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岔口,一直左拐。”
听到慕容逝这句,沈陌还发现自己还迷着路,突然想起自己出来的原因,回头道:“我有一个朋友,名唤何觞,不幸在宫中走失,若有冒犯,还请殿下可以出面饶她一命。”沈陌特意加重殿下二字,现在的她对慕容逝毫无惧色,这话说完,莫名有种何觞定然没事的安心感。
“何觞,你朋友?”慕容逝眼中闪过一刹那的聚光,而后消散。
沈陌却没有再回答,顺着花圃左拐左拐,消失在夜色里,消失在某人的视线里。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我个人是比较怜爱慕容逝的,很强很美也很坚强的一个男人,是这篇文里第一个让我心疼的角色,希望以后能够把这种感觉带给大家。就酱,这里五更完成,暂缓几天,我先去给那边《西师的篮球》充点弹药,12月12日开出来见大家,是古穿今的轻松文,有美女有美男有篮球,当然狗血也不缺。放心,这边也会尽量更的,挥挥 MUA!
第三十三章 输赢差
因天子要亲自参与督促,怕引来闲杂人等,惊了圣驾,所以第二日的终试不得有人旁观。
太监趾高气昂地宣布完这道圣旨之后,容越抬起的脸上目露深远,这不是第一次见那个人,但却是第一次见天子,那个所谓的父亲。
“阿陌。”进比试殿的前一刻,容越上前一步。
沈陌却后退一步,嫣然一笑,“少爷,我等着你凯旋。”若是凯旋,大业未成之前,他们之间最好还是保持这种最安全最有利的距离,这一点容越一时忘了,她没忘。
终是放下伸出的手,容越定了定神色,“定不负你。”之后便同另外八个人跟着太监一同进殿。沈陌仍然记得里面的郑东河,张望了片刻,却始终不见慕容逝。
昨日慕容逝的困迫还历历在脑海中浮现,那般神色苍白、精力尽耗,还能在今日的比试殿上展现昨日的神采么?沈陌猛地晃了晃脑袋,果真是想太多了。
眼睛突然被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沈陌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原是一队人马,中间一驾车辇,闪眼的正是车辇上的银帘,透过它便能看到一张苍白的脸和那狐狸般美丽的眼睛。突然想起昨天他身体冰冷的触感,即使是站在暖阳之中,沈陌也不由得一个哆嗦,这人上辈子定是个妖孽,不然怎会有这般魅惑。
看着那驾车辇逐渐靠近自己,而后越来越近,然后就要擦身而过的时候,“停!”明朗的声线不似昨日生硬,真真实实地带着一丝柔和,“别闹了,出来吧。”
沈陌此时已经跟着其他人退回到了墙角,她没有自恋到认为这是在跟自己说话,但仍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旁边的护卫听到这话万分惊恐,这个时候有外人进宫,生怕一不留神引来了刺客,丢了脑袋。
“哎呀,九哥哥你真坏,夭夭只是担心你想进去看一下嘛,你就这样拆穿人家多没面子。”却是从护卫堆里蹦出一个身形娇小的人儿,毫不避嫌地抱着慕容逝的胳臂一阵撒娇,旁边的护卫顿时舒了口气,对此人隐隐带了些头痛。立马跪下,“奴才给公主请安。”
“傻丫头,想进去正大光明找了父皇说声便好,何故打扮成这副模样,待会让父皇见了倒惹个有损皇家尊严的罪名。”慕容逝摸了摸她的脑袋,其中的宠溺任谁也能看出来。
“我只知道九哥哥最好了,哎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让开我们要进殿了。”小姑娘听了这话一阵欢喜,扔掉头上的帽子便露出一头青丝,稍稍拢了拢便拉着慕容逝往殿内后,丝毫不管后面乱成一团。
护卫们,有替她捡帽子拍灰的,有忙着抬车辇的,当然更多的人是挡在沈陌他们面前,训斥着以后胆敢在外人面前妄自评论皇家子弟一律格杀勿论!沈陌跟着他们一律噤口,心里早已明白这大概就是乐昌先生口中的桃夭公主了。
自古母凭子贵,在这个只有三个皇子的齐天王朝,公主当然也一样,母亲是天朝的皇后,可想而知桃夭公主在众子嗣中的地位。听乐昌说过她活泼乖巧、单纯讨喜,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与皇子不相上下,今日算是见识过了,只是慕容逝在他们这些武士家属面前来这样一出,是凑巧还是……
低着头看着慕容逝的白袍一点一点消失,待再次抬头便能看见身旁的几人一脸若有所思,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跟着主子来争夺“战旗”的随从。眼见刚刚慕容逝和桃夭公主的那副亲密模样,怕是心里早有回去劝主子站好队的想法了,慕容逝确实做到了工人之心,这只狐狸!
“乒乒……”“嗵嗵……”眼看这日头逐渐升高,快正午了,但殿内还是时不时地传来拳头和骨头撞击的声音,料想到皇家的隔音效果不会很差的,但是站在殿外竟还能听清,可见里面的战况有多么激烈。
沈陌的指甲都快陷入肉里了,每次里面传来一声,她的牙关就咬紧一分,不单是担心容越的生命,更是关乎那个雄心壮志的梦想。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叫着。随后朱门吱呀一声开启,首先听到的却是一个女子的啼哭声,嘤嘤的嗯着满是伤心。
但沈陌看到的却是一个头发散乱、腿脚蹒跚、满脸青紫的男人,狠狠抹了一把唇角的血带着微笑朝自己走来。这一段距离,他足足比别人走了两倍的时间。
沈陌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他走到自己面前,才敢确定这就是容越。
“阿陌……”再也支撑不住,容越半倚在她身上,随行大掌一勾,平肩抱着,“我知道你不爱哭,但至少……表示一下高兴。”唇角的血液滴在沈陌素白的裙裳上,容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透过他的肩膀,迎面走来的一队人中,伴随着桃夭公主的低泣,伴随着慕容逝比来时更苍白的脸,邪魅的眼睛似乎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毫无生气,淡淡的笑中看不出一丝情绪,但身上的伤比容越只重不轻。
“少爷,恭喜你!”沈陌释然地舒了口气,尽量支撑着他的力量,半搂着扶住他,靠近他低微问道:“还能撑住么?”
唇角一弯,容越转过脸来,恰似今日明媚的天气,“你说呢?”
“旗首大人,奴才这就去给你备辆车辇。”旁边的太监立马贴了上来,势利的嘴脸展现无遗。
“不用了,我没事。”容越大手一挥,真似没事一般站直身子一个人走得轻快,保持着他一贯的坚强和勇武,只有沈陌一个人能感觉到他抓着自己肩膀的力道有些用力,有些颤抖。
再次回到皇上给他们安排的那个永和殿,沈陌从他的房间里足足端出两盆血水!“嗤……”全部洒进屋后的花圃里,据说有些花遇血能够重生呢,沈陌盯着它有些发呆,片刻后猛地摇了摇脑袋,这皇宫的花圃真令人讨厌地多!
转身便跑,余光却突然瞥见一段嫩绿的布绸,那是何觞之前穿的衣服!
“何觞!”探了探鼻息,沈陌长舒了口气,不由得有些咬牙切齿,这慕容逝,怎么忍心把人给她扔在这里。
半夜隐约听见身旁有声响,本就浅眠守着的沈陌被惊猛地翻身坐了起来,“何觞你……”
眼前的何觞完全没了以往的吵闹和欢笑,眼神是少有的涣散,双臂抱着腿弯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坐着,任谁也该送出几份怜惜。
“跟我说说吧,你跟慕容逝。”那日在聚华阁何觞追逐影刃不是个意外,昨日何觞追逐慕容逝也不是意外,今日何觞的神色更是骗不了人。
“他不叫影刃,也不叫慕容逝。”何觞淡然启口,却把沈陌愣在当场,这人到底有几个身份?想干什么?谁知何觞却突然躺下,把手垫着脑袋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常的神色,“你是容越的人,不能告诉你那么多,睡觉!”
“何觞你该不会也是崖底的人吧?”沈陌眉角紧蹙。
“呸!”何觞跳起来,“不要把我跟崖底混为一谈,我狠萧寅一辈子,若我有生之年有机会,定要手刃此人!”何觞握紧拳头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何觞是不屑于用这种姿态去骗人的,沈陌也向来了解这点,便放下心来。知道不会说的话何觞定是不会说,看着何觞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告诉她,“九皇子他……输了。”
何觞定了定,嗤笑一声,“这结果我早就知道。”
“什么?”
“什么叫什么,没听过江湖上的影刃也该听过为救皇上只身破敌三百骑的故事吧,就连萧寅也要用药物才能控制的人岂是你那好强少爷能够轻易打败的。”
“我不信,九皇子他受的伤明明比少爷还严重,那种虚弱是不可能作假的……何觞你要干什么?”何觞听了这话突然拉也拉不住,拿了外衣便往外跑。沈陌气喘吁吁地追到门外,可恨自己毫无功力,只得任由她消失在夜幕中,心下思虑着自己确实不该说那话。这下确是要闹出风波了。
次日,打水给容越梳洗,行至门外老远便听见屋内传来爽朗的笑声,乐昌的声音随后入耳,“容兄当真乃齐天战旗也,这般流血的毅力当真让小生佩服。”
“先生过奖了,先生在文斗上的精彩表现才是荣归之至。”容越笑着回应,语气里还带着些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