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把事情想的很复杂的古玉昭一瞬间有冒冷汗的冲动,他捏了下拳头,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他心中冷笑,果然小看这个女人了。
他心中这样想的时候,颜非为的“多”字甚至还没有完全落下,应对的方法已经迅速在古玉昭脑子里成型,他波澜不惊,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抬眼说道:“非非……”
“……所以才更要注意身体!”颜非为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压下了古玉昭叫“非非”的声音,颜非为住嘴,关心的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发现自作多情白费力气做无用功的古玉昭忍着用各种不和谐的方法折磨颜非为的强烈欲|望,眼中绽放出柔柔的温暖笑意,缓缓的摇了摇头,轻声道,“没有,非非这样关心我,我很开心。”
颜非为很受用:“你知道就好。”
古玉昭脸上的笑容停顿了一下,我忍……他柔声道:“非非为我所做的,我全都记在心里。”
这话听着有点违和,但颜非为最惯于无视的就是瞬间产生瞬间消失说不清道不明的玄幻感觉,她摇摇头,实话实说:“我也没干什么,你别夸我,我真经不起夸的,呵呵,等下我做好饭再给你把一次脉,祁楚音你过来,穿好鞋子,跟我出去。”
“楚儿还是我来照顾吧。”古玉昭体贴的说道,“不然太辛苦非非了。”
颜非为浑不在意,快人快语:“不辛苦,你照顾不了他,太弱了。”她说话不但直,而且也够简洁,但简洁的有些过头了,“太弱了”这一句省略主谓宾“你的身体”之后感觉可完全不一样了。
古玉昭不知道颜非为有没有省略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被赤|裸|裸的鄙视了,“太弱了”一句正中靶心,古玉昭内伤,立即默念“冷静冷静冷静”结果还是晕乎乎的躺回了床上。
颜非为一惊,急忙扶着他手指熟练的搭在古玉昭手腕上,随即松了口气:“没事,只是晕一下而已,像昨天晚上的直接昏迷的情况正常情况下应该不会出现了,习惯就好。”
习、惯、就、好?
你这个女人!
古玉昭闭着眼睛一副“娇柔无力又无助”的模样,轻声道:“非非,我休息片刻就好,你先带楚儿出去吧。”
再不逐客,他就要一直这么周而复始的晕来晕去。
古玉昭躺在床上,等到自己恢复了以往的冷静之后,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颜非为所表现的出来的,到底是不是她的本性。
他承认自己看不透这个女人,她来历不明,和潘十娘相貌相同,不知缘何被绑起来强行嫁人却出现在祁莲白的新房中,明知道“祁莲白”娶的不是自己却隐瞒真相默不作声的留下……重重疑点,他若是相信这个女人没有别的用心就是傻子。
静观其变罢了,毕竟祁莲白只是一个普通的秀才,这个女人就算别有用心也不是冲着祁莲白来的,利用祁莲白倒是有可能。
虽然古玉昭脑补过度想法阴暗,但最后一点从某些方面来讲他倒是歪打正着了。
6、鬼畜你一定要冷静
颜非为如今的境地也只能冒充祁莲白的老婆了,反正对方已经“失忆”,就算以后想起来……嗯,以后再说,祁莲白一看就是个老好人,自己也是受害者,到时候没夫妻之情也有朋友之谊,就算他生气也不至于把自己赶走。
她现在对“祁莲白”好(古玉昭:老子没觉得)都是为了以后做打算,如果“祁莲白”恢复记忆,希望他能看在自己为他做了这些的情分上,从宽处置……吧。
家里不算穷,油盐酱醋米面柴火,该有的都有了,颜非为先烧了一锅的热水给祁楚音洗漱,剩下的盛放在盆里轻手轻脚的给古玉昭端进去:“热水我放这里了。”
说完就出去做饭。
古玉昭看着她轻手轻脚的关好门,从床上起来,慢条斯理的穿戴好,走到盆架旁边,素白的纤长的手指轻轻的从浮着淡淡雾气的水面划过,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马上又消失不见,一圈圈涟漪在水面上荡开。
他淡淡一笑,竟然被这么个女人扰乱了心神,缺心眼的“好人”,在容易利用不过,即使无意惹他不痛快,看在她还有用的份上,暂且……不计较了。
有句话叫做,秋后算账。
别指望此人会忽然变得心胸开阔大发善心,脸上对人笑,可谁欠他的,都默默的记在心里,一笔一笔的,该怎么报复,到什么程度,容后再算,谁也别想逃过。
他勾唇,唇角的弧度带着些许阴险,但他的心绪倒是很平静,想通了,保持心平气和也没那么难。
厨房的烟囱里炊烟袅袅,祁楚音坐在庭院里的小凳子上,低着头摆弄一根根的小棍子,颜非为没有在厨房做饭,反倒是站在院子里对着隔壁邻居家的方向看着什么,祁楚音最先注意到古玉昭,男孩儿站起来,手里握着跟小棍子,圆溜溜的猫眼打量着古玉昭,对上古玉昭瞥过来的淡漠视线,缩了缩肩膀,露出一抹失望的神情,小声叫:“爹爹。”
颜非为转过身,神情有些不自在,眼睛总是想往邻居家里的方向看。
“楚儿乖。”古玉昭先对祁楚音慈爱的笑了一下,男孩儿不声不响似乎无动于衷,神情安静,还有几分若有若无的迷惑,古玉昭并不在意,视线落在颜非为脸上,装作没看见她异样的神情,温言问道,“非非在看什么?”
说着,也往一墙之隔的邻家方向走了一步,然后,他隐隐听到了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打骂声,他挑了挑眉,瞥了眼颜非为,疑惑道:“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颜非为耸耸肩,摊手,古玉昭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无意识的偏了偏脑袋,这样孩子气的动作出现在一个孱弱温和的美男子身上之于颜非为杀伤力是巨大的。
真是太萌了!好想摸一下。
颜非为是个行动主义者,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当古玉昭反应过来的时候,颜非为的手掌已经在他脑袋上轻轻拍了一下,并且说:“乖~”
古玉昭:老子要剁了你的爪子!
古玉昭身体摇了摇,颜非为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他,看着他两颊可疑的红色,了然的笑了笑:“你也太容易害羞了。”
害……羞……
古玉昭扶着颜非为肩膀的手抖了抖,盯着对方纤细白皙的脖子,眯了眯眼睛,换做从前的他,扭断她的脖子轻而易举,但现在……且忍着,冷静——如果他有掐死她的力气也没必要利用她。
这才是一忍又忍的真相。
“头还晕吗?”颜非为问道。
古玉昭摇了摇头,扶着她站稳,眉头轻蹙,眸子里染上一层淡淡的忧郁:“真不中用,连累非非了。”
颜非为没话说了,安慰的话翻来覆去就那几句,他貌似不相信自己有把握调养好他的身体,明白这一点之后颜非为就懒得浪费口舌了,反正美人就是美人,无论做什么表情什么动作都是养眼无
比的,她拍了拍古玉昭的肩膀就当安慰:“我再瞧瞧。”
古玉昭的脉象真的是颜非为学医十多年来见过的最奇怪的了。
一个晚上之前她还感觉不到脉搏,早上的时候却出现了微弱的可以无视的脉象,但是现在,他的脉搏已经正常了——正常的意思是,古玉昭的脉搏是一个身体孱弱的人应该有的。
“很正常,比早上起床的时候好多了。”颜非为下结论,“走啦,吃饭。”她不想在庭院里多呆,隔壁传来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一些,她的不安是来自之前女人“错了”的哭喊,简单的说,颜非为心虚了。
隔壁?古玉昭心存怀疑,隔壁的是祁莲白的邻居范三,祁莲白和这个邻居并没有往来,但据他所知,范三目前是没有妻子的。
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在他脑子里,古玉昭心头微动,缓步跟在颜非为身后,若无其事的说道:“我记得隔壁的那家住着的是个刚死了女人的汉子,叫什么来着……对了,”他盯着颜非为的背影,轻描淡写的吐出那个名字,“范三。”然后满意的看着颜非为瞬间僵硬的身影,恶劣的勾唇微笑。
“哦。”颜非为只停顿了一下,给祁楚音洗干净小手之后到厨房里给三人盛饭,她表面镇定内心却抓狂无比: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巧?!为什么每次不好的预感都要成真。
她默默流下两行泪,努力的不去想隔壁错嫁给范三的无辜女人,理智上明白这不是自己的错的同时,情感上却总觉得过意不去,哎,算了,她也算泥菩萨过江了,还是不要想不开自寻烦恼了。
“说来也巧。”古玉昭好像心情很好,话也多了起来,读书人奉行的那一套食不言寝不语的礼仪他也不遵守了,笑着对颜非为说道,“范三竟然与我同一天成亲,我因为身体的缘故从前极少与邻里来往,说来惭愧,待会儿少不得要上门拜访。”
祁莲白是在妻子过世后和儿子搬到这里来的,他和周围的邻居不是极少来往,而是根本没有来往,范三一个只知道混日子的泼皮无赖更是三天两头不回家,祁莲白也是搬来很久才知道隔壁有这么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