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翰,你不能。”她惊慌失措。
“阿琳,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在为谁守身如玉,你能告诉我吗?”霸道的吻,不容拒绝的问话。
“没有,我没有。”她呜咽如小兽,“莫翰,放开我。你会后悔的。”
他抬头吻上她的眉眼,“我早已后悔,再多这一次也不算多。”
“阿琳,你忍着点,不会太疼。”温柔的蛊惑。
“不要,你放开我。你醉了,放开我。”她开始拼命挣扎,曲腿踢去。
他对她太过熟悉,连她在各种情况下的反应都了如指掌,她完全没有挣脱的机会。
他再次抬眸,其中已变得赤红,声音喑哑不成样子:“阿琳,你是我的妻。你说你要我。”
衣料的破碎声在静寂的房间内如此突兀刺耳。
冰冷刺骨的眼泪大颗大颗渗出,她哭不出声。
当身体撕裂的钝痛传来时,她的心缩成一团,然后片片碎裂。所有坚强再也不能伪装,她仿佛躺在冰冷的水面上,一点点下沉。她听到自己虚浮的声音飘荡在半空:“莫翰,我恨你。”
他重重地在她唇上咬下,血腥蔓延:“即使恨,你也只许恨我一人。”
☆、第一百八十章 对不起……
天光沉沉晨如暮,冬雨淅沥萧瑟,枯枝虬扎。
她从酸痛疲惫的沉睡中醒来,看不到此时枕畔人的表情。他是否宁静地安睡,犹如稚气的大男孩。她的眉头是否紧皱,他的神情是痛苦,还是痛苦?
她侧身伸出手,轻微的动作惊醒了他。她对他同样熟悉,即使什么都看不到,也可以一把拔出他的随身利刃,也可以毫无困难地抵在他的胸口处。
沉默如刀,似正将人凌迟。
“如果我死,我一定带你一起,纵使入耳鼻地狱。”平和清朗,甚至带些淡淡的宠溺。他此刻该是挂着浅淡的笑容吧。
他轻轻揉着她淤血的手腕,为她披衣系好,倾身一点点向前,如此寂静,仿佛可以听到利刃刺透皮肉划破血管缓缓深入的声音。
她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匕首。
他力道适中地帮她揉着手腕,爱怜地寸寸抚过青青紫紫的痕迹,像极了新婚恩爱的小夫妻。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心一横,手腕轻转,白光掠过直刺胸口。
“阿琳!”莫翰大惊失色,劈手挡向刀刃,血喷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莫翰,好难过。”虚浮的干涩声线,仿若飘荡的游魂,孤独无所依。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他手忙脚乱地用衣衫捂着鲜血直冒的伤口,大片大片的恐惧几欲将他吞噬。
“御医,快传御医!”他声嘶力竭。
“阿琳,都是我的错,我的错。”滚热的眼泪落在她的指间。烫得人直发疼。这一刻他泪如雨下,脆弱地如同被抛弃在荒原的瘦弱小狼。
“别哭。”她张了张嘴,却是呕出一口鲜血。
身体阵阵发冷,冷的人眼前发晕。她此刻没有平静,只有漫无边际的空白,不能任何思索。
“朱琳,朱琳,你若敢丢下我一人。即使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你抓回来,囚禁于我的掌中。你此生是我的妻来世、生生世世都会是。我绝不放过你!”撕心裂肺的嘶喊,凄厉狠绝。
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这是她陷入黑暗之际,耳畔最后的回响。
门“吱呀”打开,明黄色龙袍映入眼帘。木儿屈身下跪:“皇上。”
莫翰微微颔首,视线紧锁着床上静静躺着的女子不曾有片刻的移开。
“太医说小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明后天便可醒来。然后再静养三个月即可痊愈。”木儿絮絮道,“只是伤了心脏,怕是要落下病根,切忌情绪波动,也尽量不要剧烈运动。”这些话眼前的男子一定比自己更清楚,木儿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再罗嗦一次。许是真的怕了。原以为皇上与小姐终于迈出了那一步,一切都将慢慢变好,谁知却演变成现在的样子,早知如此,她就该守着小姐一步不离。
莫翰似听到又似未听到,只是看着床上的女子发愣。
木儿眼中酸涩,屈身退开。
他走得很慢,短短的几步距离,却似耗尽了全身力气。才不过一日光阴。他仿佛沧桑了很多年。
他的身形依然挺拔。但明显瘦了一圈。少了一分飞扬,多了一分凝重,英俊明朗的面容上流露出深切的痛楚与哀伤。
他在床沿蹲下身,白皙修长的手虚抚过掌下寸寸容颜。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连碰她一下都觉得罪孽。
只是不甘心,却没料到竟会如此伤她。恨自己吗?一直不惜生命也要保护的珍宝,却被自己亲手打碎了,这种痛苦……
年轻的君王伏在女子的指尖处,无声落泪。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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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该吃药了。”木儿进来,将手中丝丝热气的汤药放下,扶她坐好。
朱琳点点头,“木儿,杨大人到了吗?”
“杨大人刚刚回来,说是一会就来见小姐。”木儿将汤药拿来,服侍朱琳饮下。她蹙眉看了朱琳好一会才犹豫着开口,“小姐,你是不是想……”
“想什么?”朱琳半晌没等到木儿接下来的话,只得问道。
“想离开这里,所以才要找杨大人帮忙。”木儿嗫嚅道。
“离开?”朱琳苦笑着摇摇头,“离开了又能去哪里?”天下之大,却已无容身之处。
“还真是有自知之明。”门外传来一声冷哼。
木儿打开门,见杨涟正抱着剑站在一边,斜斜瞥着朱琳。
木儿屈身行礼:“杨大人。”
朱琳不理他的冷嘲热讽,淡淡开口:“如何?”
杨涟相当不屑:“你那位姐妹比你有出息得多,她能有什么事?”
朱琳沉默片刻,“可是,我并没有……”并没有嫁入圻国,联姻失败肯定会对伊儿不利。
杨涟轻叹气:“你在这里,阳贵妃的事他不会不管。”
朱琳默了下去,他们都知道“他”指的是谁。那天之后,大家很有默契地尽量不在她面前提起那人,如果不得不说也只是用“他”代替。
杨涟难得正经:“你好生养伤,其他的别想太多。就算想要离开,也只能是三个月后的事。”
他顿了顿,接着语气一转,讽道:“你还会玩自杀,真是没想到。那时你掉根头发可是都要从我身上捞回来。”
朱琳垂头丧气:“哦。”她才不要说是因为当时逼急了,她才头发昏一刀刺向自己。她很爱惜生命,一死了之不过是怯懦的表现,至于为何活着,也许是因为活着只是因为活着。
杨涟还想说些什么,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那一抹明黄色身影,立刻严严实实地闭上嘴,惟有醇厚的眉眼间荡漾着嘲讽笑意。问世间情为何物,一物降一物。
想着自信从容傲气凌人的主子,每天只能远远地注视最爱的女子连道歉都不敢说,甚至不敢走近,杨涟的心情就会莫名大好。
这种僵持局面打破是在一个月后。
“皇上,这位,呃,夫人,”太医走出房门,琢磨着眼下情况,斟酌词句道,“有喜了。”
太医捕捉到莫翰眼中的巨大震惊,心知不对,赶忙跪下不停磕头:“请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微臣绝不会说出去。真的不关微臣的事,微臣可以自服哑药,只求皇上饶命。皇上,你别走啊,微臣不会说出去……”
“笨蛋,”童羽一脚踢开太医,“你死不了。”
莫翰“哗啦”推开门,一个趔趄差点在门槛处绊倒。
“呕!”眼眸处蒙着黑纱的女子再次吐出一口酸水,尖尖的小脸更加苍白。
“皇……”木儿看清来人,急忙要行礼。却被威严犀利的眼神制止。
只见莫翰三步并作两步走至朱琳面前,伸手似乎想搀住她,或者想要抱住她。之所以说或者,是因为某翰的手臂伸在半空时,他想起了一些往事,然后就僵住了。
接下来木儿看到了非常令人困惑不解的一幕。
一向波澜不惊的高贵男子,现在不停地搓着手,曾经镇定自若的面容上也被一种似痛苦似喜悦的表情取代。他几次张了张口,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他步履匆匆,却以内力控制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他紧紧盯着床上半坐着的蹙眉女子,碧蓝色眼眸熠熠闪光,他走近默了片刻又走远,然后再走回来继续盯着她看。
木儿觉得眼下情况非常诡异,皇上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她在一旁为小姐的安危急得满头大汗,四顾看去试图找到解围之人。她很高兴地看到希望,风纵护法童羽与吴隐正在门前。只是他们也同样以一种无比纠结的神色看着朱琳和莫翰。
木儿心下焦急,用口型无声问道:“怎么回事?”
童羽扬了扬眉,竖起大拇指,无声答:“中了。”
回过味的某木,“哗啦”手中的药碗跌得粉碎。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