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长长一个呵欠……心中有事若不处理掉,怎么都不安生。此生第一次,韦钰竟有些期待快点见到这“哎呀”姐妹。牌局打完了,她也好痛快睡上一觉。要知道,孕妇可是灰常渴睡的。可如今七日都过去了,那妮子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莫非……
唉,只盼是闵睿先到。
迷迷糊糊之际,似乎有人给她拉拉下滑的薄毯,拨开她脸颊的碎发,额际的皮肤传来一阵阵温暖。动作是那样轻柔,仿佛手下是易碎的珍宝。
韦钰舒服的缩了缩脖子,缓缓睁开朦胧的眼睛,印入眼帘,是那张朝思暮想的温文儒雅。
韦钰一下从石塌上弹了起来,惊喜道:“你回来了?”罢,忙又拉着他上下打量,喃喃道:“快让我看看,没受伤什么的吧?”
闵睿失笑拉开她,说:“我没事,好好听我说。”
韦钰愣了愣,瞅着那掩饰不了的疲惫倦容皱眉道:“怎么?事情不顺利么?你还要去?”
“没,很顺利。”闵睿从怀中掏出个卷轴递给韦钰,再道:“我潜去瞧了眼兰鹤,这是他预先藏起来的备份。里面全是安歌公主与夜阎女王及朝中大臣的勾结罪证——你这边怎么样?”
韦钰接过卷轴收好,再将近况跟他汇报了一遍,得意道:“怎么样,我不会比你差太多吧?”
闻言,闵睿嘴角勾起一抹宠溺,抬手撩开她颊边的发,大方赞美道:“临危不乱,急中生智,的确不可小觑。”
韦钰嘻嘻一笑,突然又反应过来,拉着他道:“事情都解决了,你还要去哪里?”
闵睿眼中不着痕迹的闪过痛苦,勉强扯开个笑容与韦钰道:“钰儿,有了这些罪证,扳倒韦歌不过皇帝动动念想的事。你只需谨记,切莫强出头,不可意气用事。”
“嗯,本来我也不恨她,只要不伤国本,兰鹤完好,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一切交给皇姨娘做主。”韦钰见他难得慎重,认真的点了点头,再追问道:“……你到底是要去哪?”
又是那揪心的难过。只听闵睿叹口气,扯出苦涩的笑容道:“有些事,我要回雪域国求证。”
韦钰的感觉,就像是有人抓着他的心脏当面团在搓揉,他还不能言语出来。皱起眉头,正要说些什么,闵睿抬眸,韦钰只见他疲惫的双眼里透着清澈,他不容置否的说:“放心,不会有危险,只是确定一些事情罢了。”
望着他,韦钰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又闭上了。说无所谓那是骗人的。她刚刚才牺牲一个阎烈,尖刀划开的心脏还在滴着血,怎么舍得再放走一个?甩甩挠人的思绪,左右这厢也在掌握之中,非常时期,若不是十分要紧的事他也不可能丢下她独去。罢,她露出个让人安心的笑容,难得柔声道:“早去早回。”
“嗯。”温文尔雅的男人俯下头,在那精致红唇烙上专属于他的印记,不容置否道一声:“等我。”飘然而去。
韦钰呆呆站在榕树下,对着那飘然白影消失的方向。双手下意识的附上小腹,惆怅爬上她精致容颜。
附带的还有一个消息:韦歌等人明日入城回宫。
不敢担搁,韦钰一边派人通知母亲,一边带着卷轴直奔花安皇帝寝宫。老方法,只陈述,没意见。最大的动作就是给巫羽一个眼神,让之时刻注意皇帝的身体状况。
花安皇帝的反应出奇冷静,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痛声悲鸣,甚至连表情也是冰冷一片。韦钰只看到她枯槁的脸上布满阴沉,默了几分钟后,清晰的决断从那两片薄唇倾泻出来。
大概是悲极而心死了,韦钰终于看到一个帝王的冷酷和手段。不是外表的浮云,而是那些果断又缜密的决策。就连旁系每个被牵连者的反应都预料到,并准确作出对策,整个局用天衣无缝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
默默听着花安皇帝的安排,静静看着那些连夜赶进宫,来来往往的大臣、暗卫,韦钰额头渐渐冒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幸亏自己不是那个觊觎帝位的人,不然……那韦歌倒是好说,她再狡猾,巫奇再阴险,她也比她更甚一筹。再者,一堆“人中龙凤”摆在那不是?但对上这皇帝姨娘……她投降。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嘛估计自己挂了还要心服口服。
“钰儿。”一声低沉打断了某人的神游。
第四部分:憨夫的懊恼与公共厕所 第十七部分 阴谋2
第十七部分 阴谋2
韦钰抬头茫然的应了声:“啊?”这才发现整个房间就剩下自己和皇帝,还有就是皇帝那两个贴身的宫人和巫羽、石砺。连韦钦似乎也去忙了,这是都处理好了么?
“皇姨娘还有什么吩咐?”
花安皇帝眉头微蹙,她定睛看了韦钰一阵后才叹口气道:“钰儿啊,寡人时日不多了,这天下将来总是要到你手上的,这期间你总要上些心才是,可明白?”
呃……“皇姨娘,我……”
“别再说你无心皇位之类的话”刚要表明心态,就被厉声打断。韦钰怔怔看着皇帝,喉咙里想被塞了颗鸡蛋,皇帝继续道:“我花安虽不及风望繁大,可也能做到国泰民安。唯一美中不足便是皇族子嗣稀少。且不说你系我花安唯一皇储,但凭你还有些良心,都不该辜负寡人与你母亲亲对你的一番栽培”一口气说完这些,似有些累了,花安皇帝闭上眼睛深吸口气,一旁宫人忙给她递上茶杯,她轻轻推开,睁眼直视韦钰,再道:“你母亲身为风望皇后,再做我花安大祭司已是勉强,你也不必指望她能给你掌局;再者韦歌本就无皇族血统,现下又出了这些事,更是无药可救;至于旁系那些残枝败柳,你连想都不要想。韦钰,如今能继承大统的,就只有你而已。”
“……”这是一个陈述句,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连“韦钰”都出来了啊……
韦钰眨眨眼睛,别过脸,吞了吞口水,无辜的坐在那处,没意识的摸着微隆的小腹,脑袋一片空白。这皇帝把她没说出来的想法全部驳回了,她还能再说什么?
“你跟你母亲还真像。”
正在某人发呆放空之际,上头又忽然传来一阵低笑。韦钰茫然的抬头看向那多变的帝王,只听她笑道:“这方法也不是不可行,但那之前你还是要挑梁子,再者,可要抓好教育,别又培养出一个与你母女雷同的储君。”舒口气,叹道:“不过这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也不是寡人可以操心的了。”
顺着皇帝的视线,韦钰低下头,这才豁然开朗。感情皇帝以为她琢磨自己孩子呢?心中忽然亮起一盏明灯:对呵培养一个出来不就完了?反正不管给谁生,自己总是要留一个来继承这该死的皇位的。偷偷瞄一眼皇帝,顺便看了看站旁边的两位美男夫侍,韦钰心虚之余忍不住暗自窃喜起来……
巫羽和石砺皆是一脸好笑外加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别开。如是妻主,他们为夫的又能左右什么?
第二日,韦歌的马车进城后便连人带车直接被压进深山皇陵,皇帝始终还是不忍下杀手;只巫奇斩立决,及一系列被波及之人的处置。原来那些所谓回乡安老的叛臣其实早早就被安置软禁,只等这韦歌出现才一并解决了;到了城内,巫奇那厮发现不妥,立刻散毒企图逃逸,终被巫羽当场破解,并手刃其性命。也算是为巫医族雪恨了罢;再然后,用韦钰的理解就是:全国戒严。
没有意想中的轩然大*,一切都在平静而有序的进行。韦钰再一次拜倒在上位者的果决和雷厉风行。摸摸良心,还真不是她不愿坐这老虎凳,亚历山好大啊换位思考一番,今日之事若由她韦钰面对,只怕她还在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吧……又或者被她那一票全能老公强抢搞定罢……唉,能跟谁叫苦?哀家真真不能胜任兮
只怕是那韦歌事件直接刺激了巫婆女王,刚想喘一口气,夜阎国却忽然正面宣战曰:花安皇帝心怀不轨,夺其嫡女,害她夜阎国主母女分离十五载余,如今老天有眼,让她揭穿花安皇帝这个蛇蝎心肠的阴谋诡计,她要为她和她可怜的女儿——阎歌公主讨回公道
这帽子扣得莫名其妙,听完来使读报,韦钰一头雾水的看着花安皇帝和韦钦,却见两人同时目光一沉,韦钰怔了怔,这才恍然过来什么,收回目光,与巫羽对望一眼后,无声叹了口气。冤孽啊
所幸,花安皇帝早有准备,从容应对,一时那巫婆也讨不到好处。只是韦钰这厢是再也逃避不了了。
再一日,望钰公主宣布:与夜阎九王子解除婚约。
虽说早已做了这心里准备,却还是忍不得那绞心疼痛,摸摸隆起的小腹,心间百感交集……
这时,巫羽忽然神神秘秘将韦钰领到一偏静居所。
拨开云雾般的珠帘,韦钰泪流满面。
躺在那床榻上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男子,不是兰鹤又是何人?
此时的妖孽已经被清理干净,穿着干净的白色里衣,静静躺在那床榻上呈昏睡状态。五官还是那般精致,皮肤还是那般细腻,只是苍白的颜色和削瘦的轮廓让他少了与身俱来的那份妖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