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间,隐约从爹娘的口中得知,自己是跟几个同龄孩子玩耍时,不小心被人推撞在大树根上,因撞到脑袋而昏厥过去的。推倒自己的那个人的父母好像在这个丁家村比较有点啥势力,一般在这里被受了欺负的孩子都不敢去找他们家。所以,这个叫福妞的女子就白白这样冤死了。当然,她的父母亲不知道真正的福妞已经死了,而唐锦却很是感到悲哀。
同时,唐锦还隐约从福旺哥哥的嘴里套出,自己好像才十岁,他十三岁了。因为家里穷,福旺每天要和父亲下田干活,母亲也要出去帮衬。自己因为是闺女的原因,经常下田倒不必,但是家务这些都是由她这个十岁的孩子来完成。家里养了两头肥猪,一只是过年宰杀的,一只是要卖了打零散用的。还有一头上了年纪的老黄牛,老黄牛农家必备,当然用于耕种。另外,还有一只驮物用的毛驴。
对于这些东西,唐锦小时候只听爷爷奶奶讲起过,她倒还真正没有见过。虽然好奇,但她还是克制了。反正,将来这些动物,要跟自己亲密的过在一起,也不愁没见的机会了。
就这样,唐锦在半睡半醒间就熬到了天明。
一大早,唐锦的“爹娘”就起来了,他们先是把福旺给叫醒了,后来唐锦也跟着醒了。
唐锦的“娘”先叫福旺起来,然后穿好衣在他耳畔嘀咕了几句,福旺就点头出去了。隐约间,唐锦听得似乎是让他上山砍柴还是干嘛。
那妇人看到唐锦醒了,便淡然一笑道:“妞儿,你起来啦,阿娘阿爹要下地干活了,这天儿早,做事凉快。一会太阳大了,我们就回来。”
唐锦也不明白他们要干什么活,只是看到他们夫妇一人背着背篓,一人扛着个锄头形状的东西。于是,只能点点头道:“行,娘你们去吧。”
妇人笑笑应道:“那你记得自己烧早饭,炕头上阿娘还给留了个鸡蛋。还有,那些猪食娘都煮好了,你一会热热就给喂了。嗯,到时候再把牛牵出去喂一次水,给点干草就行了。至于那头驴,就让阿娘自己回来照应。妞儿,你看这行不行啊?”
面对那妇人亲切的询问,唐锦直接懵了,以前在现代的时候,从小她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到大学以后,父母很少在身边了,她才慢慢学会一些简单的煮食方法。比如蛋炒饭啊,泡面啊,下粉条之类的。这弄活自己还容易,想到这阿娘说还要热猪食,她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尤其是脑海里浮现了妇人嘴里所说的炕,这让她不由联想到了五十年代黑白电影里面未解放的阶级农民灶台。
那都是用土和了泥,以及配上一些砖头才彻上去的,那些火啊,都要人工亲自架柴才能烧饭。别说烧饭热猪食了,估计以她现在的实力,点打火都都打不烧。
“妞儿啊,你怎么了?”见她苦着脸半天不语,妇人以为她又犯什么病了,于是担忧的问道。
“我……”唐锦听罢,半天才挤出一个字来。
中年男子似乎瞧出了她的犹豫,于是柔声道:“孩她娘,妞妞的伤还没好痊,你看额上的纱布还没拆呢,这些事,就不用她做了吧。”
妇人却纳闷道:“我看妞儿好得差不多了啊,再说,这都是些轻巧活,妞妞平日都做得手应心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天,唐锦无法想像,一个十岁的孩子竟然要做这么多活,一时间她只能硬着头皮道:“阿娘,这些,我都不会啊。”
一句话落,妇人蓦地怔住了,背上的背篓微微下滑,她忙用背脊一耸,背篓又规矩的上去了。
“妞儿啊,你说什么?这你都不会了吗?”那妇人明显吓得不清,一双美眸来回悠转。
唐锦只能尴尬的牵了牵唇道:“不会……”
“这……这……”
“好了,孩她娘,先听我说,这孩子就先别让她做了。”
妇人听了,一脸伤心加不可思议的盯着男子道:“那怎么办啊?”
男子无奈的蹙了蹙眉:“让她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让她跟我们一起下田吧。”
“可是……”
不待妇人说完,中年男子叹息道:“妞儿,快下榻,收拾一下,跟阿爹阿娘下田里去耍。”
唐锦愣了一下,便点头应道。随后,穿好胡乱系好衣裳,用点冷水洗淑完就出门了。
这一出门,她才发现自己住在一个四合院里面,四周都是邻居。自己家住在边上,那些朴实的大叔大婶们看到她以后,都给她阿爹阿娘打招呼,顺便询问她的伤势。这是丁家村,村里大部份人都姓丁。唐锦的爹也不例外,叫丁贵,至于娘家叫啥,她还没弄清楚。
出了门以后,唐锦就有些傻乎乎的跟着夫妇身后。陪着他们绕过前面热闹的街镇,走了大概二百米的距离,便看到一些只有在风景画上才能见的农作物。
在一片油菜花田停下脚步,夫妇二人放下手中的“工具”,便把唐锦牵到一棵梨树下面,丁贵摸了摸唐锦的头说:“妞儿,你就在这里玩,我和你娘去给田里的农作物锄锄草。”
唐锦淡然的点点头,然后看着四周的美景微微出神。如此漂亮的地方,如此新清的空气,这让从小在城市里生活的她,完全觉得稀罕极了。
也许她是高兴得不得了,可丁家夫妇却一脸愁云。
转过身的时候,妇人似在抹泪,悄然的说:“孩他爹,你发现没有,妞儿现在连跟我们都不咋说话了,这从昨晚一醒来,除了点头就摇头。今儿一早,连烧饭都不会了,这将来,可怎么办啊?”
这时,传来男子一声沉重的叹息:“唉,命运捉弄人啊。我福妞儿注定有这一劫。孩她娘,别担心,她还小,将来再慢慢学嘛。”
“不小了,十岁了,到了十四岁怕就要找婆家了,若人家知道她目前这个样子,估计……”说到这里,妇人似乎不忍再说了。
男子淡淡道:“不说了不说了,干活吧。”
夫妇二人干着活,唐锦就在梨树下坐着看。时而闭眸呼吸着四周清新的空气,时而盯着田间一些怪异的动植物发呆。的确,这些可都是她不曾见过的。
田里,风景如画,远处缭绕的炊烟让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一个绝美的境界里。
她不由感叹起自己的人生,前天,爸妈还在为她的人生规划,正筹划着买什么车给她,让她将来过什么样的日子。而今天,她便转眼来到了一千多年的古代,还成为了最下层的农家女儿。
正所谓,事实无常,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哟,这不是福妞儿嘛。”
一道厚实而浑圆的声音传来,蓦地打断了唐锦的所有思绪。
唐锦抬起头来,看着这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汉子,他头圆脸方,身材高大,穿着朴了又朴的棕色长衫,背上背了些柴。正巧从唐锦身边露过,眸光有些热切与关心。
她不知道他是谁,就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只觉这个男的好眼熟,想了一会儿才觉得,好像跟自己这个爹很像。
“哎哟,这妞咋不喊人了呢?以前二叔二叔喊得多好听,今天咋就张不了嘴呢?”那人话一落,旁边就传来了那夫妇二人的叹息声。
“丁权啊,你打柴路过啦?”
叫丁权的男子点头道:“是啊,大哥,这福妞咋啦,不叫人,我一个劲跟她说话,她也不回。”
这时,妇人略带哭腔道:“别提了,前儿个让李家的大姑娘给折腾得到了大树上,晕迷了好几天。昨晚一醒来,人就木了”与呆一个意思“不少。别说你了,连跟她爹俩,都少喊了。”
叫丁权的一听,先是一愕,继而怒道:“竟然有这事儿?这李家也真够欺负人的,前些天,我家福财也被他李铁蛋揍得眼梢发青,回家以后,还愣是不敢告诉我们。这小子野被揍就算了,这福妞儿可是文静得很,怎么还……”
“算了,丁权,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李家跟现在的县太爷那层亲戚关系,我们就让着点。再说,都是孩子,事儿也不大,还是不提了。”唐锦的“爹”是老实人,于是没说几句,便不想再提这事。由此也可以看出,欺负自己的那家人,必有点来头。
丁权也知道,眼下除了在大哥大嫂面前逞点口头威风,真见了李家人,不还是得让着。当下,又碎骂了几句,唐锦也没在意,过会便走了。
正文 2不会烧饭
大概干了一个时辰的活,唐锦在梨树下也自娱自乐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足以让她把四周一切新奇看到发腻。就在她百般无聊之际,却听不远处一声高吼。
“阿爹,阿娘……”
紧接着,福旺的身影就孙悟空一样一蹦一跳的过来了。
走到那夫妇身边,福旺就东张西望道:“阿爹阿娘,俺妹儿不在屋里,她是去哪儿了?”
妇人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有些责嗔的给他擦着汗,然后朝梨树畔指去:“在那玩着呢。”
福旺这才放心,然后朴实一笑,露出一口白净的牙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