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美西斯听着女仆进出的脚步声,竟然开始祈祷拉神能暂缓行程,先回到太阳船上去。然而他内心又对菲狄安娜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充满期待。
“陛下,赫努特米拉公主派人来催过了,说是加封仪式已经准备妥当……”
拉美西斯淡淡地看了眼微微打开的木门。许是那些女仆不敢进来传话,便去请来了奈德丽嬷嬷。他闭了闭眼表示理解,用眼神示意奈德丽先下去。
奈德丽立刻会意,弯着腰退出去的时候,还贴心地把木门又带上。
拉美西斯侧躺下来,低垂眼帘揉了揉太阳穴。他曲起手臂优雅地撑着额头,极有耐心地等待身旁人自己醒来。
*
于是,我醒来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拉美西斯放大的面孔。
我立刻就不淡定了,低头就去检查自己的身体。还好衣服都在,不像被人动过,我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默不作声地往后退出一大截,见拉美西斯纹丝不动地盯着我看,才勉强挤出来一丝笑:“真不巧,我也睡着了。”
我又看了看四周,完全摸不着头绪:“我记得我们明明在外面啊?”
拉美西斯没有回答我,抖开衣袖从床上站起身。他一本正经地朝门外传唤:“来人,为纳芙塔瑞小姐梳洗装扮。”
我猛地想起哈索尔祭司的受封仪式。昨晚只顾着睡觉,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我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答案明显不如我所愿。我呆呆地看着女仆鱼贯而入,手里端着衣物饰品以及一些瓶瓶罐罐,而拉美西斯悠闲地在椅子上坐下来,好像打算亲自旁观这一切。
我十分确定,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拉美西斯绝对算是个变态。
我在他毫不掩饰的目光下完成洗漱,用餐,以及化上浓妆艳抹的典型古埃及妆容。间或瞥他一眼,他都目不斜视地在看我。
他眼神里倒没有太多东西,一贯的深邃低沉,即便如此,我还是怀疑他有严重的监视癖。若不是奈德丽嬷嬷公事公办地请他回避,他一定会恬不知耻地继续看我更衣。
我对身上的亚麻努格白略感不适。毕竟是第一次穿,它比我想象中要紧得多。没有弹性,材质也很粗糙。为了彰显我尊贵的身份,我的祭司披风边缘缀着一圈不知名的动物绒毛。当绒毛擦过肌肤,我就感觉痒痒的,像是被发梢拂过。
除此之外,奈德丽还为我加了一条甲虫纽扣的镀金腰带。一切准备妥当后,她才给我换上一双装点着金莲的纸莎草凉鞋。
我不太适应古埃及的凉鞋,走起路来别别扭扭的。我就这样蹒跚着走出卧房,当拉美西斯看见我时,我明显从他眼里读到了惊艳。
奈德丽在身后善意地催促我:“小姐快动身吧,祭司们等候多时了。”
我还没说话,就听拉美西斯毫不在意地吐出两个字:“不急。”
他与我并肩而立,笃定地看着我,也并没有征求我的意见:“我与你一同去。”
……可我只是受封,不是去参加婚礼啊?
我就那样看了他一阵,觉得他实在没有同去的必要。拉美西斯却不这么认为。他一扯我的披风,就把我向他拉近,然后便带着我朝寝殿外走。
任性好像是自古以来掌权者都会有的通病。我撇了下嘴唇,把已经到嘴边的话都咽下去,顺从地跟上拉美西斯的脚步。
哈索尔神庙内。铜号声再次吹响,沸沸扬扬的人群顿时寂静下来。大家心照不宣地看向地毯尽头,只见属于法老的太阳金船已经靠岸,腰间裹着白布的侍卫率先走下来,排列出整齐的队伍,而被众人簇拥着的主角,往往在最后才会登场。
终于,那雕刻着荷鲁斯之眼与拉神曙光的金船上出现了法老的身影。拉美西斯把我的手紧紧裹在掌心,提醒我下船的时候要小心台阶。他毫不避讳地在众人面前展示他对我的宠爱,以至于就算是个小小的加封仪式,他也必须亲自陪伴在我身边。
我并不知道昨晚在伊西斯神庙发生的一切早已经在孟斐斯流传开,当人群中传出不和谐的声音,拉美西斯不动声色地将我护在身后,三言两语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地走进神庙,此时此刻,什么都无法阻止加封仪式的进行了。
我还没有习惯如此正式的场合。顶着无数双眼睛和他们神色各异的视线,我走向高大端庄的哈索尔女神像。我双手交叠置于胸前,缓缓跪下来,向女神表达我最崇高的敬意。
我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侧脸的伤口。虽然被妆容遮盖,几乎完全看不出来,我自己却十分清楚它的位置。并且,它正在隐隐作痛。
突然,有个高贵典雅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一双温柔有力的纤纤玉手覆在我的手背,悦耳的声音徐徐传来:“保持警惕,纳芙塔瑞。在仪式结束前,不要给敌人留下话柄。”
作者有话要说: 隔三差五打个滚混混眼熟的鹿耳酱~( ̄▽ ̄~)(~ ̄▽ ̄)~
☆、赫努特米拉的故事(一)
我抬起头,引入眼帘的是个面带白纱的高挑女子。她深如潭水的一双黑眸尤为突出,当我们的视线交汇在一处,她依旧没有露出半分惊诧,好像在注视着孟斐斯王宫随处可见的某个女仆。
她拿捏到位地微微俯身,好让金龛顶端燃烧着的乳香烟雾笼罩在我全身上下。然后,她才缓缓把绿松石神坛里澄澈的圣水滴在我光洁平滑的前额。
她的动作一丝不苟,一抬一放都十分具有条理性。我在她的带动下不由也被吸引到这场庄严的仪式中去了。
她的身份毋庸置疑。哈索尔大祭司,拉美西斯的亲妹妹,赫努特米拉公主。她是那样镇定自若,用她略显空灵的奇特诵唱方式喃喃低语。那是祷念的开头序曲。
“荷鲁斯的母亲,拉神的妻子。天空的无尽,埃及的丰饶。”
我屏住呼吸,感到意识随着叉铃与竖琴的伴奏而飘散远去,淌进赫努特米拉的声音中,淌进川流不息的尼罗河。我跟着她的节奏低声复述洋溢着赞美之情的古老诗句。
“请赐予我金色母牛的乳汁,与那滋养绿洲的眼泪。请允许我拥抱你的角冠,献上卑微一吻。”
“我从此将为侍奉你而活着。我的身心皆听命于你,亘古不变。”
……
词句间停顿的罅隙,我看见拉美西斯安稳有力的目光。他终于得到了一丝保障,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祭司头衔。这让他整个人都沉淀下来,比起昨晚,有种说不出的理智和老成。
他身后不远处就是秘灯。当我看见他,他正好也在看着我。这样的场合,我的存在自然是人群中的焦点,他会看我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微微展眉朝我莞尔一笑,含蓄地收起下巴,显示出谦让的神态。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还是第一次,最高先知对我露出这种表情。我不知道他用意何在,总之,我浑身都感到一阵不自在。
我可不像阿莲卡那么好骗。朝我摇晃两下橄榄枝,我就会相信你所谓的诚意。我淡漠地一敛眸,收回思绪,重新看向赫努特米拉。
此时,我已经跟随她念完了所有的祷词。她侧身往旁边挪开两步,让出整齐摆放着好几排莲花灯的高台。正中央有一盏还未点燃,显然是为我准备的。
她递给我一个默许的眼神,便再没有任何动作。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前,用拇指蜡把灯芯点亮。
刹那间,一撮小小的火苗跳了起来。与其他所有的莲花灯不同,火苗泛出淡淡的红色,但只是一闪便又不见了。
这足以让寂静的人群发出惊愕的抽气声。我不知道这代表着好还是坏,便询问地看向站得最近的赫努特米拉。
她干脆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很好,纳芙塔瑞。”她的声音有些激动,“非常好。”
我舒了一口气。这繁琐的受封仪式,总算是完美落幕了。
*
在哈索尔神庙最高祭司的房间内,医徒为我奉上治愈划伤的药膏。那药膏是深棕色的,第一眼看上去很像女仆们化妆时用的眼影膏。
我突然想起昨晚的陌生男人来。当时他似乎提醒过我,要再加一味没药什么的?
我犹豫了下,便开口道:“这药膏里,有没有没药?”
正欲离开的医徒脚步一顿,转过身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祭司大人学过医术?您是怎么知道没药的?”
他这么一问,反倒提醒了我。昨晚那个男人不过就是对着我的伤口看了不到十秒,就脱口而出那么一句话,就算是神医也没这么厉害吧?
另一个医徒见我面露异色,忙咳嗽几声打断了同伴的话:“大人恕罪。前几日进贡的没药树都被伊西斯祭司们拿走了,大人的伤口又在脸上,必须用新鲜的药材调配,所以才没加没药。不过大人放心,明日卡图大人的骆驼队就回城了,必定能为您补上新鲜的药材。”
我见两人均是一脸紧张,心中有些过意不去。原本我就没有要怪罪他们的意思,更何况蓝衣祭司位高一等,这种事并非他们所能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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