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吧,这个刘锦的老子刘御发是这里的盐商头子,刘锦也有帮着他打理生意,还勾搭了不少官员,两江总督做寿,他不去上赶着拍马屁,却是这么急匆匆地像是赶着去见什么人的样子,不是挺奇怪的,跟去看看呗。”
胤禔点了点头,又笑着说道:“太子爷,这是我的差事。”
“放心,孤没那个兴致跟你抢差事。”
“太子爷要是肯花心思帮我出主意,我其实挺高兴的。”胤禔认真说道。
胤礽干笑了笑:“你是你,孤是孤,孤不是帮你,你少往自个脸上贴金。”
“太子爷想听你说句好听的话怎么就这么难——”
胤礽抿了抿唇,不再理他。
☆、8春宫
跟着那刘锦的马车,胤礽两个兜兜转转,最后在城西的一处僻静院子前停了下。
守在外头刘锦的小厮被胤礽的侍卫一掌就给拍了晕,胤礽和胤禔两个大摇大摆地进了门去。
也许是没想到会被人跟踪听墙角,紧闭的房门里清晰的交谈声就这么传了出来。
先是刘锦说话:“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扬州,是因为钦差的事吗?到底钦差是何方神圣?”
胤礽挑起眼斜睨了一眼贴在自己身边戳破了窗户纸很不怎么优雅地往里偷看的人,胤禔冲他竖起手指,示意他噤声,听里头的。
“你先别急,”说话的男人背对着他们,看不清长相:“是主子让我特地过来一趟,主子的意思,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牵涉的人这么多,皇上总不能把江南官场给一窝端了,主子说要你们稍安勿躁,不要先自乱了阵脚,至于钦差是何许人不重要,你们该干嘛干嘛,只要不让他抓到证据,他奈何不了你们。”
刘锦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神色纾解了几分,却还是对钦差的身份好奇:“那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搞这么神秘?”
那人为难道:“其实……主子也不是挺清楚,皇上似乎对此讳莫如深,总之你们万事小心一些就是了。”
那人说着,刘锦一听这话又紧张了:“连主子也不知道吗?”
对方宽慰他:“你不用担心,既然主子说无事就出不了事。”
刘锦点点头,左右瞧了瞧,慢慢蹭到了面前的人身上去,一手搂住了他的腰,说话的声音也暧昧了几分:“自上次我从京里回扬州,我们有大半年没见了吧,可想死我了……”
说着,他侧下头就去亲对方的颈脖,门外听墙角的两个被这转折得匪夷所思的剧情怔住,俱是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背对着他们的人贴在刘锦身上娇喘:“你个冤家,说什么想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唔,你先头还在街上调戏美人闹上了知府衙门……”
胤礽的嘴角直抽搐,胤禔一只手按住了他的肩膀,轻声道:“我们还要看下去吗?”
屋子里的俩人已经宽衣解了带,赤|裸身躯的滚上了床,胤礽咬着牙,道:“看!”
还没看清楚刘锦的姘头是谁,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于是屋子里的两个人缠绵悱恻,屋子外的两个人黑线满面听着春宫大戏。
暧昧□声伴着木床嘎吱声响起,胤礽想看清楚脸的人始终被床幔遮住了半边脸,胤礽忍着浑身鸡皮疙瘩冒起的恶寒之感和其实很无所谓的胤禔站在外面看了一刻钟,最后实在忍无可忍,转身甩手而去。
胤禔笑着跟了上去。
上车后,黑着张脸的胤礽伸脚踢了踢胤禔:“孤问你,你来扬州查案,有多少人知道?”
“汗阿玛,你。”
“没了?”胤礽挑起眼不相信地看他。
“没了,对外我都是称病在府邸养病不见客,是汗阿玛的意思。”
“汗阿玛的意思?”胤礽缓缓念着,心思转了几转,总觉得这件事情透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反正是让心里不怎么痛快:“刚才那个人你看清楚是谁了吗?”
胤禔无奈道:“爷,刚才一直是你在看,我可没看——”
胤礽心说爷要回去洗眼睛了才是真的:“他说的主子,你以为是谁?”
胤禔一看胤礽满脸怀疑地看着自己,便有些哭笑不得:“你不会以为是我吧?”
如今朝堂的局势,基本就是皇帝作壁上观,太子党和皇长子党各自为政,下头的人,不管是明着站队的,还是暗下里表忠心的,多少都有个方向,至于其他皇子,基本也有个倾向,不是跟着胤礽,就是跟着胤禔,要么就是完全不沾染这桩事,明面上是这样,至于私底下他们在想什么,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那人嘴里说的主子,又敢一副指点江山状对着这边的人放话的,那就十之八|九只能是如今康熙面前蹦跶得最高的几个皇子了。
一,二,三,四,八,你以为是谁?
这话,胤禔还想问胤礽呢!
胤礽干笑:“孤为何不能怀疑你?”
胤禔摇摇头,正色道:“本王是来查案的,不是来接受太子爷您的盘问的。”
很好,连‘本王’都出来了。
胤礽也冷声说道:“孤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监守自盗。”
“你要怀疑人也要有个依据吧?你怎么不说是老三老四他们?”
胤礽嗤道:“老四?最初这事被揭露出来,上奏的那个江南道御史就是他的人,老三就更不可能了,他就只认识几个酸腐书生。”
这次所谓的私盐案,起初是有监察御史上奏,说是两淮私盐盛行,官商勾结,私下制运私盐至湖广一带兜售,以致官盐滞销,朝廷盐税收入每况愈下。
一石激起千层浪,康熙震怒,江南官场人人自危,接着又传出京中高官甚至是诸位皇子也牵扯进了这次的私盐案中,这些影影绰绰的传言越来越多,朝中众人,不管是哪党哪派的,空前一致地保持了沉默,都在冷眼旁观,伺机而动,都不愿做这个承受康熙怒火的出头鸟。
康熙恼得很,但苦于上奏折的人折子里说得义愤填膺却是没有半点证据,他要办人都不知该从哪个开始下手,最后便扔了个钦差大臣来扬州彻查,还故意弄得神神秘秘,当然,他老人家的心思,同样也只有天知道。
“不是老三不是老四,所以你就怀疑我?”胤禔也没好气了。
“不然呢?”胤礽挑起眼:“难不成是老八,老八自己一个人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他不是事事都听你的?”
胤禔干笑,老八真有那么听话他就该去庙里酬神了。
“你无话可说了?”
胤禔抿了抿唇,说道:“太子爷说来说去,怎么不说是您自己呢?”
“孤从半年前就来了扬州!”
“那又如何?官商勾结,贩卖私盐这事,可不只是这半年里突然才有的。”
“你要觉得是孤,那就去查好了,真要能拿得出证据,汗阿玛就算废了孤这个太子之位,孤也无话可说。”
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胤礽冷冷撇下这话,傲然地站了起来,下了车去。
☆、9醉酒
一回到府邸,府上的奴才给胤礽禀报说是方才有人送了礼来。
胤礽不在意地问道:“什么人?”
面前的小太监低下了头,小声道:“对方说是两江总督张鹏翮派他来的,送上的是总督大人珍藏多年的一幅李太白真迹,他说给太子爷您做个见面礼,望您笑纳,您要是赏脸肯见他,他明日就上门来给您请安。”
他说着,那幅字迹就展开呈到了胤礽面前来,胤礽瞥了一眼,责难道:“爷不是吩咐过闭门谢客的?你们怎么回事!都把爷的话当耳边风是不是!”
小太监不敢争辩,委委屈屈地跪了下去请罪。
胤禔凑上来,细细观赏那所谓的真迹,啧啧赞叹:“还真的是真品啊,当真是好东西啊,这东西可不便宜吧,这个张鹏翮对着太子爷出手还真是大方。”
胤礽没好气,在心底狠狠给张鹏翮记上一笔:“孤没让他送。”
“还用爷您让嘛,人家孝敬爷您可自觉了。”
“你不用这么酸,你现在出去公布你的身份,包你转身就收个盆满钵满回来。”
胤禔摇头:“爷才不稀罕,只不过,太子爷?您方才不还说张鹏翮跟你没关系吗?没关系一出手就送幅李太白的真迹给您这么阔绰?”
胤礽懒得与他说,直接吩咐人又把东西给送了回去:“去跟他说,让他安分点,少打孤的主意。”
然后又另吩咐人去知府衙门:“告诉那位高大人,嘴巴闭紧了,若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孤的身份,孤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一屋子的奴才被他斥退,却还有某个黏着不肯走的人,胤禔倒了杯茶递过去给他:“二弟消消气,为兄与你说笑呢。”
胤礽冷冷横了他一眼:“你也可以离开了。”
“不用了,马上就要用膳了,省得一会儿你还要再派人去叫我来。”胤禔说着就很自觉地在桌子前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胤礽夺过他手里的茶,把茶杯重重搁到桌子另外一边,不客气地下逐客令:“孤这里不招待大哥的茶水,要喝回自己院子里去喝,膳食孤一会儿会让人给你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