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朕今晚就宿在这里吧。”康熙大模大样地叫文萱帮他更衣,好在文宣宫里还留着几件高嬷嬷帮忙做的康熙的寝衣,不然康熙就要没衣服换了。
康熙心里有点感动了。他对于这些年过三十的女人就不见得有多少宠爱了,文萱能在三十岁以后生下儿子一女固然有康熙的原因,但更多的也只是她命好而已。可没想到就算不得宠爱,文萱还是这样记挂着他,宫里还时常放着他的寝衣,针脚细细密密的,一看就是花了心思去做的。
“这寝衣倒是做得好。”康熙摸了摸寝衣上“二龙戏珠”的图案,“你有心了。”
“皇上穿着喜欢便是了。”文萱完全没有接受到康熙的脑电波,自己换上寝衣便道,“皇上明儿还要上早朝呢,臣妾命人泡了杯枸杞茶,喝完再睡最好不过了。”
康熙的心瞬间被击中了。
自从那一晚以后,康熙又开始转变了口味,接连几个年过三十的嫔妃都被翻了牌子。这虽然这不能阻碍谨贵人跟石答应的崛起,但两人得宠的时间少了,在众人面前也不算扎眼了。两人虽然松了一口气,但心里还是有点空虚。
群雄并立,也是太后希望看到的。
“主子,这个月的例银送来了,都在这里。”碧玺端着一个红木漆盆进来,上面放着账本跟已经分好一小袋一小袋的月例银子,等着文萱过目后就发放给启祥宫偏殿的几位贵人常在。
文萱拿过账本翻了翻,见有一处有点不对劲,便问:“这王庶妃的银钱怎么少了些?”
“奴婢也不知,这是内务府的人送来的。”碧玺是不识字的,所以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奴婢问过了,听说是王庶妃自己要求的。”
文萱皱了皱眉,这王庶妃伺候康熙也有十余年了,默默无闻的,怎的突然间会要求内务府这样做呢?
“你叫她来,我问问她。”
王氏是
个长相富有江南女子特色的女人,娇柔温婉,曾经也是康熙最喜欢的女人之一。后来也诞下过一个公主,只是此役过后她伤了身子,自此就失了宠了。
“见过顺妃娘娘。”王氏低声地说道。
“起来吧,赐坐。”文萱见她坐下,才笑着说,“找你来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宫方才查看例银时见你那处少了些,听说是你自己吩咐的,便叫你过来问一下。”
王氏绞了绞手中的帕子,犹豫了一下才道:“臣妾听说十一公主最近感染风寒,臣妾本来月例银子就少,节省不出多少钱来,便想叫内务府的人少送来些银子,把它折换成药材给公主送过去。”
“公主的一应开销自有另一份,你何必苦了自己呢?”文萱听罢点点头,说道,“公主染了风寒,可有叫太医去看过?”
“臣妾曾经派身边去看过的,太医也说只是小事。只是公主本来身子就不好,这一病臣妾担心把她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给拖垮了,这才出此下策。”王氏低着头,“臣妾本就不受宠爱,公主也是小小年纪就离开了臣妾,身边只有乳母照看着,臣妾为人母亲也不得不担心。”
“既然如此,本宫得空便过去公主所看看公主吧,到底你也是本宫宫里的人。”文萱安慰王氏,“这月例银子本宫会叫人按量给你补回来,公主那里本宫也会照看一二,你放心吧。”
“谢娘娘。”王氏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感激不已。
等王氏离开以后,文萱便派了霓裳带上药材去了公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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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霓裳回来的时候带给文萱一个震撼的消息——十一公主身边的嬷嬷克扣公主的东西!
“这事可是真的?你都看清楚了?”文萱翻书的手停了下来,搁下书本问道。康熙对子女还是不错的,佟贵妃办事也周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奴婢确认过了。”霓裳万分肯定,“奴婢去了公主的住处,发现公主的寝殿摆设简陋,公主被子床铺的用料都是次一等的东西。趁着公主身边的嬷嬷不在意,奴婢悄悄问过公主的贴身婢女,她们说嬷嬷看不起公主生母位分低微,平日照顾公主也是马马虎虎的,这次公主染病就是嬷嬷们疏忽照顾。”
文萱考虑了一下:“我本就不是管这些的,你且去跟同贵妃娘娘说吧。这事先别着急告诉王庶妃,免得她担心。”
“是,奴婢这就去办。”
佟贵妃听说了霓裳的禀告立马紧张了起来。她料理六宫之事已久,却不想在自己的管理之下闹出这样的事情来,要是皇上知道了只怕也要怪罪于她了。
“本宫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告诉你们家主子,这事我会好好处理的。”佟贵妃先是打发了霓裳回去,再叫来身边的青雫,“你去公主所打探一下,看顺妃说的是否属实。如果是真的,立刻来回了我!”
“奴婢知道。”
佟贵妃很快就证实了确有此事,她也不敢疏忽,在康熙来承乾宫的时候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康熙,末了还请罪道:“都是臣妾管理不利,害得公主染病却没人管,请皇上饶恕臣妾。”
“这不能怪你。”康熙今天心情原本还好好的,听了这件事以后脸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他对王氏跟十一公主是没多少恩宠,却也绝不允许那些奴才作践自己的女儿,“这些狗奴才胆子真是越发大了,朕前些年才发作了一批人,现在这些又开始不要命了!你叫内务府的人给朕寻一下安分的嬷嬷换掉十一公主身边的,若这等小事都办不好朕也不介意把他们全部换掉!”
“臣妾明白。”佟贵妃见康熙气得胸口上下起伏,连忙端来一杯茶,“皇上消消气。”
“朕看内务府的人办事越来越差了,老九跟老十二也不看着点!”康熙开始迁怒别人,“老九性子桀骜,老十二性子中庸,朕本看着他们办事也算好,却不想还是这般无用!”
“这跟两位阿哥也没多大关系,毕竟是伺候十一公主许久的人了,更何况这原本也不是两位阿哥管的。皇上不要动气,小心气坏了身子。”佟贵妃劝道,“这六宫之事到底还是臣妾在打理着,出了这事也是臣妾不察,皇
上不要怪罪两位阿哥。”
“行了。”康熙有点不耐烦了,“先休息吧。”
“是。”佟贵妃见康熙脸色不好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便服侍康熙换好衣服睡下。
“皇上最近心情不好,听说昨晚还在石答应面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呢,把石答应都吓哭了。”借着请安的空当,敏嫔凑到文萱跟前细声道,“你瞧瞧石答应的眼睛,还是红肿着的,只怕是哭了一晚了。”
“皇上最近心情似乎不怎么好,接连几晚都训斥了侍寝的人。”文萱十分庆幸她最近因为月事的关系而挂起了绿头牌,所以逃过一劫,“我听胤礼说起,似乎是为了前朝的事情吧。”
“我也听十三说起过,据说还是准噶尔部的事情呢。但毕竟不是我们该管的,还是少谈论的为妙。”敏嫔低声道,“只是皇上心情不好,后宫的人也跟着每天心惊胆战的,到底还是不好,真希望太后能劝和一下。”
“也只能这样盼着了。”康熙今年也有五十三岁了吧,可怕的更年期综合症呀。
其实康熙不仅仅是因为准噶尔可汗策妄阿拉布坦在谋划起兵而气恼,更因为他听到了民间流传的关于大阿哥妾侍生下死胎一事是上天惩罚的谣言,而且他已经知道这个死胎更是个怪胎的事实,其实想想也就明白,就算惠妃瞒得再紧,以康熙的人脉还是可以打听出来的。要是这也就罢了,偏偏他那个儿子还说为了安慰自己这个妾侍,竟要请册她为庶福晋——一个奴隶之女想当王府庶福晋,真是笑话!没赐死这个生下不祥之物的女人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康熙自然是把大阿哥的奏折给打了回去,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一条筋,第二天又上了一封。
“谨贵人今天怎么不见人影?”成妃见石答应身边空落落的,想到往常与她形影不离的谨贵人现在还没来,不由得问了一句。
“听说是病了。”文萱道,“不过也难怪,最近天气冷得很,一不小心着了凉也是有可能的。”
“也是。这么冷的天儿,我都不敢叫老七媳妇把孩子抱进宫里来了。”成妃点点头,“你也要小心照顾小公主。”
“我知道,这些天我都不敢把她抱出去玩儿了。整天就叫嬷嬷跟乳母守在她跟前,让她自己在暖房里玩就是了。就连胤礼跟胤禝我都不叫他们常来请安了。”
等请完了安,文萱潜退了轿夫,让碧玺跟着慢慢踱回启祥宫。
“主子,天气冷得很,主子这样慢慢走的小心着凉了。”碧玺不放心地道。
“没事,我今天穿的够暖和了。”文萱今天穿了条
绣红紫玉兰玉兰色纱缎旗装,罩了一件宝蓝色灰鼠皮袄和白底绿萼梅披风,都做得厚厚实实的,穿在身上也很保温,“前几天摘得梅花都有点枯了,今天再去摘几枝吧。”
“这等主子吩咐奴婢去做就是了,何必自己去呢?”
“你就不懂了,这是乐趣。”文萱虽然畏寒怕冷,但整天窝在殿内只怕骨头都要生锈了,还不如出来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