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犯愁道:“到哪里去找这么多人来,还要肯被你抽血的?”他在安京住得久了,也了解华人对于抽血的本能恐惧。
两人都沉默了。五月想了一下后道:“我家里仆役加起来也有二十几个了,再加上你我、隽修、菲奥娜、神父……”
肖恩喜道:“那好,今晚我们就去你家。”
五月却犹豫道:“今晚不行,我还要回家问一下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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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五月特意早些回到家中,先去了书房。
冉隽修见她进来,微笑着道:“今日回来得倒是挺早。”
五月道:“隽修,我有件事要与你商量。”随后将自己与肖恩想在家中做血型试验之事告诉了他。
冉隽修起初还以为她是要对他坦白她消失之事,没想到却是要在家中做实验。他听完后道:“你与肖恩都是医痴,为了钻研医道什么事情都要去试。可是若是找这么多人来一起抽血,你可知别人会如何揣测?”
五月皱起眉头道:“我也知道,所以我才不敢去找别人来做这试验,我是想家中毕竟……”
“就算家中仆役不得不听从你的命令让你抽血,他们一样会胡乱猜测。”
五月默然,确实,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怕是要被人当做邪术来看待的。可是如果因此就不做试验了,她又心有不甘。
冉隽修见她发愁,亦替她想法子:“西人对抽血顾虑较少,不如找菲奥娜,请她找些朋友来做试验。”
五月道:“可是我就怕西人的血型与华人不同,即使是做出结果来了,也可能无法应用到华人身上。毕竟我们的相貌相差这么多,血型多半也是不同的。今天我和肖恩已经试过了,我和他的血型就不同。”
“不管如何先做了试验才能知道,不是吗?”
五月点点头:“现在也只能如此了。菲奥娜认识的朋友不少,我今晚就去找她。”
冉隽修笑道:“还是先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读者85°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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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型试验
五月与菲奥娜说定血型试验之事后,第二日入宫轮值,第三日清早她出宫后便直接去了菲奥娜的家中。
这里是菲奥娜真正的家,就是最初五月替隽修做手术的那幢房屋。五月怪菲奥娜瞒着她,菲奥娜却无辜地说:“我是真觉得姑父家要比这里更像家。”
她那个父亲常常不着家,在家的时间一个月加起来怕是不会超过三整天,因此她平时就住在姑父家里。冉隽修在这里做手术带休养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五月却不知道这里就是她的家,由此可见一斑。
菲奥娜找来了不少朋友,加上五月、冉隽修、肖恩、神父,总共有二十三人。
每人抽出少量血液后,交叉混合,用显微镜观察后,发现部分发生了凝集,而另一部分则不发生凝集。五月与肖恩将所有混合结果记录下来,仔细观察这些记录。
五月与肖恩的血型不同,但她与冉隽修、神父以及菲奥娜另外三名朋友的血相混合后却不会发生凝集,这说明西人和华人的血型上亦有相同可能,而非五月最初设想的完全不同。肖恩与菲奥娜的血型与另外的五人相同,而另有十人的血型相同,与五月或是肖恩他们的血想混却会凝集。
以目前试验结果来推测,人的血型有三种。
为确保推断正确,五月与肖恩又做了一次交叉混合试验,以确保第一次的试验结果并非偶尔造成。第二次的试验得到了与第一次完全相同的结果。
肖恩大喜道:“居然只有三种!我原以为有很多种类型呢。这样的话,如果有人大量失血,需要输血时,只要找来三个人,就很可能会找到与他相同的血型了。”
“可是我们只是少量的体外混合,真的输血进入人体后会不会有问题还未可知。”
肖恩道:“那简单,我和菲奥娜的血型一样,把她的血输一点给我试试。”
五月摇头:“太过危险,万一失败就是……”
肖恩虽喜冒险却也惜命:“那这样,多取一些再做试验。”
“是的,还是多试验几次,已确保万无一失。”五月想了想后又道,“还有个问题要解决,若是真的能输血了,用怎样的方式才能从一个人的血管输入到另一个人的血管内呢?”
肖恩考虑了一下后道:“这个倒是可以先做动物试验。”他接着笑道,“希望羊的血型不要有太多种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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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半个月,五月忙碌至极,除了入宫轮值外,和肖恩一起做输血的试验,回到府中,还要处置各种与过年相关诸事。
本来冉绍峻与冉夫人是希望隽毅、隽修、五月他们都回南延去过年的,然而五月入宫轮值,并无年假可休,只是比起平时来,从隔日轮休变成了隔两日轮休。好在她轮到年三十与大年初一那两日休息,总算是可以在安京的家中过年了。
因先前冉夫人得知五月在安京继续行医,还做了太医,心中不喜,所以这次冉隽修说是因为自己忙着准备开画坊之事,所以不能回南延过年。冉隽毅亦因年前有一笔大生意,不能回南延。
对此冉夫人颇有怨言。冉绍峻笑劝她:“少些埋怨吧。儿孙自有儿孙福,若他们都是留在南延吃祖产的败家子,岂不是更加糟糕?”
冉夫人嘟哝道:“我可不在意他们是不是吃祖产。就算是留在南延也能经商啊。”
冉绍峻知她是思念儿子,摇头不再劝她。
隔了会儿冉夫人道:“绍峻,他们不回来,我们可以去啊。等年后,我们先去隽韬那里住几个月,再去安京住几个月。”
冉绍峻道:“这样赶来赶去的,你不怕这把老骨头散架?”
冉夫人横他一眼:“我很老了吗?”
“你不老,是我老了。”
“到底去还是不去啊?”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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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五月与肖恩继续输血的试验,终于成功地把两头血型相同的羊血管相连,观察了几个时辰后,两头羊都无事。
一个月后,肖恩又想到办法,他试着把一头羊的血抽出后,用悬吊的玻璃瓶接上橡胶软管,再接上针头,输入另一头羊体内,为避免这个过程中造成感染,给羊注射了芬格叶。
同时在这段时间里,五月与肖恩找到更多的人提供血液做测试,经过反复地试验后,发现有一种血型,混入其他血后,全部红细胞都不发生凝集反应,他们将之划分为一型,而其他两种不同的凝集反应分别被划为二型与三型,而不同血型的红细胞和血清相混而产生的凝集,是产生致命的输血反应的关键所在。只要在输血前预先测定血型,选择与病人相同血型的输血者,就可以保证安全。
冉隽修的画坊取名“于意斋”,正月年假结束之后即告开张。因先前已经放出风声,在喜好书画的安京上流之中流传着将有数位名家的画作在这于意斋展示,开张当日即有不少京中要人来捧场。更因其“只看不卖”的特殊方式,引得来看画的人反复询问为何不卖,到底出多少钱才肯卖。
坊中掌柜便答:“现在不卖。”更显高深莫测。
年假之后的第一个旬假日,于意斋公告其拍卖方式,引来议论纷纷。于第二个旬假日开始了第一次画作拍卖。整场拍卖会拍卖十幅画作,其中只有一幅为冬隹所画。因冬隹少有画作在市面上流转,这幅寒江夜泊图竟拍出了万两高价,另有两位名家之作,亦拍到了数千两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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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五月医术贯通中西,有些中医无法治疗的急症便都要找她医治,渐得其他太医另眼相看,当然嫉恨者亦有之。五月虽尽量内敛,少露锋芒,治疗之时却不愿留一手。吴院使本就颇欣赏她,于四月中升她为正七品的御医。
这日五月正在宫中轮值,晚间吃了饭后本来准备去休息处了,却因皇上突然胃痛而被紧急传召。
她在赴寝宫路上询问来人:“皇上何时开始胃痛?症状如何?”
那小太监先前就是拼了命跑过来的,这时候和五月一起疾步赶路。听了五月的问题,他抬手用袖子擦去了额头汗水后道:“我,我也不清楚啊,就是胃疼。曾公公叫我快点喊冉太医过去,我就赶紧跑来了。”
看来这个小太监并不是近身服侍的,对于具体症状不清,只是被叫来跑个腿,五月便不再多问。
到了寝宫,五月急急跨入,行礼并告罪之后便上前搭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