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何姝觉得自家母亲那样年轻,且也没听得她往常有个什么病,也不能一时就怎么着了。这次找了何老夫人跟王氏,她们是长辈,遇些冷待也是无碍。只是在何媗这里若讨了没趣,那自己不是太过没脸了。
何姝想着,就退了几步,想还是回去看看自己母亲罢。若是当真母亲出了什么事,自己不在她的身边,才是真正的不孝。
闲云只是一味的着急,并没看出何姝的心思。因何媗的院门快着,闲云就快步走上前,就要进了何媗的院子。何姝见闲云已进了院子,不得不在后面跟着。
何媗的院门都是由杏儿暂时看着,平时有个不懂事的丫头没经通传就往里闯,杏儿都能给那丫头骂的直想寻死。
如今见闲云急忙忙的往里冲,杏儿就更加把平时的尖牙嘴利的劲儿给拿了出来,立即就将闲云给拦下了,骂道:“谁家养的东西,这样的没有教养,谁的院子都是你能乱闯的么?莫不是看了大少爷在这里养伤,也存了上进的心了?只可惜这是二姑娘的院子,不是那府里的梅花园,容不得那些用下作方法上进的人。”
何姝听杏儿夹枪带棒的,连忙上前扯了闲云一下,哀声道:“我是这府里最不得势的,也不怪别人看不起我的。莫在这里讨人嫌了,走了罢。”
闲云见何姝如此,也咬了咬牙要跟着何姝一道离开。
但杏儿早就不满了何姝那房的做法,心里觉得何媗与傅博的这门亲事上,何媗是受了欺负了,哪里肯让何姝与闲云这样痛快的就走了。杏儿也不对着何姝发火,只一把扯住了闲云的胳膊,说道:“你如此走了,到时候,姑娘问起来谁来过了,来了有什么事,我该怎么说?难道要我说是三姑娘房里的闲云姐来过了,转了一圈儿,没得到伺候大少爷的机会就走了么?”
“你个小蹄子,说的话不要这么难听。”闲云也不是没有心性的,挨了这么些话,也是怒了。
杏儿正怕她不生气呢,正好由着这个劲儿,把别在自己心里的话嚷了出来,于是大声道:“你说话倒不难听,每天之乎者也的,跟鸟儿叫一样,但做的事却十分难看。一整天的想学了红娘,也不看看那张生有了亲事没有,就往上贴合。一会儿梅下相会,一会儿私传信件,当府里的人都是瞎的么?面上装的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儿似的,背地里使手段勾引那有主的人。你这番上进,也不知道最后能不能落个姨娘做,我呸……”
话是对着闲云说的,可话里说的却是何姝。何姝气得眼泪立即就下来了,只拿帕子捂着脸哭。
闲云见和杏儿纠缠下去,指不定扯出多难听的话,就用力的推开了杏儿,转身就想与何姝走。杏儿被推的坐倒在地上,越发的不肯善罢甘休了,仗着年纪小,索性撒起泼来。跳起来,冲着闲云就撞了过去。闲云因是背对着杏儿,被杏儿一下就仰面撞倒在地上。杏儿立即就骑在闲云身上,撕扯起闲云的头发,边扯边骂:“看你再装个仙女儿样来勾引人。”
何姝是再无法听这些了,也不顾了正挨着打的闲云,自己个儿先哭着跑开了。
杏儿虽年纪比闲云小许多,却因是在山野间长大的,自小如男孩子一般野。那每日跟着何姝读书写诗养鱼绣花的闲云怎能比的过她去。自然闲云是被打的很惨了,痛的闲云直喊着:“姑娘救我,姑娘救我。”
“姑娘?你的姑娘早走了。”杏儿打的爽快,大声笑道。
闲云抬头一看,可不是,连何姝的影子都见不到了。闲云当下心中透凉,接连挨了杏儿几巴掌也不觉得疼。
何姝回去后,并没先去了吴氏那里,而是直接哭着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伏在床上痛苦起来。何姝院子里的几个小丫头,因本就在何姝身边不得重用,也不知何姝的心性,也不知何姝为什么又哭了。他们也都不太敢劝,只由得何姝哭的昏了过去。
待到何姝自己醒了过来,却已是一个多时辰以后,此时闲云已回来了。何姝见闲云已换了身衣服,也重新梳洗了,连脸上的红肿都用粉给盖住了。何姝也不问闲云如何回来的,也不问闲云的伤如何,只哭着说道:“都怪你,做什么要我去何媗那里,平白挨了那些混账话。”
闲云面上看不出什么,只说道:“姑娘怎只记挂着这些,也不问问夫人如何了。”
何姝这才想了起了,说道:“是了,母亲如何了?”
闲云说道:“幸得二老爷回来,让人将太医请了过来。如今夫人服了几粒丸药,看着脸色到不比先前吓人了。”
何姝叹道:“唉,只二伯父还可靠些,我还是先去看看母亲吧。”
于是何姝念在闲云一直伺候了自己,很是得力的面上。也就不再生了她的气,就带了闲云一同去了吴氏那里。
吴氏仍昏的人事不省,但听了吴氏身边的丫头说,经那个太医看过,吴氏已强了一些。
何姝这才稍微安了心。
心想,待吴氏好了,傅家那边的事应该也能早些定了下来。这时的何姝因杏儿的话,是实在不愿再留在何府,竟也不顾着女儿家的羞涩,懵懵懂懂的希望自己早早的嫁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九点就发文了,一直显示不出来。。。。。
☆、敬而远之
赵妈妈讲事情是最有趣的,将她见到杏儿与闲云打架的场面好一顿添油加醋,说给了何媗她们听。听得春燕等一众丫头都乐的前仰后合,连久不见笑模样的芸儿也跟着笑了。
可芸儿只笑了一会儿,就觉得闲云和何姝被杏儿这样作贱抢白,在厌恶那两人之余,又有些可怜了她们,所以面上就又淡了下来。
何媗也抿着嘴角,笑了起来。因她早知道吴氏有了病,猜着何姝与闲云这时来找自己是为了吴氏而来。便是杏儿没在门口拦着她们,何媗也会找个缘故不去理会她们。何媗想起何姝也觉得可笑,那吴氏是死是活与自己有什么相干?自己又不是割肉喂鹰济世渡难的佛祖菩萨,怎会为了谋算着自己的人操心?如春燕,给予些东西,她还知道感恩。如吴氏何姝,你待她千好万好,她还一边委屈着以为你是可怜了她,折辱了她清贵,一边娇弱的谋算着如何贪图了你更多的东西。与吴氏何姝这样的人,还不如索性恶人做到底的省心,没得白费了心思去笼络她们这些没良心的。
赵妈妈看何媗也跟着笑了,就越发得意的说道:“若不是我这个老婆子拦着呀,咱们的杏儿指不定能把闲云打成什么样子呢。”
杏儿见大家俱在笑她,对着赵妈妈气道:“哼,就会笑我。那时候妈妈应该把闲云摁了,让我多挠两下才是。怎的偏了外人,反倒制住了我,让那闲云给跑了。”
赵妈妈伸手戳了一下杏儿脑门,说道:“你那时跟个女疯子一样,我要再摁住了闲云,那闲云不得被你撕扯成八瓣儿。得亏我拦着你呢……”
“这丫头是太野了,前些日子她还说,要到那鸳鸯阁旁边的湖上,凿了个冰窟窿捞鱼吃呢。”春燕捂着肚子笑道。
难得这几个人能凑到一块儿乐上一乐,春燕就也跟着讲了一件杏儿的趣事。
杏儿跺了一下叫,追着春燕就打过去:“想你是个最端正的,怎么也跟赵妈妈学的一个儿样了。”
众人又笑成了一团。
何媗见杏儿的裙子破了个口子,应该是与闲云打架时刮开的。就趁着众人嬉笑的功夫,让芸儿将自己穿过的一条裙子拿了过来。虽是以往的款儿,但现如今看着样子还不老,何媗也就穿了几次,质地是很好的。
芸儿将裙子找了出来,何媗就让她给了杏儿,让杏儿换上。
杏儿得了裙子,对着那些丫头扬头道:“哼,还是姑娘待我好,你们这些人都只爱看笑话的,没个疼我的。”
春燕笑着拉住杏儿说:“你这丫头真是的,过会儿我给你化个好妆容,省得你说我不疼你。”
赵妈妈也摸出了个簪子笑着说:“你的簪子不是弄坏了么,这个给了你吧,省得你说我这个婆子不疼你。”
而后,芸儿等人有的给了纱花,有的给帕子,连小九都拿出了自己新绣的荷包来。这些东西都不是贵的东西,这图了个乐呵。
杏儿得了东西,笑道:“我就说我是最招人疼的么。”
“是,是,是,你是最招人疼的。”众人连声笑着应了。
众人正在笑闹时,就自外边进来了丫头说,裕郡王府有人送了东西过来。这丫头就是前些日子何老夫人派到何媗院子里的,原不是做这传话的活儿。只是外面的婆子丫头是不敢擅自进了何媗院子的,都在院外等着,恰好看到她自老夫人处回来,就托她与何媗说一下。
这些丫头婆子们见有了正事,皆不敢再玩笑了。
因何培旭受伤所收的物件儿,除了皇上赏赐的要另外供奉了外。其他都是交由何媗手后,待何媗记下来后,才由府中一同收着。这事虽小,何媗之前却也与要王氏争抢了一番,才由了何老夫人做主,让何媗记了礼物单子。府中许多事也如这事一般,都要何媗争抢了一回,才能落得何媗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