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连暗道都没有,如何藏人?”
“其他地方都已搜过了,容越那厮莫不是把人藏在自己屋内?”
“走,我们去探探。”
“你疯了!”其中一人惊声道:“你难道不知黑面刀客龙鳞现在效力与他,半夜擅闯他的住所!想送死不成?”
“这个我何尝不知,可是若没有找到人,左相大人那边也是死路一条,你说到底要怎么个死法?”
待那两人离开,沈陌的身子从树干上缓缓滑下,放开自己的口鼻重重地喘着气,已经不知道那两人最后的决定是送死给容越还是左相了,看着自己手中的龙图币,这个东西,果真是他的。
清晨沐歌,鸟鸣云霁,院里的桂花树在下人的照料下馨香地格外彻底。容越也如往常般独自穿戴整齐,然而在开门的一刹那意外地看到沈陌端着洗漱用具站在门外一动不动,似是等了许久。
“沈陌?”容越上下打量,确定没错后有些讶异,“你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清幽山有事?”
沈陌略微颔首“无事,少爷莫担心,是夫人听说宁城可能动乱,怕少爷您卷入纷争,特派我来叮嘱一二。”
“如此,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容越甩甩袖子便准备离去。
“少爷!”
“还有何事?”
“夫人还说让我就此伺候少爷,不必回了。”趁容越有些疑虑之际,沈陌忙将手里的东西捧了捧,“奴婢伺候少爷梳洗?”
容越抢过她手里的东西转身便进入屋内,可是等到她跟上脚步,却只听见“砰”的一声,她被摔在门外。也不是不知道容越自小便独立,身边不喜有下人围着,这次可谓走了一招险棋,沈陌无奈地站在门外启口:“少爷,早膳是否要奴婢……”
“膳食自是有人送来。”一声清冷传来。
沈陌听罢咬咬牙就这样呆立着,不再说话也并不急着离开。良久,门终是开了,容越一脸冷寂地看着她,“数年过去,可还会书写?”
“奴婢一日不曾忘记。”
“那去书房吧。”容越行至一边等着她离开。
“奴婢不去书房。”
“你好大的胆子!”似是有些恼了。
“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奴婢宁愿违了胆子也不想辜负她。”这一句说得至情至义,况且这情意指向的还是容越他自己的母亲。
“如此,负责我的膳食便好。”容越毕竟还是放不下自己的习惯,补充道,“膳食之外,我不想看见你日日守在门外。”
知道他已是有些妥协了,沈陌无奈终究进不去他屋内却不得不颔首应“是”。
小破屋内,对比起沈陌的一脸愁苦般的思索,莫安脸上显得格外明媚。方一进门,便逗得容颜“格格”笑个不停。
“他又做了什么让安姨这般高兴。”沈陌趴在桌上状似无意地问道。
莫安话也不说,笑着拿出些大包小包散落开来给她们看,有容颜爱吃的糕点和棉糖,有衣物,还有首饰。沈陌撇过脸去并不说话,对于容四的示好她虽对莫安有些不值,但每次看见莫安脸上少妇般满足的神色便无可奈何。
“阿陌,容四这月的银钱领的不少,我还特意给你购置了些衣物,你快过来试试。”
不好拂了她的心思,沈陌只好听话的穿上,然而眼里呆滞的表情却显示心思不在此地。
“阿陌,我可告诉你,今日街市上可出现了个奇怪的商人,你猜他卖什么?”
沈陌无力地摇摇头,“不知。”
“竟是当街卖媚药!”莫安说完竟是发现她脸上毫无表情,这才发现她神色略有些不对劲来。“阿陌你怎么了。”
“我没事。”沈陌忙摇头,“安姨,少爷是不是不善饮酒?”
“嗯,这个我倒是听容四说过,少爷酒量很差,应是和从小跟在夫人身边清心寡欲有些关系。阿陌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夫人临行时交代要注意少爷膳食,我只是随便问问。”
莫安突然想起什么,“你昨日不是还说暂缓两日向少爷报道,怎么今日一大早便去了?”
“安姨你方才好像说有人当街卖媚药?”沈陌一脸感兴趣地岔开话题。
“是啊,说是当世男女无欲不欢……”说罢看着沈陌缄口,“瞧我说的是什么,你还没及笄长大呢?”
沈陌点点头并不再言。
午膳过后,沈陌便来到厨房,赶走所有的人,目的是亲自为容越做一桌晚膳,现在她有这样的权利和义务,当然,没忘记最重要的用料:一大坛陈年老窖。
然而等到全部做好了端在手里的时候她却有些迟疑,毕竟要拿去算计容越她是万分不愿意的,最后竟生出放弃醉倒容越的打算,然而就在脚步徘徊之际偏偏碰上古不拘。因是迎面而来,躲不过只得在让路微微屈礼,低着头希望他不要认出自己。
然而终是低估了古不拘的辨识力。
“哟,瞧瞧这是谁!”古不拘一把折扇手中握,脸上带着不变的温文笑容,“我们容大少爷最喜欢的婢女,还俗了?”
“什么?”沈陌已来不及思虑其他。
“咳……没什么,”古不拘神色一变,“你手里拿着的是何方菜肴?怎从未见过,给容越的?”
“奴婢见少爷近些日子食欲不畅,想着在清幽山跟着夏婶学了些,便随意做了。”
“哈,样子看着不错,正好本少爷饿了,我跟你一道去蹭些。”说罢便径直走在前面,片刻发现后面的沈陌低着头并没有跟上,嬉笑道:“莫不是这般小气,不给我吃罢?”
“奴婢惶恐。”沈陌抬起头释然一笑方才启步,
跟在古不拘身后来到……武轩,沈陌心里思绪万千,碍于古不拘在场不便选择,终于到了地方,听着他们谈论些宁城的琐事,沈陌本想放下手中的食物便一走了之,然而却在即将跨出门槛之际被古不拘叫了回来。
“阿陌,我想听你吹笛。”
沈陌回头看着容越,发现他只闷头吃喝,并无半点反应。沉吟片刻道:“古少爷太抬举奴婢了,奴婢许久不曾碰笛,怕是技艺生疏入不了少爷的耳。”
古不拘砸砸嘴摇头道,“可惜了,这要是能一边用膳,一边听《晚秋》该多有意境。”
沈陌歉意一笑,屈膝正准备离去,谁知容越突然抬头状似无意道:“不妨一试。”
“少爷……”沈陌看着他已放下碗筷有些为难,“可是奴婢的短笛早在数年前便不知去向。”
“我的蝉玉笛也丢了不成?”容越定定地看着她。
“我……”沈陌哑然,被自己偷偷带去清幽山的笛他竟是知道的!
再无借口,只得速速回屋拿笛,然后像木偶一样站在他们旁边像个琴童,清晰地看见容越似是不满足自己不专心下的笛艺微微皱了眉,但还是和古不拘一起静静地吃得欢快。
容越似是吃得比以往多些,本来他说有些不适乏了让自己送走古不拘时应该欣喜于计谋成功的,但是回来时看见他趴在桌上嫣然五年前的生辰醉酒夜时,却有些失落起来。瞥了床榻一眼,这几日每次她要替他整理都是不愿意的,甚至还带着些紧张,她握紧手中的东西,有些颤抖,天色已经黑了,她在徘徊于是否要继续。
“少爷……少爷?”
看容越只是稍微挪动一二,并无要醒的症状,沈陌大着胆子走向床榻。
“你在干什么?”
沈陌背后一僵,转而走向一旁的香炉,道:“奴婢看少爷似是有些不适,想着焚些安神的香料。”说罢打开炉盖,咬咬牙索性把手中的东西悉数倒进去。”
良久,见炉内东西焚尽她才敢回头,见容越重又趴下,有些不放心,走至他身边,却再无勇气唤他,手指有些她难以自控的颤抖。锦绣华服,墨发剑眉,平日里凌厉的脸此刻在酒意和媚香的催动下有股难掩的柔和,这是沈陌第二次认真直视容越。
沈陌看着紧闭的门窗,早在清幽山便被龙鳞扭断过手腕的她知道容越的这个护卫不容易糊弄过去,但最后看了一眼容越,还是决定一试,手抬起又放下,甫又抬起,最后终是一把抓起容越的手晃了晃。她不知道酒和媚药一起下会造成什么影响,但看到容越悠悠转醒的猩红迷离眼神还是有些抵触。
“少爷?”
容越似是随时可能倒下,顺着她的手便往上探,沈陌见时机已到,随手扒下桌边的几副碗筷便与容越僵持着听外面的动静。
“砰砰!砰砰砰!”
果不其然,只片刻便有敲门声传来,来人虽无言语但已猜中十之□,沈陌深吸一口气,把握时机,在门被蛮横推开之前把容越的胳膊缠在自己腰上,轻易地便坐入他怀里。
龙鳞推开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活色生香的场景,两人贴得很紧,看不清两人的神情但确可以清晰的看到容越吻了怀里的女子。
其实沈陌只是想抱着他,骗过龙鳞,然后做她该做的事情,然而当容越的吻铺天盖地袭来时,她脑袋一片空白,手还在他脖子上挂着,沈陌怔忪呆愣,睁大眼睛盯着他颤抖的睫毛,直到被放开才从他粗重的呼吸中清醒过来,这只是□的催发,她晃着脑袋希望下一刻便忘记,然而下一秒却身子一轻,竟被腾空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