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那,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它,完完整整站在你面前的。”雨柔松了口气,炸坏不用赔那还差不多,她也不是扭捏之人,推来推去没意思,“哎,天佑,你真视我为朋友吗?”
“当然。难道你不认为我是你的朋友吗?”天佑坐在轮椅上微微笑着。
雨柔一听那好啊,交朋友她喜欢,她爽气一笑:“你是我在恭国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我们击掌约定,如若我平安脱险,一定亲自把戒指交还给你!”
“好!”天佑伸出右手。
雨柔啪得一声就拍了上去,这是一个约定,也是一个信念,她要相信自己,经过这么多难关,这次也能够全身而退!(心里的小人开始呐喊,啊喂,万一要是没成功,死了,猪怎么办?万一你要是一条手臂废了,这以后可肿么办咧?)
于是雨柔鼓起勇气厚颜无耻地开始了“托猪”,她道:“天佑,既然我们是朋友,如果我有什么不测,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天佑觉得有意思,刚认了朋友,就开始拜托事来了,他倒想知道会是什么事,便道:“请说。”
“我有一个朋友是只猪,他在营地外头等我,你若有机会见到他,还请收留他,并且保护他。”
天佑微微张着嘴,她居然把猪当成朋友?他虽惊疑但也并未表现出来,耐心地询问:“什么样的猪?居然能和雨柔成为朋友?”
雨柔绘声绘色开始描述:“这只猪会说话,识字,是很神奇的猪。浑身黑黝黝的,一对可爱的小獠牙,像只山猪那样。”
天佑忍俊不禁,他很难相信这是真的,他笑说:“……好!我若见到它,一定会保护它的。”
“天佑,是真的!你记住哦!我走了!”雨柔见孟星在远处向她招手。
这回真的要壮士一去不复返了,雨柔向天佑道别,起身向孟星跑去,把猪给托付了,下一刻,她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孟星着人挖的坑,一深一浅,两坑的距离即不容易被炸药轰坍,也让雨柔有机会逃生。
雨柔看了看现场,挺满意的,她道:“孟星,你带弟兄们到防护沙袋的后方去吧。”
“嗯。”孟星低低应了一声,打了个手势,士兵们迅速撤离。孟星微眯着眼,看着雨柔一脸淡然的表情,火炮的威力他在战场上见得多了,十米开外都被炸得血肉横飞,尸骨无存,更何况手中拿着,她究竟能不能逃脱……他表示怀疑。
“孟星,你怎么还不走?”雨柔检查完耳朵的隔音棉,审视了地势,发现孟星一脸固执地站在那里,那表情说不出的古怪,他的双眼微红,手握在佩剑上的力道极大,可以看到鼓起的静脉。
雨柔仰头看到孟星这一副紧张的模样,不由得笑……她重重拍了拍他的臂膀:“走吧走吧。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
雨柔一面说着一面撵他走,这个男人真是难撵,超负责的,好似他带她进来了,就必定要保护她的人身安全,否则他万死难辞其咎。
看孟星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雨柔在坑边躺好,将手伸入沙袋的缺口,将炸药对准另外一个周边垒满沙袋的深坑,她一个闭眼,松手。
巨大的火光冲天而起,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整个地面因为爆炸而在震动,山里的飞鸟轰得一声飞起,四散而去。
士兵们都噤声望着,冲天的火光照亮了每个人惊骇的神情。
这是一枚威力巨大的炸药,他们见所未见,如此小的一个盒子,居然会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
爆炸的余波将四周的草叶扫荡得光秃秃得,只剩下草茎一边倒。余威将安全线外的众人扫倒了一大片。
天佑的轮椅震裂了,此刻他忙不迭想要驱动轮椅往前查看,可是椅子不争气地断裂,孟星稳稳扶住了:“庆王,末将前去查看即可!”
天佑道:“快!快!不必顾我,先救雨柔!”他心里莫名焦急,没来由的不想她死。
雨柔在失去知觉前,脑海中仅剩一个想法:威力忒大,赔了,职业生涯终结!老天保佑速度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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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悬崖阁楼驱完毒的七公子,眯眼看着冲天的火光,硝烟久久不曾散去。
他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依然能感受到逼人的热浪。
他赤露着上身,浑身的肌肉在阳光的投射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鎏金,光泽坚实,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他勤于练武,不近女色,双目所投射出来的亮,隐隐可以折射出一股清冷的余晖。
尽管他的肩胛处缠了好几圈纱布,但此刻他立在窗前,那伟岸的身躯,逼人的目光,却依然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令人甘于俯首听命。
他的身后毕恭毕敬跪了一地的人,为首的是王信,王信等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道:“公子,刺客没有抓到。但一定是军营里的人,否则不可能逃得如此之快!”
七公子穿上了一件玄色的长衫,系好月白色的罗料腰带,沉沉地道:“不必追查刺客了,本王自有主意。你先下去。”
“是!”王信率人离去之后,便来了两名军医。一名年长的叫王伯忠,年轻的叫邱建业。
王伯忠道:“禀督军,陈雨柔奄奄一息,肺腑重伤,手骨碎裂,呼之不应,怕是活不过今晚。还请督军定夺,是否……”
七公子眉头一紧:“是否什么?”
王伯忠擦了擦额头的汗:“是否通知其家人见上最后一面,准备后事。”
七公子慢慢捏紧了拳头,胸膛微微起伏,他抿着嘴,她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她兴许是个极有用处的人。
他来来回回走了一圈,记上心来:“把墨子高找来。”
王伯忠吓得脸色一变,跪地磕头道:“公子使不得啊,那墨神医孤僻古怪,老奴一把老骨头死不足惜,可不能耽误了雨柔姑娘的性命啊!”
“贪生怕死的老匹夫。你若敢不去,本王现在便将你埋入黄土作古去!”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王伯忠早已吓得腿都直不起来,如糠筛子般抖动。
邱建业见此便道:“公子若信得过,邱建业愿冒死前去请墨神医。”
七公子打量了一翻这个书生气的年轻人,道:“好,邱建业,本王命你带信物前去将墨子高找来!今日务必赶回!”
“是!”邱建业接过一枚颜色古旧的小铁牌。他不敢耽搁,当下骑着快马绝尘而去。
那墨子高住在边境的一座深山里,路途倒也不远,就是行为古怪,品性也不好,他医人的方式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墨子高约莫四十来岁,秃顶,梳着两条小辫,长着两撇八字胡,笑起来的时候那双小眼色迷迷的,他当时就是用那种色迷迷的眼神盯着邱建业的。
邱建业被看得毛骨悚然,他家的地面上一字排开着许多人头骨,这厮平日里还经常玩一些杀人的游戏。几个未腐烂的人头,头盖骨被削了去,人脑里长出了一颗颗的草来,脑袋上还用刀刻着他们的名字,诸如:连环刀诸葛平,龙虎拳薛三等等,都是江湖中有点名头的人,原来都死在这里。他的床上坐着一个呆愣的美人,美人衣不遮体。会走不会笑,看上去是个药人。
邱建业没想到这家伙恶心到这地步,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伸到美人的鼻子底下,吓得瘫坐在地:“她……她是死人……”
墨子高嘿嘿一笑:“年轻人,你胆子真不小啊,敢到我老墨的地盘来。”他摸了那个死美人的胸一把,又摸了摸邱建业的头,自言自语道,“不错的人头,正巧最近没有新鲜的脑袋,你这颗虽然小了点,但是够过养几株蚀心草了。”
饶是再胆大的人,见到了墨子高这么一说也吓出一身冷汗来,更何况邱建业根本不会什么武功,这个墨子高武功也深不可测,武林高手的脑袋都被他用来种草药了,更何况他这颗书生头。
墨子高拿出一把尖刀来,在地上蹭了几下,对着邱建业道:“放心吧,老墨的刀子很快。”
“墨……墨神医,你可不能杀我。”邱建业哆嗦着摸出令牌来,亮在墨子高的眼前,“公子令你马上赶去军营救人。”
墨子高瞅了一眼,微微一顿,但是他继续磨刀:“哼,我墨子高从不听命于人,但是这个人是个例外,我欠他一条命,你放心,你死之后,我会履行我的承诺。谢谢他送来的这颗新鲜的脑袋。”
墨子高说着就一把抓住邱建业的脑袋,四五下便将他的头颅给割了下来。鲜血洒了一地,可怜邱建业就这么枉死在墨子高的刀下,死都不曾瞑目。
墨子高熟练地撬开了头颅骨,然后将几颗草种种了下去,那些草触到了人脑,便立刻开始生根发芽,疯狂地开枝散叶,他看着无比兴奋:“要我老墨出手救的人一定也和死人差不多了,所谓一命换一命,穆天息,你也别怨我杀了你的人。”
说罢,他托着邱建业的人头,背了一箱子稀奇古怪的东西便骑着邱建业的马向军营而去。
墨子高杀了七公子派去的人,他如约前来,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并不惧怕七公子,他连七公子的人都敢杀,还有什么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