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电光火石之间,人们只觉得楚王轩辕南陵摔了个结结实实狼狈不堪,那抹出尘的白裙却轻轻地转了个身,也没见着那女子怎么动,就已避开了轩辕南陵的连累,离得有些远了。
轩辕南陵本想触及那女子的,谁想那女子竟身法灵活得很,他心中一叹,一下大意了,竟然被这小丫头片子给忽悠过去了,可随即,他那嘴角幽幽上挑,手中正是那泛着淡香的薄薄面纱,也不算全无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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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卡得我==…太纠结了。连标题都纠结,网监各种禁啊,“惊艳四座”也不行。
正文 075 怦然心动
无邪旋身避去,虽避开了轩辕南陵那面朝下直直摔下的连累,可面上却忽然一凉,还是让他得了手,无邪的面色当即就沉了下来,每每撞上这厮,她都有些大意,这一回,险些又要被他那荒唐的行径给忽悠了。
此时轩辕南陵已经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面色窘红,大概是也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摔得这样五体投地有些尴尬,作为掩饰,他以手抵唇,清了清嗓子咳了几声。
眼前的变故接二连三,让人一时有些难以作出反应,众人也只目瞪口呆地看着轩辕南陵,待他们看清轩辕南陵手中竟凭空多出了一条薄纱,整个花满楼内顿时又传来一阵骚乱,有不可思议,有兴奋,有期待,一双双眼睛纷纷从轩辕南陵身上挪开,铺天盖地地朝无邪看去。
只见他们心中那抱着古琴的小仙女动作却极快,一个旋身,便已抱琴跃开了几步,不慌不忙地抬袖掩面,众人一阵失望,不得窥视其容……
轩辕南陵只当恍然不知,待发觉了自己手中拽着的薄纱之后,顿时又红了脸,一嗅,淡淡的清香,不浓郁,却沁人心脾,他执着这面纱,直呼惭愧,要把它还给站在自己几步远之处的女子,悻悻笑道:“对不住对不住,惊扰了姑娘,这东西还给姑娘,还请姑娘……”
无邪却不动,只一双清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朝自己走近的轩辕南陵,忽然,她眼底缓缓地泛上了一层笑意,不容轩辕南陵近身,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旋身而起,跳,跳了下去?
众人还没回过味来,就连轩辕南陵都有些感到意外,怔怔地停在了原地,保持着那一手执着面纱停留在半空中的动作。
就在此时,忽然一道白衣胜雪,竟是从楼阁东面的长廊之上轻轻地掠了过来,宛如天降谪仙,衣袂纷飞,宽袖自半空中轻轻一拂,那男子温润淡漠的俊容之上,隽秀丽的眉梢眼角,似有若无地闪过了一丝无奈,待人们反应过来那正是宣王秦燕归之后,一轮惊叹简直是炸了开来,不仅是他们,就连那一个个幕帘背后的大家闺秀们,也有人禁不住探出了身子来。
只见秦燕归轻而易举地接住了那坠下的女子,犹如镜花水月,此情此景,却像是画卷一般,令人惊叹,继而,人们便听到那女子清脆的笑声响起,人已被秦燕归托住,横在了身前。
那熟悉的檀香味的靠近,令无邪不自觉地轻笑出声,她的眸光荡漾着笑意,虽被揭了面纱,然而此刻她那将头轻轻地靠在宣王怀里的这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却让人们根本不得窥视她的容貌,只觉得眼前衣袂裙裾纷飞,墨发青丝轻轻地在半空中扬起一道美轮美奂的弧度,这样的画面,说不出和谐,甚至让人挑不出刺来,只余倾羡与悔恨。
倾羡自己何其有幸,竟得以听闻那神秘的女子惊天一曲,又悔恨,悔恨自己只能作为旁观者,而非那画中的一人。
无邪似乎早有所料,秦燕归会出手接住她,她眼底的笑意有些狡猾,就仿佛算计得逞一般,这是第一次,他秦燕归也会在人的算计之中,而这个人,正笑得绚烂,没有丝毫谦逊,也没有丝毫掩饰,那么笃定了,他一定会出手接住她。
没了面纱的遮掩,她面上的笑容却鲜明到了极点,如新月生晕,又如火树银花,顾盼生色,眸光流转之间,美艳不可方物,因年岁尚小,这美艳之中,更多了几分稚气。
她脸上这生动的表情,就连秦燕归都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心底似有着什么东西轰然碎裂开来……
昔日他赐她无邪之名,而今她这有些小心机的笑容,却果真应了那句天真无邪,灿烂至极,眼底那略带了些孩子气的狡猾,清澈明亮,比珍珠玛瑙还要耀眼夺目,闪着奕奕的光,仿佛她是自由的,不为任何事物所束缚。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秦燕归旁若无人,抱着无邪走出了花满楼。
直到他们已经离去很久了,这楼阁之内,众人才恢复了各自该有的反应。
就连秦沧也是过了许久,才猛然回过神来,嘴唇动了动,始终发不出声音来,那是太过震惊了,三,三哥刚才……
随着秦燕归离开了花满楼,无邪轻轻嗅着这熟悉的檀香味,胸腔里的那颗心脏,似乎跳蹿得越发快了,面颊微红,可唇畔的笑意,却越来越明媚,似耀眼的朝阳。
秦燕归将她抱到了一辆马车前,他的神情早已恢复如初,既没有表扬无邪方才那惊羡世人的表现,也没有斥责她忽然跳下来的得意忘形,只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甚至,平静得,有些像在掩饰。
将无邪放在了马车上,秦燕归便淡淡道:“回去吧。”
无邪下意识地拉住了秦燕归,最近她待秦燕归,似乎是越来越大胆了……
秦燕归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有些无奈,也许这孩子正在得意忘形,她的小心思,终究将他算计在内了,这一点,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也难怪这孩子会得意忘形。
愣了愣,无邪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是下意识的动作,可她还没想清自己拽住他是要说些什么,默了默,无邪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有些哭笑不得,就像是无理取闹,明明拽住他的是她,反倒倒打一耙,问他有没有话要对自己说。
原本以为,她的这番话一定会得来秦燕归的嘲笑,不想这一回,秦燕归却并没有为难她,只轻轻地抬起一只手,覆在了无邪拽住他衣袖的那只手背上,也不见他怎么用力,便已令无邪的手松开了他:“的确是有些话想要对你说。”
无邪心中一跳,也没有去在意自己的手已经被他轻而易举地从袖子上推了下来:“什么?”
秦燕归就站在无邪面前,微眯着眼,缓缓抬唇道:“琴瑟和鸣,那与你相合音之人,想必你应该认识。”
他说话的口吻漫不经心,就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般,可唯独那样一双深邃平静的眼眸,却仿佛要将人看穿了一般,见无邪半晌也没有回答,秦燕归竟也并无意再追问她,只笑了笑,宛如月光流水一般宁静悠闲,漫不关心:“也许我并不应该处处教导你该如何做,不该如何做。无邪,你很聪明,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或许秦燕归是知道了奏瑟之人是谁,也早就知道,无邪可以隐瞒他轩辕南陵之事,同样也可以隐瞒他秦临渊之事,毕竟她并不附属于谁,就如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必要告诉她自己的事一般,她也应当有自己的秘密。
对于这一点,秦燕归似乎并不关心,也并不生气,他也仅是点到为止,尽了自己教导她的职责罢了,至于她要怎么做,根本与他无关,他也并没有必要和那个兴致去关心。
“你是否觉得,就连了解我也是一件没有必要的事?”无邪面上的笑容早已敛去,若有笑意,也只是苦笑罢了:“或许我在你眼里,可有可无,连颗棋子都算不上?”
否则明知道她有事瞒着他,他为何还可以表现得这样平静,这样漠不关心呢?
秦燕归默了默,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无邪却不见恼怒,反而轻轻地勾起了唇角,不怒反笑:“那你可是真的不喜欢我?这么确定?”
若是不喜欢,今天这举动,又是为什么呢?
秦燕归的身形顿了顿,面上似乎有一瞬的失神,这不像他,他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也从来不关心任何事,甚至有时候,他连自己也从未放在眼里,今日的无邪,有些咄咄逼人了……
“喜欢?”略带嘲讽般一掀唇角,他立于原地,只稍稍皱眉,眼中原本就浓重似墨的乌黑,于这瞬间,也越发无止境地深沉了下去。“无邪,那东西对你没有好处。现在的你,看来已经忘了自己为什么会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秦靖大概算白白死了。”
那种多余的情感,对他,也没有好处。色令智昏,会影响他的判断和决定,尤其是她。
秦燕归这话,令无邪的面色忽然沉了下来,眼底闪过各色各样的情绪,但随即咬了咬唇,忽然轻笑出声:“你可从来不用这样刻薄的语言来训我的。”
的确,秦燕归是冷漠的,可他亦是那样高雅不可攀附,这些年来,即便是训斥她,口吻语气,也从来是平静的,温润的,甚至是优雅的。
无邪的模样有些得意,就像抓到了他的把柄一般,还真是,寸步不饶人……
秦燕归忽然笑了,像是一声轻叹,不与她计较:“始终还是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