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棵百年杉木,苏媚儿坐在粗壮的树杈里边,凤厉靖跨坐在外边。
他把她的裙撕开了,用手掌勺着水一点点地清洗她的双腿,还用布就着雨水,试去她脸上的泥巴。
“不用擦了,等会暴雨就要来了,一淋什么都干净了。”苏媚儿忽然不习惯起他的体贴来了。有些东西,她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改变,也不愿意自己以后有太多的纠结。
“可本王就喜欢给媚儿洗脸。”凤厉靖仍把她固定在怀里,继续他目前唯一的工作。
这时候天下起了倾盆暴雨,脚下还滚着泥石,顺势而下的断木残枝,这些都是要命的凶器。一旦这棵百年杉树的树根咬不住泥土而被连根拔起,或是被泥石流拦腰撞断,那他们生还的机会将变得极为渺小。
现在周围的百年杉木,都坐着凤厉靖的亲兵,刚才有些来不及逃的,就永远被埋在泥土里了。有些爬的树没能咬住泥土的,也一并被冲走了,窒息在泥土里了。
人与大自然的天灾,对比力量总是悬殊,难以抗衡。任你再有聪明、睿智头脑,盖世武功,也无法想出一个周全的办法,从目前的困境中逃脱。
“如果这暴雨不停的话,这泥石流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停止,说不定我们会死在这里。”苏媚儿担心地说。大半的雨被茂密的树叶挡住,并没多少冲刷下来。
“等暴雨停了,泥石流也就差不多停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下去了。”凤厉靖道。14063239
“可看这暴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苏媚儿蹙紧眉头。
“现在最凶猛的泥石已滚过一遍了,后面的就没那么可怕了。所以,呆在这树上还是安全的。”凤厉靖倒不担心这个,从皮囊袋里掏出一样东西,然后把它戴在苏媚儿皓白的手腕上,晶莹剔透又渗杂着红线,红白晶莹相间,显得特别妩媚漂亮!
“送给你。”正是那串他亲手用箭射下来的玉缨络。
法事了就。苏媚儿抬帘望向他,水眸清澈,隐含丝丝惊喜,这单纯模样的她,让凤厉靖的心动得更厉害,他不由深深地陷入她那双美丽的眸里,轻轻地吻上了她的眸,低低呢喃:“媚儿,你给本王下了什么蛊。居然令我如此的不舍你?刚才看到泥石流到你脚边的时候,我有多害怕吗?”
“没想到王爷也有害怕的时候。你忘了,这些可全是拜你所托啊!如果我有内力在身,怎至于连棵树都爬不上来?怎会被衣裙绊住。”
“对不起!媚儿,你的身手实在是强,我没办法制住你,只好用这种方法才能让你变成一个普通的女人那般呆在我身边。反正你恨我,也不差这一件了。”
“这就是你不舍的方式?”苏媚儿讽刺道。
“不舍得你离开。我要你一辈子都呆在我身边,与我相伴到老。媚儿,是你说不离开我的,是你打赌输了,所以不能反悔。”
“我现在不是在你身边吗?为什么还要化去我内力?”
“害怕失去你!媚儿,我知道说出来,你肯定会不相信。但我说的是真的。”
“我相信!”苏媚儿的唇角悄悄地绽开了一朵绝艳的花:害怕失去?凤厉靖,你从来没得到过我,何谈失去?
身体的得到吗?这就是你的追求?这就是你的害怕!
佛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他们俩现在就如佛看到的那般,前者是凤厉靖,后者是她。
“回到雪都,本王一定要给你一个惊喜!”凤厉靖说到这,嘴角都抑不住地扬了起来。
“嗯!”
天渐渐地暗了,夜也悄悄地来了。已是初秋的夜,在山里在雨夜里,显得特别冷,阴冷阴冷的,刺骨的寒。凤厉靖把苏媚儿整个拥进怀里,为避免湿冷的衣服让女人感到更冷,所以他把衣服都敞开,把不停喊冷的女人搂进怀里相互取暖。
“媚儿,还冷吗?”
“好些了!”苏媚儿有些晕沉,毕竟没有内力的人,御寒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紧紧地抱着凤厉靖温暖的身子。
“如果明天雨还不停,底下没有流石流,我们也要下去。”否则,大家真的要饿死在树上了。
雨下半夜就停了,底下的流石流也随之停了。第二天,大家查明周围情况之后,都纷纷落树。还好,泥石流过后,露出山体底下坚硬的泥土,大家清点了一下人数,少了十九人,还有几个受了一点轻伤。
翻过山到了青瓷镇之后,凤厉靖就发起了高烧,因伤口的感染,再加上在山里吹了一夜的山风,就算是铁打的人,这时候,也熬不住了。
可这个小山镇,根本就没有懂医的人。他们平常谁有个小病痛都是自己弄点草药熬来喝。没办法,苏媚儿只好自己去山边弄了些消炎的草药,叫人捣烂,给凤厉靖敷上。
这些都是原来做杀手时野地求生的常识。对于发高烧,她只好给他物理降温了,时不时地给他换冷棉布,用冷水擦试身子。
屋子里,除了她之外,还有几个护卫一直守在床边。
☆、102 神智不清
因凤厉靖生病,所以行程就不得不暂停,留宿在青瓷镇简陋破败的驿站。
带队的副将钟木修去附近找马匹去了,还派人去最近的县城找大夫和官兵来接。
呆在驿站的屋子,白天空气又闷又不通风,晚上又潮又多蚊虫。可能是苏媚儿的血型不招蚊子,所以也不见有山蚊来叮。不仅是她,趴在床上的凤厉靖好象也是,精光着上身,也没看到有山蚊来咬。
可见,苏媚儿有够无聊的,无聊到观察蚊子来打发时间了。
凤厉靖随身携带的皮囊就在一边,她拿过来,翻了翻,没看到她想要的解药,只有一些用蜡纸包着的毒丸和普通的解药,还有一个她原来被搜走的香囊。天因副还。
拿着这个藕色的心型香囊,思绪万千。虽然不是送给莫梓龙的那个十字绣香囊,却是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上面原本红艳的玫瑰花瓣,现在颜色已有点黯淡,似乎沾了一层汗渍在上面似的。
“梓龙……。”她轻轻地唤出他的名字。
纤细的手指摸着上面的线纹,回想起自己当初绣这个香囊时的甜蜜心情,期待卫子浩看到这个香囊能恢复记忆的激动。在前生的时候,她在嗜夜领到了最后一项清门任务,把出卖嗜夜的另一个杀手杀了。为此,莫梓龙很不满意,是她用这个香囊哄住那个深爱她的男人,用轻轻一句我爱你,就击溃了他所有的怒气。
他爱她,总是爱得很包容,只要不是背叛爱情之事,他对她无比纵容,无比宠溺。把她的心牢牢地俘虏了,让她即使重生在这世间,也一心寻觅他这个爱人。
“梓龙……是不是我们再也无缘了?”想到卫子浩那不信任的三问,她的心如刀割。每每碰及这道伤口,她就不自由主地逃避,不愿去想。只是不停地安慰自己,如果是梓龙,绝对不会这般做的。他是卫子浩,所以不是莫梓龙。
“琪琪……琪琪……别……走。”床上传来呓语般地叫唤。
琪琪?南宫琪?苏媚儿皱了皱秀眉,这个靖王爷对南宫琪还真是痴心一片,想当初为了南宫琪,他愿割舍十五座城池,还把自己整得死里活来。如果不是怀了孩子的话,在祭奠南宫琪的当晚,他的龙吟剑已无情地割断她的头颅了。
她开始还以为这男人怎么也会念点旧情。没想到……也是,如真那么长情的话,就不会是杀伐无情、狠辣果决的靖王爷了。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那样的人?心硬如铁,心狠如狼,心毒如蛇,是现代黑道给她女罗刹的标注。
“琪琪……琪琪……。”趴着的凤厉靖忽然大叫着醒来,整个人挣扎着撑起身体,看了看整个屋子及床前同样望着他的苏媚儿道:“这是哪?”声音沙哑干枯得犹如跋涉在沙漠中的人。
苏媚儿没好气地说:“青瓷镇的驿站。赶快趴好,否则伤口上敷的草药又要掉了。”凤厉靖没理她,边赤腿下床边说:“我怎么会在这里的?琪琪呢?琪琪在哪?”
“你疯啦!琪琪早就死了!”苏媚儿上前去扶他,身子烫得如火,高烧根本就没退,在说糊话呢。没防着他一听琪琪死了,猛地揪住她的衣襟,吼道:“她怎么死的?”
苏媚儿冷冷地抬眼,逐字逐字道:“被我杀死的!”
“你……。”凤厉靖忽地露出她以前看到的那股阴狠的眼神,双手紧紧地掐住她的脖子:“你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为什么?”一声高一声地责问。
床边的护卫一看形势不对,已有人大胆地过来拉凤厉靖:“王爷,王爷……。”
趁他的手松了会,苏媚儿已一记手刀朝凤厉靖的后颈劈了过去。凤厉靖高大颀长的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你要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那几个护卫异口同声地拨剑对她。他们二十四小时护在床前,就是防她害靖王爷。这时候,看她出手,都喝声问。
“没看到王爷烧得有些神智不清吗?快把王爷扶到床上去。”苏媚儿的气势也绝不弱地散发出来。
那些护卫思考了两秒,就把昏了的凤厉靖抬到了床上。
毕竟王爷这段时间怎么宠这女人,是谁都知道的事。昨天还不顾生命危险地扑去泥石流中救这女人。防她害王爷,但同样也生怕王爷在神智不清时杀了这女人,醒来后要陪葬的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