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就不懂什么乐趣不乐趣了,奴婢只是担心主子的身体。”
“不碍事的,回去你叫厨房给我熬一碗姜汤就好了。”
文萱踩着花盆鞋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看得碧玺是胆战心惊,连忙上前扶着。
刚到了梅园,就看见有一个披着粉色大氅的女子站在梅树下,文萱定睛一看,原来是称病的谨贵人。碧玺上前给谨贵人行了一礼,打断了她的思绪。
“见过顺妃娘娘。”谨贵人福了福身。
“妹妹好。听说妹妹病了,怎的不在宫里养着身子,反倒跑出来了呢?”文萱见谨贵人脸色有点发白,应该是真的病了的。
“在宫里憋得慌,还不如出来走走舒坦一下。”谨贵人蹙着眉,“闻着满宫的药味,臣妾都觉得自己要憋坏了。”
“那也是,只是妹妹还病着,也不要站在雪地里这么久了,赶紧到亭子里坐坐吧。我听说前段时间内务府的人把御花园的亭子四周都为了帐幔,叫人少些炭盆给你暖上,这样既可看到满园的景色,也不会冻着了。”文萱对这个不恃宠生娇的女子还是有点好感的,便道。
“谢姐姐的提议。”
“我也该回去了。”文萱亲手摘了几枝绿萼梅枝,“妹妹好生保重。”
“恭送姐姐。”
碧玺扶住文轩往回走,最后看向谨贵人一眼,只见她原本抱着手炉的右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当下就有了一个猜想。
“你是说谨贵人有了?”文萱听了碧玺的猜测,挑了挑眉,“要是她真的怀孕,根本就不需要称病掩饰,只怕是你想多了吧。”
“可是奴婢亲眼看到谨贵人摸着自己的肚子,”碧玺道,“难道不是吗?”
“其实她有孕也好没有也罢,跟咱们有什么干系呢。”文萱可不觉得摸肚子就是怀孕的意思,有些女人爱上自己不能怀孕的时候也会摸摸肚子的,“这个猜想我看也不靠谱,你别都出乱说,省得别人以为我想闹出什么事情来。”
“奴婢知道,奴婢就只是觉得疑惑,才跟主子说的。”碧玺毕竟也是很小心的人,这些话自然是明白不能到处乱说的,“还有几天就新年了
,主子的新衣裳今天已经送过来了,主子可要看看?”
“来来去去不都是这些样式,”文萱对内务府做的衣裳算是失去了期待了,不过还是要看的,以免有什么逾矩或者出差错的地方,“呈上来吧。”
这次内务府给她做的旗装是宝蓝色簇团蔷薇图案的,一件青缎比甲,一件花卉暗纹对襟小袄,饰物则是点翠凤凰展翅步摇跟镶金点翠缠枝菱花,还有三对镶珠花的累丝簪子,做工都极其精巧。
“这次内务府晋上来的东西都不错,虽然款式还是那些,但看着却比从前好看了些。”文萱满意地放下东西。爱打扮爱漂亮是女人的天性,文萱对这些首饰的热爱程度堪比财奴对金钱的喜欢。
“听说是九阿哥找来南边的绣工赶制出来的,只有一宫的主位才有的。”碧玺道。
文萱笑了笑,道:“收起来吧,等宫宴的时候再拿出来穿就是了。”
“是。”
碧玺捧着衣物退下去,高嬷嬷就端着姜汤进来,服侍文萱喝下。
“主子,奴婢打听到一个消息,不知该说不该说?”高嬷嬷面有难色,看得文萱很是好奇,便示意她继续说。
“奴婢方才出宫一趟给索夫人送些药材,却被索大人叫进去了一趟,索大人告诉奴婢一个大消息,是关于太子爷的。奴婢不敢耽误。连忙就回来了。”高嬷嬷左右环顾一下,见没有旁的人在才道:“索大人说,有个暗中联络在长城口守军的隆科多,意图不轨!”说罢就在空中画了一横。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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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这可是真的?!”文萱被这个消息吓到了,一把抓住高嬷嬷的手拉着她到自己身边来,“叔父都跟你说清楚了?这不是什么猜测?!”
“索大人要是没有查明白是不会让奴婢跟主子说的,”高嬷嬷在文萱耳边急声道,“索大人说这是既然他能查出来,想来太子那边也可能有所察觉,索大人请主子先把这事儿搁在心上,得了空跟太子爷说说,互通消息也是好的。”
“我知道了。只是……”文萱也跟着在空中比划了个“一”,“他性子虽然莽撞,但应该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毕竟皇上还看着呢。但要是他真做下了,那可就是谋逆的大罪,即便皇上看着他是自己的儿子不予以抄家灭族之祸,只怕也是要削爵圈禁的了。而且我还是想不明白,隆科多虽说是长城口守军,但如今他是什么情况大家都清楚,那个人怎么会找上个这么一个没有权也没有兵的人呢?”,要拉拢也该拉拢鄂伦岱吧。
“主子说得是啊,奴婢瞧着只怕是昏了头了。”高嬷嬷道,“奴婢还打听到,王府里的那个侍妾直嚷着是有人暗害了她的孩子去了,要人家给她一个交代呢。话里话外,都说是毓庆宫富察侧福晋肚子里的孩子克死了她的孩子。”
“那个妾侍我们不必管,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而已。”文萱皱皱眉。只是大阿哥这么宠爱这个女子,会不会把她的话当成是真的呢?毕竟富察氏的肚子是在那个女人生产的那一天被诊出来的。迁怒、新仇旧恨加起来,做出什么忤逆的事情来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事牵涉众多,你且将这事烂在心上不要随便说出去,就是碧玺跟霓裳也不能告诉。”文萱当机立断,“过几天是家宴的时候了,到时候叔母大概会进来请安问好,我到时候宣她过来问一问才行。”
“奴婢谨遵主子吩咐。”高嬷嬷肃声道。
接见索额图夫人佟佳氏的工作十分顺利。命妇们去宁寿宫给太后请完安以后就能去各宫殿求见了,文萱早早就候着,等到碧玺迎着佟佳氏进来时也不过巳时一刻。
文萱免了佟佳氏的礼,叫霓裳搬来凳子又上了茶,才遣退她们留下高嬷嬷伺候着。
“叔母最近身子可好?”文萱不想一开始是就进入主题,便先寒暄一番,“我叫人送去的药材可有炖来吃?”
“一切都好,娘娘送来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妾身用过以后身子骨也好多了。只是娘娘也不必经常送东西来,这些好东西娘娘自己用便是了。”佟佳氏今年也近六十了,梳得整齐的发鬓已经染上雪白。
“那就好
。”文萱端起茶盅,“那日叫高嬷嬷去府上,叔父还叫高嬷嬷给我传话呢。”
“是啊。妾身今日进宫请安之前老爷也叫妾身给娘娘送一封信呢。”佟佳氏顺水推舟,把藏在袖子里的信件拿出来,“老爷说,娘娘看过以后记得要烧掉。”
“多谢叔母了。”文萱叫高嬷嬷把信拿过来,也不着急打开,“叔母回去后记得嘱咐叔父一句,既然退了下来了就别再顶上去,万事要保重自个儿。赫舍里家可以没有我,可以没有旁人,却不能没有叔父。”
“妾身会谨记的。”
叫高嬷嬷送走佟佳氏后,文萱才打开信。信上清楚写明了佟国维病重乞休,想请旨将隆科多从长城口调回来伺候在旁,也算是给他一个孝顺老父的机会。一旦隆科多回来,佟府的势力分割只怕又要开始,要是康熙念及旧情,给隆科多一个荣养的爵位也不是不可以的,毕竟康熙对佟家的好谁都看得出来。
看完后,文萱把信连同信封一起丢到炭盆里,坐在位子上想了想,决定等开年以后就请太子妃来坐一坐。如此,便叫来碧玺服侍着磨墨,一边抄着经书一边想着要怎么向太子妃开口。
新年的家宴是难得放松的时刻。今年的皇子皇孙都悉数来了,就算是大阿哥跟太子这样不对付的人,都面带微笑地向对方表达祝福,只是他们心底里想的是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大阿哥今年除了带着继福晋张佳氏以外,居然还把阿玛依带来了,康熙一见那个女人的出现,脸色瞬间就沉了,叫来李德全吩咐了几句,才转过头来跟弘皙说话。
不久,阿玛依便被请回了直郡王府。
文萱抱着小甜糕,看着张佳氏一脸尴尬,就知道这个女人在直郡王府过得肯定不怎么好。她摇摇头,拿来桂花糕喂小甜糕吃。
“直郡王也忒不懂规矩了。”成妃看了惠妃一眼,低声道,“惠妃的脸色比皇上的都要不好,有个让人操心的儿子就是头疼。”
“‘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更何况直郡王是个直脾气的人。”敏嫔把玩着手上的护甲,“我瞧着惠妃娘娘又要愁白头发了。”
“谨言,小心不隔墙也有耳呀。”文萱抽出丝帕帮小甜糕擦擦嘴,“好好的家宴,就别说这些扫兴的话了。”
“好吧。”敏嫔道,“说起来,我怎么没看见富察侧福晋呢?”
文萱四周看了看,确定富察氏没有跟在太子妃身边,太后身边也不见人影,便道:“许是有什么事耽搁着还没来吧。怀孕的人都得万分小心才是,迟一时半刻也是应该的。”
“不算富察侧福
晋肚子里的孩子,太子膝下就有四子一女了。要是富察侧福晋再生下一个儿子,那就完满了。”这样太子之位就更为稳固,皇上跟太子心里也安定些,“说起来,太子妃身后的可是那个蒙古侧福晋?”成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