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么个说法,罢了,也是我多想了。不管长兄是谁家血脉,那都是我长兄,这一点总不会错。”萧应之说完就招呼着小厮要去庄王府找萧庆之,他们妯娌俩要说私房话,他留在这里也不合适,干脆去庄王府找长兄去。
让萧应之没想到的是,他正赶上庄王府上演一台“亲兄弟”相认的戏码,跟萧庆之没关系,跟谢春江有关系!
本来三个人说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谢春江的出身上去了,起先顾弘承没想这么多。但是谢春江的身份背景让他觉得十分耳熟,宫里的事,当年查谢春江的事,淳庆帝做得不是很隐密。别人不知道,顾弘承是知道的,毕竟他手里掌握的那些人手都是淳庆帝给他的,归档的东西他也可以去查看,别人没资格,他却畅通无阻。
“吴州谢家,是那个做宫中一应头面的谢家吗?”当时顾弘承看了一眼,当奇闻趣事儿看的。查到谢春江是谢家抱养来的,而谢春江的生母是个跟人私相授受,结果被关在家庙一辈子青灯古佛的世家女子。
当时这件事影响挺大,所以查起来不难。不过顾弘承好奇了一句,为什么要去查,然后抽丝剥茧的就知道了点儿真相。当然,他也不会去说破,毕竟谁年少时没点儿风流韵事,而且私生子对他的威胁一点儿也不大,他也没想过要拿人怎么怎么着。
“是,殿下。”
“内廷有你的卷宗啊!你知道你生母是谁吗?”顾弘承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生母?谢春江忽然整个人身形一震,是啊,他还有母亲,怎么他从来没有想起过。下意识地,他以为自己的生母已经过世了,但却没想到生母可能还活着:“殿下,您……您知道吗?”
“怪不得跟潮生一见如故,原来还有这么些事儿。”顾弘承笑眯眯地,心里当然也有些打算,不过太过阴暗的心眼儿没有,但只要可能存在隐患,他就会出手拆除:“令堂姓崔,是慎裕侯一支的二房嫡女,如今还在崔家,伴青灯古佛多年,潮生现在去崔家,想必能见到令堂。”。
“我……我还有母亲。”谢春江来不及震惊于顾弘承什么都知道,先被这个消息打懵了。
第一七八章 小家小户胜在温馨
结果,不等顾弘承再继续说,也不等进来的萧应之正要跟他们打招呼,这位二话不说冲进屋里拎起几件东西就要走。萧庆之见状,瞪了顾弘承一眼,顾弘承心里的小九九他清楚,但顾弘承这弟弟做得是不是也太不厚道了一些,怎么能拿这个消息来刺激谢春江。
起身拦了谢春江,萧庆之道:“潮生,现在去青州的路都被大雪封住了,除非你长了翅膀才能飞过去。别激动,等明年开春了,带上你媳妇一块儿去看令堂不是更好一些嘛!”
但是,谢春江哪里等得:“不,我现在就想见到母亲。”
失去双亲的可怜孩子,比起父亲来,他更需要来自母亲的温柔而温暖的情怀。所以一听到自己生母还在世,谢春江就不能在这干等下去了。
“殿下,你惹的,你劝劝他。”萧庆之看了眼顾弘承。
顾弘承也没迟疑,站起来揽着谢春江的肩一块坐下,又冲萧应之招呼了一声:“子和,一块来坐……潮生啊,你别冲动,现在大雪封山,你现在去还没出京城地界,就要被雪给挡回来。听子云的,等明年开春暖和了,领上梁三娘一起去,让令堂既见着了多年没见的儿子,又同时见上了媳妇。”
“是啊,你明年去,我还能替你先铺铺路,说不定可以把令堂接出来,也省得令堂一个人青灯古佛清清寂寂。”萧庆之是想起萧瑜来了,松间禅院比家庙要好一点吧,至少出入〖自〗由,至少不是被逼迫着出家,而是发乎意愿。
“这……这也好,我听你们的。只是……只是殿下,为什么……”谢春江连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顾弘承端着茶盏递给他,笑道:“闲得无事看卷宗,觉得有些不清不楚就让人去查了查,没想到能顺着藤摸到瓜。起先还真不知道你就是那个谢家的,要不是你刚才说,只怕我也说不明白。”
对于自己的身世,萧庆之都查了个半明不白,所以也没想过去细细查谢春江的身世,反正淳庆帝会去确定。结果就是,他到现在才知道谢春江的母亲是青州崔氏的姑娘。萧应之一来就听他们说这个话题,一点也不明白前因后果,很糊涂地看看三人问道:“几位兄长在说什么?”
“潮生的事,你就不要问得太明白了,刚才听过的已经够多了。”萧庆之说完又问道:“你怎么来了,玉璧不是去看母亲和贞娘了吗?”
“是啊,长嫂和贞娘在说话,我也不好在旁边搭话,就想着来找长兄。”萧应之本来想问一问的,但是糊里糊涂间,仿佛听到了一些东西。虽然跟自家兄长没关系,但是看起来也不是谈这个话题的时候,这么多人,太子都在,总不能瞎问话吧。
几个人都很有默契地没在再提起身世之类的话题,只是心里都有各自的计较。
年关越近,天气越冷,一场大雪过后就是三十儿,顾弘承得去宫里团圆。萧庆之和谢春江却不能去,哪怕淳庆帝想招他们,但是宫里今天的家宴是正宗的家宴,宫外的王爷们都不能参加。
谢春江就只能和萧庆之、玉璧凑合着过,不过陈氏夫妇和陈玉给都在,庄王府里还是很热闹的。 一路好走,加上母亲身子见好,所以路上没耽搁多少时间。子云呢,对了,你们搬过来了?”谢春江一边侧着身子往车上扶人下来,一边说道。
先下来的是梁三娘,最后下车的才是一中年妇人,眉目清融,看起来如同烟雨罩空山,透着那么的空幽清淡:“我们搬过来了,庆之把隔壁给买下来了,我们安置在那儿,你还住原来的院子。这是老太太吧,我是玉璧,给您见好了。”
刚刚还在好奇,和淳庆帝有露水姻缘,生下谢春江这么个儿子的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看到了,年轻时光论长相绝对比萧瑜还好看。
不知道,淳庆帝会拿什么样的态度对“老情人”呢,玉璧好奇得挠心挠肺呀!
第一七九章 不对劲啊不对劲
历经二十余载,再次来到有淳庆帝的地方,崔莠的心里正如火一般燃烧着,不是爱,而是岁月积累起来的恨与痛。甚至,对于自己的儿子,崔莠的心里也并不欢喜,而是憎恶,如果不是这个孩子的存在,她不会有这二十几年的青灯古佛生涯。
年少的时候,她就像是开在最高枝头的一株红玫瑰,娇艳热烈,爱憎分明。如果是十年前谢春江去见她,她一样会憎恶,但区别是,她会很明白地表达她的憎恶。但这是二十多年的时光,这十年她被恨吞噬尽了一切关于自己此生的期望,余下的只有青灯古佛一般的外表,以及内心从来没有放下过的憎恨。
玉璧没能看出来,只觉得老太太真好看,雅致而温和,怪不得当年淳庆帝能和人家有一段风流往事呢。
“是陈尚令吧,潮生这一路上总是说起你和子云。”如今的崔莠,周身一片清宁,纵然心中被恨占满了,但却丝毫不流露在外。
“是,老太太这一路上可安稳。”玉璧上前去行礼。
崔莠看着玉璧,也没什么针对她的念头,她是憎恨谢春江父子,但还不至于憎恨全世界,而且她也恨不过来:“潮生在京城多劳你和子云照顾,日后要常来常往才好。”
点点头,玉璧这才和桑儿一起进屋,又叮嘱谢春江过几天找个时间一块吃饭。谢春江答应了,她才掩上门,莫明地觉得有点儿不对劲:“桑儿,我觉得哪里不对。”
“夫人,能有哪里有不对,再说这是人家的家事,夫人也不要多想。”桑儿虽然奇怪于谢春江忽然又从哪里找回个妈来,但这是谢家家事,她一个做丫头的怎么会多嘴多舌。
家事,天子无家事,虽然崔莠处处表现得像一个很正常的中年妇人,但是玉璧总感觉有点儿不对头。对比一下吧,萧瑜见到她和萧庆之的时候,虽说也是淡淡的,但整个人由内而外散发出喜悦来,但崔莠不是,就刚才那一小会儿,就看出来她对谢春江很淡,是漠然的淡,一点喜悦也感觉不到。
回到屋里,玉璧一边逗萧桓玩,一边琢磨,要是自个儿有个二十几年不见的儿子,会怎么样。看着小崔桓乱蹦哒着学走路,玉璧就觉得自己得高兴得发疯,别说二十几年不见,就是二十几年时辰不见后再见到,她都得见着又亲又啃又抱。
“桑儿,我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对于八卦,她永远有一颗孜孜以求的心:“你不觉得,崔老太太没有一丝高兴的模样吗,要是我二十几年不见桓儿,再见的时候啊肯定得乐的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儿子回来了。二十几年抄经颂佛,也不该改变一个人表达喜悦的行为,嗯,就好像……”
八卦党太厉害,桑儿抵抗力太弱,一下儿就被玉璧拐沟里了,犹豫地咬着下唇,桑儿不太确定地说:“夫人,你难道是在说崔老太太不是谢公子的亲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