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有些不开心,仰起头看站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胤礽:“你真的要赶我走啊?”
“如何?”
“不如何,不过太子爷您还当真是不近人情。”
胤礽冷笑:“那也要分对象。”
“好吧,那臣告退了。”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人,胤禔打着官腔悻悻然地退了下去。
用晚膳的时候,这些日子终于头一次耳根清净了的胤礽胃口大开,心说着以后还是都不要跟他同桌而食了省得饭都吃不下去,而这个时候,胤禔就拎着壶酒杯进了门来。
酒壶搁到了胤礽面前,胤禔一手撑在桌子上,轻叩了叩,提醒他的注意:“太子爷,喝酒吗?”
“孤不是说了让你回去用膳的。”胤礽眼皮子都懒得抬,懒懒回道。
“用完膳了,这会儿是特地来找你喝酒的。”
“孤没兴致与你喝。”
“太子爷,赏个脸吧,”胤禔已经给他斟了杯酒,递到了他的面前,笑着道:“你不肯与我喝,难不成是又准备去红袖添香喝花酒不成?”
“你很多事。”胤礽白他一眼,举酒杯一饮而尽。
胤禔赶紧给他斟上第二杯。
胤礽舔了舔嘴唇,放下杯子:“不喝了,这酒太烈,孤受不住。”
胤禔失笑,胤礽疑惑地看他一眼:“你笑什么?”
“没想到太子爷还会承认自己的软肋。”
胤礽撇了撇嘴,明着说总比被你灌醉了失态得好。
“问你呢,你今晚到底去不去红袖添香?”
“怎么?”胤礽挑起眼看他:“你想去吗?”
胤禔敲敲下巴,眼里带上了一丝神往:“红袖添香还真不愧是天下第一楼,里头的姑娘果然个个是国色天香,除了你的那个沈卿卿,那兰秀,妙玉,还有那个灵儿,都很撩人啊——”
胤礽嘴角抽了抽:“你倒是把人名字记得顶清。”
“那是自然,美人的名字我一贯过耳不忘。”胤禔意有所指地拖长‘美人’二字,满眼笑意地看着胤礽。
胤礽强忍着给他掌嘴的冲动,一不注意又把面前的酒给倒进了嘴里,直到呛辣的液体滑进喉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自己又这么喝了一杯。
胤禔再次给他斟上一杯,蛊惑他:“三杯才够意思。”
胤礽坚决不喝了,说道:“酒孤也喝了,你可以走了吗?”
“你真的不去?”
“你想去不会自个去!”
“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胤禔对他的提议兴致缺缺。
胤礽忍不住就嘲讽他:“喝花酒还要约个人作陪,需不需要你宠幸人的时候也拉上孤一块?”
“好啊!”胤禔笑眯眯地点头,似乎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
“孤没你那么无耻。”
他虽然风流,但是节操还是有的,这种太重口的东西,他是不会沾染的,更何况是跟面前笑得这么猥琐的人一块,他怕他倒时候会雄风不振。
胤禔拉着椅子往胤礽那边靠过去,压低了声音,问他:“太子爷,你最多同时宠幸过几个人?”
“与你有关吗?”
“好奇嘛,跟你说个好玩的事,上回老三做寿,你不在,那些个家伙都喝高了就开始胡吹牛,老三说他一夜御四女,上半夜两个下半夜两个,不带重复的,老九就说还分什么上下半夜算个什么,他一次就能同时宠幸七个,哈,是不是很有趣?”
胤礽抿了抿唇,说道:“那老四和老八呢?”
“老四那个嘴巴用针封起来了的哪里撬得开,至于老八,有他家那母老虎在,他哪敢啊。”
“……”胤礽对此实在是很有些无语,目光一转,落在了胤禔脸上:“你呢?”
“不告诉你。”
“爷还不稀罕。”
胤礽心说自己干嘛在这跟他说些这种低级趣味的东西,于是又开始赶人:“你酒也喝了,笑话也讲了,可以回去了吗?”
“你要歇下了?”
“嗯。”胤礽点了点头,还是有些喝高了,头晕得厉害,站起身想叫何玉柱进来伺候他更衣,结果腿一软又差点跌下去。
胤禔顺势揽住了他的腰接住他,满脸担忧地看着他:“太子爷,你还好吧?”
猫哭耗子假慈悲,明明刚才灌人的也是他。
胤礽摇了摇头,觉得自己被他搂着腰的姿势太过别扭,伸手就想推他。
结果人没推开,胤禔的两只手都缠了上来,交握在他的腰后,与他面对面地贴着,他说着:“我扶你回房去?”
“不用了,叫何玉柱进来。”
“何玉柱。”胤禔转身就喊人。
何玉柱带着几个太监推开门就看到他们姿势怪异地搂抱在一块,吓得同时低下了头又想退出去。
胤礽不悦地喊住他们:“做什么呢!来伺候爷更衣!”
“嗻。”
何玉柱靠上来,眼巴巴地看着胤禔,胤禔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人家是想要他把太子爷给放了,于是颇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手,看着胤礽被人拥进卧室去,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可惜了啊,太子爷醉酒的样子还真是少见,还真的是挺有趣的,可惜就这么被人给打断了。
☆、10游湖
一场春雨过后,窗外的琼花纷纷扬扬洒了一地,清晨胤礽醒来,一眼看到飘到窗内桌案上的琼花瓣,心情也跟着扬起来了几分。
何玉柱叫小太监去收拾,被胤礽制止住:“就那样吧,挺好看的。”
小太监便有退了下去,胤礽的嘴角往上翘了一些。
“原来二弟也是惜花之人。”
门口响起了一阵轻笑声,胤礽抬眼看去,胤禔正抱着胳膊靠在门边,满眼笑意地看着他。
胤礽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谁准你进来的?”
胤禔抬起脚往前欲跨未跨,说道:“太子爷说笑呢,臣还站在门外呢。”
“你退下吧,若是要请安便免了,孤心领了。”
胤禔摇摇头,真是一点都不好相处。
“太子爷,我们去游湖吧?”
“不……”
“带你去看个有趣的东西。”胤禔又抛出这一招诱惑胤礽。
胤礽斜睨了他一眼,犹豫了片刻,说道:“等孤把早膳用完了。”
“好。”胤禔大步走了进来,大摇大摆地在桌边坐下,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给自己倒茶:“正好,我也没有用早膳,跟你一块。”
“说了,不……”
“不许进门,不用请安,不招呼我茶水,更不想跟我同桌用膳嘛,”胤禔抢先把胤礽要说的话都给说了,然后笑着道:“太子爷,给个面子吧,为兄都来了,你又这么把为兄赶走,你这让为兄在这些奴才面前多没面子。”
胤礽嘲道:“脸皮真厚。”
胤禔由着他逞口舌之快,反正是赖定了下来。
用过早膳之后,俩人上马车去了北郊的保扬湖,再乘船游湖。
时值春季,雨雾缭绕,保扬湖两岸琼花开得正灿烂,垂柳依依,一泓曲水宛如锦带,山清水秀,颇有几分撩人风姿。
胤礽站在船头看着沿途景色,有些入了迷,直到耳边响起了轻笑声。
他偏过头,胤禔正撑了伞站在他身边,眼里闪动着笑意。
“二弟,在下雨呢,你这么干淋着是想又病倒吗?”
胤礽对他的热络不感冒,问道:“你说的有趣的东西是什么?”
“一会儿就知道了。”
船划破水波,缓缓往前行着,一直到快到湖心时,胤禔吩咐人把船停了下来,指着前头不远处的另一艘船给胤礽看:“看到那个了吗?”
“看到了,一艘船。”胤礽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怀疑地又瞥了他一眼。
胤禔示意他噤声,仔细听。
隐隐约约有悠扬的琴声传来,是胤礽很熟悉的那首潇湘水云。
胤礽听着有些怔愣住,胤禔塞了个西洋望远镜到他手里:“仔细看看。”
胤礽举目远眺,船舱里抚着琴的那个果然是沈卿卿,而背对着他们坐在窗边的男子虽然看不清楚长相,但胤礽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温热的气息包围了上来,胤禔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二弟,你的红颜知己来陪别人了。”
胤礽冷冷回道:“不劳你操心。”
“我是替你不值啊,难为你每晚都去捧沈姑娘的场,转头她又另攀高枝了。”胤禔越说贴得越近,远远瞧去竟似把他圈在怀里一般。
后面跟着的随从侍卫全部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胤礽抿了抿唇,又举起望远镜看了一阵,却是没有意识到此刻他和胤禔贴在一块的姿势有多暧昧。
“二弟?看清楚沈姑娘的恩客是谁了吗?”
“你很多事。”
胤禔叹了叹气:“我是为你好,怕你真对人动了真心,到头来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多可怜。”
胤礽把望远镜塞回他手里,奉送白眼一个,回了船舱里头去。
胤禔跟进去,给他倒了杯酒,递到他面前:“二弟,要借酒消愁吗?”
胤礽挑起眼,冷冷看他:“这就是你说的有趣的东西?”
胤禔笑着在他面前坐下,他不喝便自己喝上了酒,一杯下了肚,才慢慢说道:“你别介意,为兄是关心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