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我将已丢得不剩多少的脸面揣进兜里,“为了给大伙压压惊,今夜所有的盛宴美酒,都,都算———”我在思考自己还剩多少私房钱。
“都算我的。”
干净又英气的声音出自我身旁的连铮之口,他那番姿态镇定有加,威风不减,好一个浪里白条十八弯,他竟把我给截胡了……
不过截得很好,本郡主还算满意。
“哈哈哈哈,郡主竟能为小女的终生幸福不说二话赶来‘营救’,真是我们马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泽。连大将军也是妇唱夫随,爱心可鉴苍天,你们就是她俩的恩爱好榜样!”马富商来了状态,高兴得快要升仙,“和顺王府果然人人善心,马某上个月还在蒲若寺见到王爷,他已为苍生祈福了好几日,你们大伙看看,和顺王府里的人全部都是百姓的大救星啊!是不是啊?是不是!”
马富商很激动,我听了以后也很激动———我爹上个月只出门狩猎过五日,狩猎场在北面,蒲若寺在最西,中间可隔了十万八千里,我爹是断不应该出现在蒲若寺中啊?!
但我一向聪慧,我的激动全隐藏在内心,压得严严实实,“过奖过奖,可别误了吉时,让新郎新娘启程吧。”
马富商眉开眼笑,“正是正是,你们看郡主想得多周到。”
夫子曾跟我说过,若你有权有势,就算你屁股放得那啥在别人眼里都是香的,所以一定要保持本心,万不可被恭维冲昏了头。
我就很清醒,清醒地不能再清醒,我觉着我爹可能在外头有了人。
不仅如此,他可能还将那女的藏到蒲若寺了,如若不然,为何他要对我们全府上下都撒谎。撒谎就罢了,他最后还真弄了一些受伤的野鸡野兔抬回来演戏。
男人一旦撒谎演戏,不是为了权,便是为了女人。
我觉得我有一场事关家庭和睦的大仗要打,是不是要去蒲若寺会会那个“二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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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关于郡主身份问题,我快要施放大招了!剧透小天使好兴奋叽叽叽叽^^.)
☆、42 【开荤以来未居人下】
自小与我一道玩儿的马逢春出嫁了,我望着渐渐远去的花轿,听着喜庆欢腾地吹吹打打,这才终于意识到,我失去了一个我最喜爱的跟屁虫。
那种感觉很奇特,仿佛这万千世界繁华流水,有很多人路过我的生命,唯有我站在原地环顾四周无人永伴,更添几分孤独愁绪。
哎,我要是也能有个相公就好了……
别误会,我这并非是思春。
“惜缘,”连铮牵着马,与我沿路返回,此时天色将暗,日已落,这情景为我内心伤感的愁绪又加了一笔浓墨,他就是在此情此景下,温柔地叫我,“惜缘,如果你肯嫁我,我定会让你比世上的任何新娘子都要幸福。”
那种太过柔和与亲密的语气,真是让人无比闹心,我侧头看他一眼,“请叫我郡主。”
连铮就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样,继续温柔地对我抒情,“我喜欢你的古道热肠,很喜欢。”
“刚才让你破费了,钱我会还你。”
“连同你的爱恨分明,还有小性子,我都很喜欢,惜缘。”
“不然我今晚就还你吧,不想欠你人情。”
“如果你能对我常笑笑,那便是最好不过,你笑起来很好看。”
……
我和连铮的对话完全对不上,但不知为何各说各的还聊到了王府门前,追风要是听得懂人话,它现下一定会神经错乱。
“天色不早,那我明日再来。对了惜缘,你喜欢什么颜色多些?”
很明显连铮是在取悦我,带着三分尊重,三分讨好,三分小心翼翼,剩下一分,也许就是他的本心。
见我不搭腔,他仿佛习惯了,倒也不觉得难堪,“罢了,我自己观察了解好了,你早些进去吧。告辞。”
连铮转身欲走,周身有一丝寂寞隐隐流露。
“等等。”我开口叫住了他。
将军府平日素来冷清,连铮也没有什么亲眷,因此生活过得极为规律。早起练兵,练完就来王府打攻坚战,结果从来都是都攻克不了,待太阳落山,他便告辞回去。
三元四喜深得我真传,时常忙完所有的事情后,才突然想起厅堂里还饿着一位连将军,不过我跟她们交代过,反正事已至此,就算再晾连铮一会儿估计问题也不大。
所以连铮平日来王府,不管见不见得着我,都不曾被善待。
彼时,他转身的背影,突然就叫我有些不忍。正如大家所说,不喜欢我回了便是,他若硬是执著,我想办法开导便是,折磨他只会把战线越拉越长,对我并无益处。
“黄色,”我回答了他的提问,“就那种富贵的明黄,我最喜欢。”
连铮抬起眼,所有的姻缘在此落地生根,“我知道了。”
“你愿不愿意随我去一个地方?”
我决定带连铮去逛青楼,多见识一下花花世界的花花姑娘,他也许便不会对我这般执著,毕竟那些女子胸脯比我大些,腰肢比我软些,连嘴巴都比我甜些,终其一比,连铮很有可能迷途知返。
我的话一出,连铮细长的眉眼中存着微微惊诧,不过他很快就正色与我道:“只要跟你一起,哪里我都愿意去。”
很好,有嗜好要上青楼,没有嗜好,就带他去青楼寻找嗜好。这么一想,我又突然发现,青春年少的我好像一直与青楼密不可分,是我出生时的设定没选对吗?
“那你等着,我回府换件衣裳。”
……
我算是能理解为何世上会有那么多有变装癖的人,因为穿上异性装束后,你就不再是你,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发神经。
没错,为了逛青楼,我又用心良苦地换上了男装。这回穿得是一件牙白色长衫,袖口和领口暗线金纹着几朵莲,铜镜中的我显得特别的英姿飒爽,我觉得如果我是真汉子,我定能把那些姑娘迷翻。
姜淮又算个屁,那样的货色连我的小脚趾都比不过,哼。
我换好衣裳一开门,便不知被哪个门神撞了个七荤八素,在后仰摔倒的那刻,我出于本能拽了他一把———他大爷的,还真是不能骂曹操!
姜淮被我一拽,失去了重心,我仰面倒地就算了,他还压在了我身上。
彼时,我们的姿势比那青楼里缠绵悱恻的男女还要命,他的嘴唇就磕在我的额上,而他的双手还压在我的,我的,容我低头再确认地看一眼……
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我的脸和姜淮的眼同时红了起来。
我胸上的触感果然不是幻觉啊!!我是应该先砍断他的手再让他死,还是应该先杀了他再剁手鞭尸呢?
倒是姜淮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耳垂,“宝贝儿,别闹。我知道你迫不及待地想跟了我,但好歹也要寻个春光无限一片喜庆的时日呦~~最次,咱们也得寻张风水好的床翻云覆雨不是?”
被这样俊俏的男人喊宝贝儿,要是别的女人,心肯定会乱成麻的。可我一掌就朝他的面门劈了过去,“你个登徒子我要杀了你!!!”
姜淮儿时一定是躲沙包游戏的高手,躲起我的毁天灭地掌来游刃有余,他边躲还边嘴贱,“小心肝,你这暴躁的样子,可还真是该死的好看呢~~”
我估计我已然癫狂,我养了十九年的胸还没叫别人看过,姜王八就先摸了!虽说不够大,但是再小也是亲胸啊!都是我含辛茹苦一把血一把泪成长起来的亲胸啊!我不杀他岂能瞑目?!
我的功夫那不是吹的,对付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空凭一张面皮闯天下的小白脸简直绰绰有余。待我满怀杀机的寻好了时机,把姜王八按在了身下,他的眼中全是惊恐,嘴唇都在打颤,“心肝,小心肝,我自开荤以来从未居于人下,你你不要乱来,你松开,我要在上面。”
“在上面?哼,我直接让你爽到升天,你说好不好哇?”说着,我屈起单膝,准备直接废了姜淮的二祖宗,让他这辈子都别想再传宗接代!
“惜缘。”
在王府门口等着的连铮不知为何出现在了房门前,他看着把姜淮压制在床上的我,浅色的双唇微微抿起,“还去吗?”
姜淮一把勾住我的脖子,对他道:“劳烦将军在外面把门关上,心肝正忙着,哪也不去。”说完,那贱人还呻吟了一声,“嗯……用力,哥哥我最喜欢这样的姿势~~”
我一拳打了下去。
姜淮闷哼一声,连身子都蜷缩了,“太……太大力了……哥哥吃不消……”
我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摸了摸发带,便走到连铮面前,“走吧。”
这是连铮第二次在姜淮面前将我带走,可真是让人无限地唏嘘。
出了王府,我对着神色不太好的连铮强调道:“他神经病的。”
“不打紧。”
“……”罢了,本就是要连铮对我死心,殊途同归的办法可就多了去。
☆、43 【第一次情动是几时】
暮色四合,笙歌唱晚,四周空气里浸染得全是万种春情。有人热血沸腾亲密无间,有人骨肉相连欲死欲仙,有人水乳 交融疾风骤雨,有人四肢疲软致死方歇,这便是最富盛名的青楼一条街,能让男人销魂蚀骨的别样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