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男人,我一定会在今晚梦到与她同床共枕。
可惜我是女人,所以我恨不得把她从我的眼前抹去,因为我已经看到了大色狼直勾勾的眼神,而她也很快在人群里找到英俊出尘的他,二人四目相对,有种一见钟情的味道。
费连武尊道:“潇儿,你又疯去哪儿了?”
费连潇目光舍不得离开霍去病,只心不在焉道:“去山里玩了。”
“山里险峻,下次不许去。”费连武尊略带责备。
费连潇这才回神,调皮吐了舌头:“父亲,女儿武艺精进,不怕妖魔鬼怪。”
“女儿家,安安心心缝衣做饭,找个好小伙嫁了才是。”
“又来嫁人之说?”费连潇似是平日里被父亲烦惯了,有些不耐烦,鼓起嘴来。
一侧的费连城呛了句:“只怕没人敢要你这泼妇!”
费连潇给他一拳,喝道:“嫁人也不嫁臭哥哥。”说着,她的目光又落到霍去病身上,绕着他走了一圈,啧啧道:“要嫁,也要嫁这样的男人。”
说着,探近霍去病,笑眯眯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话音落下,我强烈地咳出一口血来,一侧的费连城扶住我,给了我一张椅子。
费连潇这才注意到我,也没等霍去病回答,指着我继续问:“你是他什么人?”
我愣住,朝霍去病看看,又朝费连城看看,干吞了口口水,低声道:“我?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不过,费连小姐,你想嫁他也可以,但嫁人不是随便的事,要深入了解沟通,多多交往才是。”
“对。先要恋爱才是。”一侧的费连城笑眯眯地补充,现学现卖。
“恋爱?”她好奇地眨眨眼睛,朝一直没有发言的霍去病看去。
霍去病轻淡一笑,不紧不慢地道:“比如吃饭、聊天、散步之类的。”
“噢?怎么这么麻烦。”
“当然,还要耐心地追求费连小姐。”他说着,目光却朝我看来,我尴尬转过头去,却遇到费连城的笑容。
几个年轻人你看来,我看去,气氛有点奇怪,费连武尊终于忍不住了,于是道:“潇儿,带二位去帐篷休息,请部落的大夫为他俩疗伤。我与城儿还有事商量。”
“好。”费连潇干脆地甩甩头,朝我俩示意,“走!”
我与霍去病出帐的那一刻,听到费连武尊与费连城对话:
“半鞯联军部署怎样?”
“回父亲,孩儿已查明他们军队动向,人数远在预料之上,若形成合围,对我军极为不利……”
霍去病只是外伤,不过因为这些天未有好的治疗,伤口发炎得厉害,胸口触目惊心一片,大夫替他刮骨疗伤了好一阵,才去干净烂肉。想必这几天他痛苦得很,却没听过他叫疼,这会儿还一脸轻淡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费连潇却抱着他的手不放,心疼地大叫:“狼哥哥,你痛吗?”
那家伙也来之不拒,故作隐忍状:“有妹妹在,便不痛了。”
我恶心地抽筋,一侧正在为我搭脉的大夫却责怪道:“别动。”
我只得镇定下来,用眼角瞟着那对狗男女亲热的模样,他却也瞟来,嘴角一扬道:“大夫,这傻子会死吗?”
大夫道:“姑娘受了极严重的内伤,恐怕凶多吉少。”
我的一颗心拎起:“凶有多少,吉有多少?”
大夫很严肃:“凶便是可能活不过一月,吉便是还能再活几十年。”
“大夫,你说得太不专业了,敢情跟没说一样。”
“那得看姑娘的福报有多少。”
“大夫,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庙里烧香?”
大夫沉静下来,表情迅速地变化,似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问题,过了半晌,道:“姑娘的命已极大了,不瞒姑娘,从你的脉相看来,你早死过一回,只是不知何原因,又重生过来。”
“呃……”
“这傻子命贱得很,哪轻易死得了。”大色狼在一侧懒洋洋地开口。
我想扔只鞋子砸向他的嘴脸,却无奈一点力气也无,只得朝他干瞪眼,费连潇却缠住霍去病,笑眯眯道:“哥哥做我的贴身侍卫如何?”
“好啊。”他同样笑眯眯。
我扯着嗓子道:“费连小姐,我做你贴身奴婢行不?”
费连潇朝我看来:“你长得不好看,我不要。”
“小姐,千万不要以貌取人,有些人长得好看,心理可阴暗得很,我朱三可是心灵美的代表。不信,小姐先用上我一阵再说?”
费连潇怔住,细细打量我,我连忙补充道:“我可是会做甜品的噢。”
“甜品?”
“嗯,吃了心里甜滋滋的食物。”
“好啊,我要尝心里甜滋滋的食物!”费连潇抚掌欢呼,“你俩好好在此养伤,待伤好了,我一齐收了你俩到我帐下。”
费连潇说着,又缠了霍去病一会儿,大夫说让我俩好好休息下,于是她便随大夫出帐去。
帐里安静下来,风呼呼作响。
霍去病清咳了下,道:“我已记下出谷的路线,待伤好了,可趁夜色出谷。”
“茫茫荒漠,即便出了谷,我们何去何从?”
他探上身来,意味深长道:“你舍不得你那费连大哥?”
“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反正留在这部落里,总比出谷去被人追杀的好。”
“你以为这部落太平得很?”
“什么意思?”
“方才你没听到费连城与他父亲说,半鞯联军已出兵。”
“半鞯联军是什么东西?”
“傻子,亏你还是个匈奴人。”他刮了下我的鼻子,补充道,“费连口中的联军,即半月族与鞯答族两个部落的联合的部队。此三族本为一族血脉,却不知为何分裂成三族,其中又以费连族为一派,与其他二族对立,长年血战不止。这一带荒无人烟,而落苏谷是少见的绿洲地带,估计只为争这落苏谷的地盘才引来战争。”
“噢。”我白痴状点点头,心又开始嘣嘣直跳。这天下怎么这么不太平,看来隐居山林,真是痴心妄想。
第二十章 圣水之源
几日飞快过去,大色狼果然是贱男人的坯子,伤好得出奇地快,没几下便活蹦乱跳,我却惨一些,几天都下不了床,眼睁睁地看着他与费连潇搂搂抱抱,好不快活。
终于得以勉强下床,才走出帐去,却见部落里一片繁忙,人群穿梭如织,个个喜气洋洋,问了才知,原来是“泰真节”即将来临。
我不懂泰真节是什么意思,古代人和现代人差不多,挑个日子作为节日,大多只是为了找个借口狂欢或者促进消费,也让那些整天做着重复劳动的女人们有个体现价值的机会。
这不,一群女人正在制作奶酥,唧唧喳喳热闹得很。
我适时地加入了她们,她们笑眯眯地打量着我,我拍了一圈马屁,她们立马对我好感度俱增,热情邀请我一同制作奶酥。我尝了口奶酥,味道不错,又建议她们可以将它与小麦粉混和,可制作成奶酥饼,她们面面相觑了下,立刻有人拿来了麦粉,几次试验下来,成果出炉,女人们欢呼雀跃起来,决定聘请我为“泰真节”的一级大厨,为宴会制作甜品。
正谈得欢时,背后传来清脆的声音:“朱三,你怎在这里?”
我转头看去,见眼前立着三匹骏马,马上分别骑着费连潇、费连城,以及霍去病,阳光斜斜照射在他们侧面,让我想起一句话:“最美是少年。”
我掸了下身上的麦粉,正想开口说话,费连潇却已不耐烦了,从边上牵过一匹马,对我嚷道:“上马。”
我正愣着,她一把将我揪上马,道:“父亲让我与哥哥一齐去取沐河圣水以备泰真节用,你与大狼随我们一起去吧。”
我想说我大病初愈,武功尽废,对他们实在没什么用处,但一见大色狼与他们打成一片的模样,心里又不甘,于是扬扬头,笑眯眯道:“好啊。”
四人策马扬鞭,奔驰在广阔的草原上,白色的帐篷在两边快速地倒退,幻化成茫茫一片。他三人马术远在我之上,快得不得了。我勉强跟上他们的步伐,却已是气喘吁吁。四人朝密林深处跃去,脚边流水潺潺,沿着沐河一路寻源而上。
狂奔一阵,进了山林,四人弃马步行,到了半山腰,总算是停下休息,我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胸口瘫倒在地。
费连潇却已缠着霍去病,替他捏肩捶背,哪还像他主人的模样,倒像个称职的女仆。我不屑地转过头,却遇上费连城的背影,正在登高远眺。
我走上前,循着他的目光看去,谷外,大片荒漠,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我问:“费连大哥在看什么。”
他沉默不语,只微微蹙了下眉。
我又道:“我知道费连大哥在看什么。”
“什么?”他转头看了一眼我。
我微微一笑,极深沉地吐出一句:“恐惧。”
“恐惧?”
“是的,白茫茫中,一双双恐惧的眼睛,凝视着这片山谷。虽然,敌人梦寐以求想要征服这里,却因为有费连大哥在,他们被恐惧止住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