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惜墨看了一会意兴阑珊的缩回身子,杀手过招讲究的是一击毙命、步步杀招,与这种战场拼杀的招式大相径庭。这套枪法虽然舞得好,可在她眼里也不尔尔,只是她看朱阔外功了得,内里功夫应该也不差,日后与他相处看来还要再小心些,免得露出破绽!转念间她想起朱阔曾经从过军,貌似还混出了不小的名堂,那么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们也算是同一类人,都是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修罗!
这个想法让她觉得与朱阔亲近了许多,于是收拾完灶间后她泡了壶茶,准备好了白绢帕,然后搬了个杌凳坐在屋檐下静静的看着朱阔练武。
朱阔一套三十六路的枪法舞完,大汗淋漓刚想用衣襟抹脸就看见一块白绢帕递了过来,他感激的冲颜惜墨笑了笑接过绢帕擦了把脸,颜惜墨待他擦完汗又递了盏温度刚好的茶过去,朱阔接过一口气牛饮而尽,心里舒坦的感叹“娶个好媳妇儿果然是福气!”
☆、海棠醉红玉痕成,绿蔓缠滕蜜意生
“灶上温着热水,你回屋擦洗一下。”颜惜墨接过他手里的茶盏温言道。
朱阔心里现在是如熨贴般的舒服,“不用那么麻烦,直接用凉水擦擦就好!”
颜惜墨知道他身强体壮也不多话,看着他去厨间的大水缸里舀水后,自己进屋去打开箱笼替他拿干净的里衣。
民间女子出嫁时多会为未来的夫婿及家人做些衣物鞋袜,颜惜墨未嫁之前对出嫁之事不甚在意,事无巨细全都交给了碧幽打理。碧幽倒是跟媒人好好的打听了一番,嫁妆里该采买的都买了,还嫌弃买来的嫁衣简陋,亲自动手熬了几夜绣了一双并蒂莲,可在这女子的针线上,两人却都疏忽了。
颜惜墨找来找去只见着两套半新不旧的白绵里衣,当下颇有些汗颜,又从碧幽给买的嫁妆里找出一匹细棉布来准备给朱阔做几身里衣。
朱阔听闻颜惜墨要给自己做衣服时,心里美的直冒泡,嘴角一直不经意的往上挑,非常配合张开手让她量尺寸。
女子温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身体触碰时的绵软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昨夜的温存,个中销魂滋味真是让人意犹未尽!想到这里他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上面仿佛还留着昨晚的软糯清甜,一股悸动的燥热游走全身后直冲脑门而来,他的脸腾的就红了起来。
颜惜墨感觉到面前的男人突然烫的像个火炉,不解的抬头。朱阔见她抬头,立刻绷了脸一本正经的目视前方。
量完尺寸后颜惜墨把料子裁好,拿了针线坐在窗前开始缝衣,朱阔没事做便倚在坑上看她缝衣。
颜惜墨的手巧,刚到午时缝的里衣就只差两条袖子了,她放下衣服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准备起来做午饭。朱阔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坐不住的出去了,看他的样子也是个闲不住的人,一想到两人还得这样相处到后天,她就忍不住的想哀叹!她的性子冷清,朱阔也不是多话之人,两人在一块就像一对锯了嘴的葫芦没个声响,气氛很是尴尬!
若是嫁了别人,那这样的气氛是再好不过,这样冷淡的凑和度日省力省心,可她偏偏嫁的是朱阔!抛开朱氏与俊生这些其他因素不说,其实私心里她觉得朱阔还是不错的,身高腿长、相貌堂堂,脾气温和又有一身本事,不要说在无双镇,就是放在外面那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儿郎!她虽是从血海尸山里爬出来的修罗,可也是个女人,偶尔也会在独自舔拭伤口时,希翼能有一个替她遮风挡雨的厚实胸膛!
“厚实胸膛!”她皱起眉细细的想了想昨夜的手感,貌似朱阔身上都是精壮结实的肌肉,应该…大概…能靠得住吧!
颜惜墨出了厢房,刚好遇上挑水回来的朱阔。他单手轻松的将水桶提起,把水倒进水缸里,看见她出来冲她扬眉一笑;他的笑容飞扬俊朗,如春天和煦灿烂的暖阳引得人挪不开眼睛,颜惜墨刚在屋里肖想了下他的身材,心里正有颗小小的苗芽随春意萌动,他现下这般美色动人的灿烂一笑,那小芽顿时便如被明媚阳光照耀一般破了土!她只觉面上微热,急忙低了头匆匆进了厨间。
两人吃了午饭后颜惜墨继续赶工,朱阔则是拿了本兵书坐在旁边陪着她,夫妻两人就这么耗了一下午。到吃晚饭时,颜惜墨已为朱阔是赶出了一件里衣。
期待了半天的朱阔兴致勃勃的试了衣服,高兴的有些舍不得脱下来。
颜惜墨看他高兴的像个孩子自己也忍不住的微笑,“这细绵还得洗了穿着才舒服,你先脱下来,我再绣点花样子上去,明天洗了就可穿了。”
“还要绣花样子?”朱阔这辈子就没穿过媳妇给做的衣服,听她这么说更加高兴了,把新衣服小心的脱下来递过去,“俊生的衣服上都是嫩绿挺拔的小翠竹,你打算给我绣点什么?”他早就对儿子身上的各色翠绿嫩竹垂涎欲滴!之前只有眼红的份,现在总算自己也可以穿上了!
“嗯”颜惜墨侧头想了想,“不如绣个憨态可掬的…福…猪吧!”
“福猪?”朱阔一楞,随后立既明白过来她在是调侃他,当下哈哈一笑,“行啊,要绣的话就绣四只,两大两小!”他伸出四个指头朝她比了比,然后靠近她轻声道:“大的要成双的!”说完又是哈哈一阵大笑。
最后,颜惜墨在新里衣的袖口处绣了一圈海纹,暗寓了他的名字,又在里衣内角不显眼处,绣了一双紧紧相依的小猪头。自此,这憨态可掬两相依偎的小猪头和各式海纹,便成了朱阔衣饰上一明一暗两个记号。
因为这一番玩笑调侃,两人之间的陌生感觉骤然消褪。晚上吹灯之后,朱阔便循着幽香把人抱进了怀里。颜惜墨仍是抱着那多洞几次就习惯的想法,软了身子任他作为,一时间如飒飒春风扰玉苑,庭前羞花暗喜开。
朱阔虽然已是孩子的爹,可于这夫妻之事上并没有深刻的钻研过!上次成亲时他只临时找了本“嬉颈图”扫了扫盲,然后就全凭本能行事。后来妻子每遇求,欢俱是满心不悦、诸多推拒!他看她那样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又因妻子新婚时就坐下了胎有了俊生,所以在这事上也不强求!时间一久他对这欢,爱之事也冷了心思,一心扑在了军务上,就连妻子特意给他安排的通房都没怎么碰过。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什么叫极至之乐!当年钻研嬉颈图时,曾有首诗让他印像深刻,此时到了得趣之处情不自禁的就念了出来“海棠醉红玉痕成,绿蔓缠滕蜜意生。啼娇鹂语吟声碎,春风深度雁飞重。”
颜惜墨像一艘飘泊在狂风暴雨中的小船,正随着汹涌的波涛上下起伏。急风骤雨的迷蒙间,听到他在念诗脑中有了片刻的清醒,暗想这人真有趣!遂睁大了水汽氤然的眸子冲他璨然一笑。
朱阔于月光之下忽见这璀艳笑容,脑中就像断了根弦似的低头狠狠的吻住了她的唇,在她的回应中加快了动作。
云收雨尽之后,朱阔将已经累的睁不开眼的颜惜墨抱在怀里,轻轻的摩挲着她乌黑柔顺的秀发,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溢满胸怀。
到了第三日回门的时候,朱氏一大早就把小八和俊生送了回来,见新婚夫妻的气色都不错,悬了几日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吃过早饭后朱氏回了自己家,朱阔便陪着颜惜墨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后巷叶家。
回到叶家小院,碧幽欢天喜地的将一家人迎了进去。朱阔客气的送上了四式的点心盒子,引得碧幽掩面而笑道:“姐夫真是客气了,这院子本就是姐姐的,妹妹我不过是走亲戚暂管了几日,这哪有回自己家还送礼的!”
朱阔坦然道:“小姨这话见外了,这有娘家人在的地方就是娘家…”
他这话说的甚得碧幽的意,连连点头道“姐夫这话说的好,说的好!”
碧幽虽是亲戚可朱阔也不好与她多聊,坐了一会便借口带孩子们去买松子糖避了出去。碧幽等他们走了腾的跳起来,围着颜惜墨转了几个圈啧啧道:“看这身段、看这眼神,果然有了滋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颜惜墨白了她一眼:“你在我的面脂里动了手脚!”
碧幽被踩了痛脚,讪笑着坐了回去,“我这不是想让姐夫高兴高兴吗!”
颜惜墨瞥了她一眼,抬起茶盏喝了口茶:“你什么时候走?”
碧幽收了嬉笑的神色,“今天下午!”
颜惜墨把茶盏放下,简洁明了的吐了四个字,“慢走,不送!”
碧幽听她这么说腾的从椅子上跳起来,眼泪汪汪的控诉道:““你这个死没良心的!”
颜惜墨睨着她:“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好聚!好散…吧!”
“呜呜!”碧幽已经扯出帕子在压眼角,颜惜墨不以为意的仍旧端坐不动。
等她的假哭快要变成真哭时,颜惜墨才抚了抚裙裾上的皱褶起身道:“走吧!”。
“你现在就要赶我走?”碧幽停了哭声不可置信的抬头。
颜惜墨又白了她一眼:“现在去买菜,中午替你饯行!”
碧幽一听立刻晴了面色,擦干眼泪欢天喜地的跟着颜惜墨出门买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