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被他打散击落在盆延,随后掉在地上,一滴……两滴……染湿一片。
“少爷。”
容越迅速洗漱完毕,行至榻前,这才正眼看她,“过来,给我更衣。”言语中出乎意料地温柔有余。
他以前从未让自己给他更衣过!沈陌近身几步,呆了呆,迟疑地伸出一双素手。比不上贵门小姐的手
细嫩,但却纤小、柔软、熟悉。容越就着她的手将她拥入怀里,还有,温暖。
“你干什么!”沈陌一把拉开容越伸向自己腰带的手,五皇子慕容松给的惊吓还残余在她体内,随着
容越的突然亲近爆发出来。
然后容越却不知道她的那般遭遇,只知道沈陌在他们近到可以融进呼吸的时候将他推远。藏在内心的
骄傲和方才宴会的情绪犹如火山一般,大掌强行拉过沈陌的时候,眼里已失去了清明。
“少爷!”眼睛渐渐模糊起来,眼前的身影也渐渐和肮脏的慕容松开始重合,一颗颗豆大的泪珠打进
容越手心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容越面前思念慕容逝,那双冰冷的手,从来不曾给她这种害怕。
狠狠眨了眨眼睛,落下最后一滴。沈陌主动拉过他的手引向自己腰带,“皇位和我,你要任何一种,
我都不会介意。”今晚慕容逝的请旨求婚一说,沈陌的身份便变得异常微妙,若容越要了她,便要担上夺
兄弟女人,□无边的恶名,皇位离他远则离慕容逝近。
她的意思,要皇位,不要她,她不介意。要她不要皇位,她不奢望。
“害怕吗?”容越眼里的浑浊终是散去了些,轻轻抹去她脸上的眼泪却不想示弱,“本以为你是个无
泪之人,我想知道我出征的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竟能让我在有生之年看到你的眼泪。”
即使是这样的选择题,容越也能够做得滴水不漏、生硬凛凛。
记得前世的青春读物上说过:两个人在一起,若是性格太像,终究不能契合。不能契合……不能契合
。
沈陌内心回荡着这四个字,任他抱着一动不动,亦不想言语。容越想要这天下,这是沈陌很多年前就
已经知道的事实。没有女人是不喜欢温言软语的,沈陌心里自知也如此。
“答应我,如果有一天,你想要离开,请……务必提前告知。”良久没听到她的回答,容越今天第无
数次按捺不住情绪。
“如果有一天,你不想要这天下……”
“那不可能!”
“既然如此,我不能答应你。”
“你!”
呼!窗外一阵劲风袭来,打断了两人的争吵。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豁出去的怒吼:“淫贼,放开我的
美人!”
只是这般小招式怎么能伤及容越,他反手将来人刀柄一窝,膝盖往那人手肘一个用力,“啊!”惨叫
声起,大到应声落地。
“慕容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容越心情很是不好,狠狠抓住慕容松的手腕随他痛楚并不放手,“
五弟这是要弑兄不成?”完全忘记了慕容松还处在传说中的病弱状态。
“美人!”被擒住低着头的慕容松此刻却猛地抬起头来,眼神直愣愣地看向微微躲在容越身后的沈陌
,眼球愈发聚焦,红血丝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嗤……”
容越忙放开钳制住他的手,拉着沈陌退后数步,避开了慕容松这说喷就喷的一大口鲜血。
两人对视一眼,目露惊色。慕容松却是在这当口倒在了自己方才吐出的血泊中,不省人事。
在容越的锐利眼神下,沈陌开始回忆当时慕容松把自己劫走的经过。她每说一句,容越的眉头就皱多
一分,当说到被慕容逝救出的时候,眉头已经完全负荷不住。容越腾地站起来,“中计了!”
“你是说将慕容松的死嫁祸给你是他……”
“不,从一开始把慕容松引向你的,便是他。”
轰隆!沈陌瞪大了眼睛,就像晴天里劈过了一道闪电,那双她曾经觉得安心的手,竟是因为把自己摁
进狼窝里才变得冰冷的么?
无意识地帮着容越检查慕容松,发现尚有一口气在;无意识地把他送往太医院,为了洗脱嫁祸的冤屈
。抬头一看,青天已大亮,识人需谨慎。
啪!一樽龙角杯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皇上脸色青黑,对着一旁哭哭啼啼的恭妃很是不满,“一国之
妃,在下臣面前哭成一团成何体统!”
跪在下面的赵泉赵太医领着一群太医听了这话不由得又是抖了三抖。
“你们哆嗦个什么劲?什么叫五皇子身体一切正常,正常能出现在这种中毒征兆?”虽说五皇子病弱
无能,但子嗣稀薄的皇帝慕容意今天也是肝火三丈。
“是是!皇上容臣一天时间,臣一定查出五殿下病因,臣一定竭尽所能,万死不辞,皇上饶命,皇上
饶命!”赵泉已经不知道自己的脑袋下一刻会挂在哪里了。
“最好如此!”慕容意龙袍一摆,进了殿内,留下一群老太医立刻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然后慕容松却坚持不了一天,当日辰时,脸上已经被太医蒙上了一块白巾。恭妃颤抖着被人扶进来,
狠狠瞪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容越,但是看到没有呼吸的儿子立马眉眼一直,昏了过去,底下人又是一阵手忙
脚乱。
此刻容越的脸色比恭妃的好不到哪里去,阴沉不带一丝情绪。这位刚刚认祖归宗的皇子此刻承受着弑
弟夺权的嫌疑。皇帝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便离去,不说相信无罪亦不发落处置,但毫无疑问在他心里的形
象已削弱大半。
“赵大人,我检查过五殿下的呕吐秽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而且从脉象上身体各处也都完好无损,除了先天的一些心衰体弱外,一切正常。”
“严密检查后并没有发现外伤,毫无被害的迹象。”
此刻太医院的一干人等围在殿外正连夜问诊原因,一国皇子死因不明不白,他们的脑袋也将被搬得不
明不白。
“我曾听说,两种药物本身无碍,但融在体内可能会产生相克?”容越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插入一句
,片刻又抚了抚额,挥手对他们道:“五弟就这样在我永和殿发病,我是有些着急了,你们不用理会,自
行讨论便是。”
“嘶……”赵泉思索了片刻,连忙叩拜容越,“四殿下提点的不无道理,我们这便去彻查。”
天高夜黑,永和殿花圃深处,一个挺拔的男子负手而立,似是看向远处,又似目中无物。须臾,一声
劲风袭来,落下一人,落地便垂首叩拜,口中道:“主子。”
“你确定那是冰山雪莲与药物相克所致?”容越就这样背着身与那人对话。
“属下以前也曾探究过稀世珍宝,冰山雪莲的味道,绝不会认错。”
“这慕容逝果真狠!竟要一箭三雕不成!”容越良久长叹口气,转过身来,“龙鳞,辛苦你了。”
“属下甘为主子肝脑涂地。”
“这倒不必,前段时间许你请辞安排家人,如何?”
“劳主子挂念,一切顺利。”
“那……清幽山呢?”
“主子放心,有乐昌大人照应,一切尚在计划中。”
“那么,可以开始了……”
抬头望天,七星之外,有苍狼奔出。
第二日,齐天国五皇子出丧,举国哀悼。然后皇帝悲痛之余却收另一噩耗。
“你再说一遍!”
“皇……皇上!臣罪该万死,不该怀疑三殿下,臣罪该万死!”
慕容意上前一把揪住太医衣领,“你给朕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清楚!”
“是……是,皇上有所不知,五殿下平日里所服的药物名为火水根,然而臣经多方对比竟然发现殿下
体内还有冰山雪莲的残留,两方相撞与常人或许只是个头痛闹热,但于体质较弱的五殿下而言……”颤颤
巍巍地汇报完,太医再不敢动弹。
冰山雪莲是不久前番国进贡的圣品,皇上因为体恤三皇子慕容曲幼年丧母孤苦,当着满堂文武的面赏
赐给了他,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
“行了,大人你赶紧下去,若是对外透露了半点风声,咱家可把握不准皇上的心思。”总管太监起先
并没有回避,此刻看准皇帝心思,稍稍请示了便给太医发话。
七日丧毕,对外一致宣称:五皇子慕容松病逝。然后令外人奇怪的是,皇嗣兄弟中,只有慕容逝一人
参与了丧典。
恭妃突然闯入金銮阁,眼睛已然浮肿如桃,跌跌撞撞不知所以,只一味叫嚷着要见皇上。
“臣妾知道皇上爱子心切,可要牺牲我儿去包庇他人,我心有不甘。”恭妃嗓子之痛无从发泄,一时
毫不忌口。
“大胆!你给我住口!”
被慕容意吼得一愣,但恭妃还是不死心,“难道不是他慕容越……”
“来人,恭妃神志不清,将她带回寝殿休息。”慕容意捂住额头已不想多说了,若是牵扯下去,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