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一下方才那女人的底细。”
侍卫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清晨。
“小桑!小桑!”
睡梦中的夏子都用力地挥动着双手,一旁的齐宥宇轻轻将她推醒,“子都,醒醒!”
夏子都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正望着她的齐宥宇,开口便问道:“小桑醒了没?”
见到齐宥宇轻轻摇了摇头,夏子都便要起身。谁知却被齐宥宇一把抱回床上,“你昨晚一直到三更天才睡,再睡一会,嗯?”
夏子都揉着微微泛红的眼睛,摇了摇头,“我昨日明明守在小桑的房里,你干嘛将我又抱回来?万一她有什么事怎么办?”
说着,便又要起身。
齐宥宇见她坚持,倒也不再勉强,自己也从床上起身,唤了人进来伺候。
“我派了人守着,她若有事,自然会有人来通传。”
夏子都一直被齐宥宇盯着,极快地梳洗完又用了早膳之后便去了桑其朵的客房。
齐宥宇则和齐宥胤一起,去了连阳城的府衙。而田宇则被齐宥宇留了下来保护夏子都。
她推开门,发现桑其朵竟然已经醒了,此时正准备从床榻上起身。
夏子都当下一喜,跑到床边,开口便说了句废话,“小桑,你醒啦。”
她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的白目,连忙又补了第二句废话,:“你怎么起来了?”
桑其朵朝着她淡淡一笑,道:“我没事了。”
夏子都见她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这才放了心,开口问道:“你昨天怎么会被婉清捉去的?”
桑其朵看了一眼夏子都,犹豫了一会。
她在心里暗忖,也罢,既然她已经知道婉清也会巫术,有些事早一些让她知道也无妨。
于是,她慢慢走到圆桌前坐下,为夏子都和自己各倒了一杯水,轻抿了一口,然后才轻轻开口道:“朱雀国的皇帝非常相信和推崇歧黄之术,所以对于我们这些巫师也是十分的厚待和礼遇。
在朱雀国,有一个国立的巫师机构,叫百雀宫。他们每五年都会挑选8—12岁有天赋的少女进入百雀宫,每日修习灵力,这些少女一旦成为巫师便要终生为朱雀国效忠。而我们这些巫师的存在就是让那朱雀国的皇帝长命百岁,让朱雀国国运昌隆。”
“可是很少有人知道,这白雀宫真正的宫主其实并不是朱雀国的皇帝,而是朱雀国的五公主。她掌控着朱雀国所有巫师的生死。”
“所以,婉清的巫术也是你们当中最厉害的?”夏子都开口问道。
桑其朵看了她一眼,然后点点头。
唉。夏子都无语望天,这世道还有天理吗?那样的极品奇葩竟然会上乘的巫术和易容之术。
“可是为什么她的巫术在我身上没有用?”夏子都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异世之人,你的心智并不受这具身体的支配,所以除非你自己愿意,否则任何的巫术对于你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原来如此。”
55:你不许罚他!
这一天,夏子都和桑其朵一直都在客房中说着话,连膳食都是让小二送到房间来的。
到了黄昏时分,齐宥宇和齐宥胤都没有回来。
忽然间,她们两个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接着一阵的喧哗声,吵闹声还有士兵整齐的脚步声。
夏子都走到客房的窗前,推开一看,不由地吓了一跳。
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连阳城突然涌入了如此多的难民,几乎将整条街都占满了。他们愤怒地朝着列队而来的官兵们抗议甚至有人还朝着那些士兵们吐着口水。
“官府昏庸!不理我们这些百姓的死活!”
“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城!难看要看着我们活活饿死吗!”
“就是!那些贪官一定将粮食都藏起来了!”
“冲进去!那官府衙门肯定有粮食!”
“冲进去!”
那一波接着一波的抗议声,怒喝声不断地传来。
尽管连阳城的官兵们此刻都被调来镇压这些难民,可是那些有限的官兵在这群穷则思变的难民面前,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不到一会功夫,只见客栈不远处的连阳府衙的大门便被蜂拥而上的难民给硬生生地推了开。
夏子都这时缓过神来,急急叫来田宇开口问道:“齐宥宇在里面,是不是?”
田宇点头,道:“太子妃,不如让属下去找主子。”
夏子都点点头:“我和你一起去。”
她转身对着桑其朵道:“小桑,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和田宇一道离开了。
此刻在连阳府衙中,齐宥宇正一脸平静,大爷一般悠哉地坐在大厅里,看着那些难民们纷涌而至,生生踏破了府衙的门槛,在院子中分抢着他一早便命人搜出来的粮食。
齐宥胤亦是淡淡地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站在一旁的连城知府,此刻简直是急红了眼,他看着那些难民将自己平日囤积的粮食一点点地分了个精光,心中是又急又痛,可是看到齐宥宇那张脸,又不敢说话。
齐宥宇轻瞥了那知府一眼,冷着声问道:“现在,蔡知府可想起什么了吗?”
那蔡知府瞬间明白过来,太子爷这是要拿他开刀。
他在心里矛盾纠结了半天,可是如今眼看着那些粮食渐渐要被难民都抢光,他终于一咬牙,开口哀求道:“太子爷,我说。您想要知道什么,下官全都告诉您。求您了,太子爷!快让那些难民先出去吧。”
齐宥宇的冷眸这才转向身后的侍卫。
那侍卫得了令,走到院子,开口对着难民道:“各位,一个时辰后,太子会命人在城门口派发米粮,保证每个人都能吃到饭,大家请稍安勿躁,请先行离开。”
那个领头的难民暂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了一眼侍卫身后那一身贵气的齐宥宇,沉思了一会,然后开口对着其他人道:“乡亲们,这里的这些粮食也不够我们所有人分的,咱们不如先信他这一次,若是这太子言而无信,咱们再砸一次城门又如何!”
其他人听到领头的人都如此说,都纷纷表示赞同,于是各自又拿了些粮食,准备退出去。
突然间,人群中一个素白色的纤细身影撞进了齐宥宇的眼眸。
“该死!”只听到他低咒了一声,原本老神在在的身影瞬间便来到了人潮拥挤的府衙门口,他艰难地越过人潮,仿佛拎小鸡一般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
他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带着夏子都回到前厅,额角的青筋隐约可见。
不要说那一旁瑟瑟发抖的连城知府,就是夏子都,此刻也识相地闭上了嘴,深怕一个不小心惹毛了他。
他看了一眼紧跟着进来的田宇,淡淡的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田宇却好像是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闷着声点了点头。
夏子都一看这样的情况,连忙开口道:“你不会是要罚他吧?”
“是我让他陪我来找你的,不关他的事。你不许罚他!”
某女一激动,瞬间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一旁的齐宥胤看到她这幅摸样,不由地轻咳了几声,掩盖住嘴边的笑意。
齐宥宇却不理她,淡淡地望着田宇,挑了挑眉,“还不去?”
田宇忍不住地在心里懊恼。
他就知道,一旦摊上太子妃的事,主子就一点情面都不会讲。
他也是!他们小两口的事,他跟着瞎起什么劲。
你看,你看!最后倒霉的还不是他。
他木着一张脸,悲催地领罚去了。
齐宥宇也不理会夏子都此刻愤懑不满的小脸,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挑眉望着那连阳知府,冷冷开口道:“蔡知府,还不说吗?”
“太子爷,这屯粮的是那总管西北的御史出的主意让我们做的。他说如今这灾民越来越多,朝廷又无法及时补给,如果我们不屯粮,早晚有一日连自己的那些俸禄也要统统赔光了,所以我们才……”
那蔡知府抬头看了眼表情冰冷的太子,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齐宥宇开口问道:“朝廷之前派发下来的赈灾的粮食呢?又进了谁家的米仓?”
“这……”蔡知府踟蹰不敢说。
一旁的齐宥胤忽然轻咳了几声,开口道:“太子,一个时辰很快便到了。你准备的那些米粮怕也是不够多吧?”
说着,还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院子中所剩无几的米粮。
那蔡知府一听这话,不由地抖了抖,连忙开口道:“之前朝廷派发下来的粮食,根本不够发放给数量众多的难民,我们几个一直僵持不下,最后便决定……由我们……呃……我们几个……将这些粮食……分……平分了。”
那蔡知府越往下说,那额头的冷汗越来越多,声音亦是越来越小。
夏子都无语地望着这个无耻到极致的连城知府,她小声地在齐宥宇耳边说道:“这位大叔是继你家婉清妹妹之后,我见过的第二大奇葩。”
齐宥宇想要从这蔡知府身上知道的此刻已经完全清楚,他优雅地牵着夏子都的手起身,看了一眼体态臃肿,满脸冷汗的蔡知府一眼,对着一旁的侍卫道:“将他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