“九妹,我怎么越看,向晴越不像你了。”
“那就是像相公了,相公一生多福,向晴长大,也一定是多福的人。”上官清婉一脸自我陶醉。
“不像,不像,真的不像。”
安季晴看出了杜若惜有心为难上官清婉,其实,在坐的女子,似乎对段风涯独宠上官清婉这一事实,已经默认,到认输了,包括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林微音,可能,杜若惜作为正室,心里终是有气,不吐不快。
最后,杜若惜还是没有如愿说出,段向晴像安季晴,是段风涯狠唳的目光,喝住了她的,杜若惜凄绝的转过眼眸她把最美的青春年华,给了段风涯,当初说不上爱,然,从一而终,心里只渴望过这么一个男子。
当初,双八年华,段风涯问她,“若惜,金山为媒,银山为聘,你可愿意嫁给我?”
她决然的点头,这一点头,便是一生,她想过,要和段风涯,和睦共处,不管是多少年,她真的愿意,生死是段家人。世事多变,段风涯一娶再娶也就算了,现在没了病痛的他,却只是终日与上官清婉,夜夜寻欢,把她当了什么,把她当初的隐忍,看成了什么,不如草芥么?
一场晚宴,好好的来,却弄得个不欢散,段风涯本想送安季晴回念风堂的,被上官清婉拉下了,无非是杜若惜的话,让她心里不痛快了。
许丰在段风涯和上官清婉的僵持下,轻轻松松的说,“唐依,如果为介意的话,我们一起走吧,也顺道。”
“那,回头再见了。”安季晴无意继续在这里看她们玩儿女情长这戏,这根本就是杜若惜和上官清婉两个人之间的火花,顶多,段风涯也就只能冲其量的,在里面演个配角,自己更别说了。
清冷的月光洒了一路,银银白白,覆着雪,随着风,许丰抱着浩然,段风仪在一旁,安季晴跟在他们身后,徐徐缓步,一阵风吹来,安季晴不禁哆嗦了一下,呵着热气来取暖,段风仪突然的回过头,安季晴没有反应过来,和段风仪撞在一起,她退后一步,讪讪的看着段风仪,“风仪怎么了?”
“唐依,唐依,我……”
“风仪,你想说什么,脸都涨得通红了,有那么为难吗?”
段风仪拉着安季晴双手,凝望着安季晴,“唐依,说真的,我很喜欢你,可是,你能不能答应我,别嫁给我哥,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嫁给他。”
安季晴怵然无语,她什么时候说过要嫁段风涯了,还有,段风涯早就公诸于世,不会娶她,言下之意,她已经从一开始,就被判了死刑。
“唐依,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这是为了九嫂,也是为了你好。”
“愿闻其详!”安季晴表现出一副很随意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