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如阎烈这般果断的男子何曾这样吞吐过?话中意思已然十分明白,韦钰方才的欣喜瞬间跌入谷底她急急喊道:“我有好多话要问你,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能不能留下?”顿了顿,又补充句:“只一夜,一夜就好”
阎烈一怔,定定看着她,顿了片刻,才扯开个爽朗的笑容,道:“放心,我是你唯一的正夫,你也是我唯一的妻子。等我。”
韦钰眼眶瞬间湿红,她勉强扯开嘴角,想是回给他一个灿烂,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临走时他复杂的看了旁边默不做声的闵睿一眼,微微张了张嘴,复却别过眼转身离去。
后者破天荒的叫住他,沉稳道:“放心有我。”
阎烈袖中的拳头紧握,连指甲深深陷入皮肉,沁出鲜红也不自知。他停了停脚步,似回应,却又看都不看那人一眼。只停了停,便大步流星的朝自己坐骑走去。
潇洒上了马背,黑色骏骑抬起前蹄长鸣一声,便带着主人头也不回的奔驰而去。
他怕,怕一回头看见那张担忧惆怅的精致脸庞后,便再也不能离去;亦怕见到那张温而如玉的脸蛋会心如绞痛……那件事不知他是否知晓,但无论如何,只要有他在,自己也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了。
“这样好么?他这么回去,只怕……”巫羽回头看了韦钰和闵睿一眼,皱眉道:“你怎么不跟他说身孕之事?”
晶莹再也止不住夺眶而出,韦钰一把抹掉脸上的水珠,倔强的抿了抿唇应道:“说了又有什么用,他能这般为我们着想已是痛苦,何必再难为他要为这事儿分心。”罢,转身爬上马车,冷声吩咐:“启程”
这样好么……
韦钰僵直了背脊,双拳紧握,只觉心在滴血。
两边都是至亲至爱的人,他又能怎么抉择?
她根本不敢往深了想。
而她是韦钰,身背望钰和花安长公主两个名号,又是花安大祭司韦钦的女儿,腹中孩子他**,众夫侍的妻主,甚至他们民族的存亡兴衰都握在她手中。于公于私她也只能避轻就重……关键时刻,她只能牺牲他。
这样好么?
一点也不好
巫羽无声的与闵睿对视一瞬,转身上了马车,静静坐在一旁不发一言。闵睿听着马车内冷冷的声音,心间一痛,无声叹了口气,一个手势,暗卫们整军待发。笑面君子难得肃颜,重重扬起手中长鞭。
本来数十天的路程,生生减半。韦钰等人踏上花安的土地,看着这片熟悉而又陌生,满心复杂。
让暗卫们便装掩饰,留在宫外待命,只挑几人扮作侍卫同行。三人急匆匆进了皇宫,却是好容易才入到深处,整座宫殿果然被重重围困。连带来的几名暗卫都被全数留在前殿等候。只由一名太监领着韦钰三人前往深宫。三人不敢多言,只对视一眼交换心意。
到了皇帝平日住处,又等了好一阵,才见韦钦缓缓而来。虽还算威凛,却不似以往的潇洒,步履也颇有些沉重。
韦钰对上母亲满是疲惫的目光,就要冲上前去,却被闵睿制止,用眼神示意她莫冲动。韦钰这才发现韦钦身后跟着的两名宫女看来很是健壮。两眼一红,抓着拳头生生忍了下来。
闵睿扯开一惯的温文笑容,与巫羽齐齐礼道:“见过主母。”
韦钰反应过来,跟着礼道:“钰儿见过母亲。”
“嗯。”韦钦应了声,跟那两名宫女道:“我与公主叙叙,就不用你们伺候了,下去吧。”
两名宫女犹豫着,不为所动,韦钰见状骂道:“你们两个狗奴才怎么回事?见到本宫不行礼就算了,现在连主子的话也不听,是要讨罚么?”
一个机灵点的宫女眼睛骨碌一转,忙应道:“公主息怒,这两日大祭司身体不适,奴婢们担心来着,若公主不喜,奴婢退下就是。大祭司身系一国昌隆,身子要紧,还望公主体谅,莫要大祭司过于操劳……”
“放屁本宫还要你这奴才来教训么?莫要我再说第二次滚”
两名宫女目中寒光一闪,耷拉着脑袋,不卑不亢的退下了。这钰公主的泼辣名声在四国都是出了名的,但泼辣归泼辣,现下情势也不必看她脸色。只是现下怕的是她身边那两人,武功高强不说,其中一个还是下毒高手,她俩后台再硬也只是奴才的身份,就算现下直接处死了也不无可能。无谓硬碰硬。
两人退下后,韦钰又指着屋里的其他宫女太监吼道:“你们也都滚没召唤不准出现否则便是乱棍打死”
其他宫人见状自是快快退下。好容易清场,韦钦才松了口气,脱下全副武装,疲软的坐了下来。韦钰红着眼睛跪到她跟前,俯在她双膝上泪道:“娘,你受苦了。”
韦钦忙拉起她,心疼道:“快起来,都是有身子的人了,还这么没轻重。”说罢,顺带着拉着她坐到自己身边。
韦钦是如何雷厉风行的一名女子,如今竟是这般疲态,可想这些时日是多费心神。闵睿皱眉道:“他们这般警惕,只怕时间不多。主母,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实在没办法才叫你们回来的。”
第四部分:憨夫的懊恼与公共厕所 第十六部分:花安之旅 3
第十六部分:花安之旅 3
韦钦叹口气,道:“皇上一早就觉着韦歌心术不正,加上这两年身子每况愈下,上次见过你后更是决定尽速将皇位传于你。结果韦歌不知从哪听闻了此事,不但不知道收敛,反而怨恨皇上,说她偏心,故意将好东西都留给你,兰鹤如是,皇位也如是。那日她与皇上大吵一架,拂袖而去。皇上只当她任性由她去了,而后没多久,韦歌却又哭着回来跟皇上道歉。韦歌系皇上一手带大的,自是用情至深,再加上她任性撒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又哪会真放心上?
之后本来也没什么,可两月前,为娘发现身边的人逐渐被换去,连近身的石家人似乎也开始古怪,这才让石砺与兰鹤前来。却没想到,那韦歌竟是早几年前就已经买通宫内各大管事、禁卫军,还暗地里勾结一些大臣密谋篡位她身边那巫奇心肠狠辣,又是诡计多端的用毒高手,不知怎么竟和夜阎国那个老巫婆勾搭上,企图毒害皇上实施逼宫好在关键时刻被兰鹤制止,可惜事发突然,他收集到的证据被人全数尽毁,这才吃了死猫,被他们诬陷。只因兵权尚在皇上手中,他们不敢冒然,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唉……皇上爱女心切,死活不信韦歌会谋反。可怜我那精心培养的暗卫首领不肯同流,便被她分了尸,其他人不从的也都被处死。如今唯一能靠得住的暗卫军团都被瓦解,整个皇宫都被韦歌掌控于手。我还有些功夫,可自保,但皇上体弱,身边除了两个亲信宫人,便只有石砺一人护着。”
“兰鹤……”韦钰心间一痛,急问道:“兰鹤现在怎么样?娘可有他消息?”
提及此处,韦钦亦是满脸心疼,她道:“原本这下毒的事情找谁顶罪都成,只是兰鹤那孩子心性高,死活不肯从了韦歌,这才遭的罪。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巫奇看中他背后的背景自是不会加害他,如今也只是关在地牢中软磨。只要我们解决了目前,救他只是迟早的事。”
怎能不担心?韦钰将与韦歌的交换条件说与韦钦,后者叹口气,拉着韦钰道:“可怜我儿,是娘不够强大,让你受苦了。”
“娘说的什么话?要不是女儿贪玩,哪能让娘这般操心?”韦钰压下心中难过,反握住韦钦道:“说到底还是那巫奇不好小歌儿不过任性跋扈,本性还算单纯的。就算有那谋反的心思,也要有那心计不是?只怕还是被人利用了”
“钰儿说得不错。”闵睿接话道:“路上我们遇到阎烈,夜阎国大军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可能攻打过来。这么看说不定韦歌还会被摆一道所以主母,你也莫太伤心,咱们目前最要紧的是让皇上看清事实,处理了韦歌,再想个万全的对策。正好巫羽也在,可随身伺候皇上跟前,多个照应。”
韦钦皱眉道:“谈何容易?那韦歌本就极擅长讨好皇上,如今皇上身子极差,重病缠身更念亲情。只吩咐我辅助韦歌监国,待她殁了再传诏钰儿。可如今若是说明情势,韦歌再哄皇上交出兵权,那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回天乏术。”
“谁说兵权一定要交予韦歌呢?”闵睿浅浅一笑,淡定道:“那韦歌原本在我们府上玩乐,估计是听到夜阎国变动才冲冲离去。如今我们比她先到一步,何不将计就计?”
韦钦眸光一亮,豁然开朗:“对啊钰儿才是正牌皇储,皇上也同样信任于你。如今国情紧急,钰儿,你才是最有资格拿着兵权的人啊”
“啊?可是……我不会打战啊”韦钰茫然道。说管理啥的还行,打战?神啊,放过她吧。
“哎?谁让你去打战了?”韦钦好笑道:“兵权在握,那韦歌就不敢乱来,也为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收集证据说服皇上。再说,若是真的打起来,咱们还有闵太子不是?他可是四国中唯一能跟阎将军抗衡的将才话又说回来,阎烈那小子的确够意思,行事也比他娘要光明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