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禔一愣,随即又把快要炸毛了的人拉下来,搂进了怀里:“你还吓唬我呢,我才不相信你舍得。”
“你可以试试看!”胤礽气得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好,好,我都听你的,”胤禔抚着他的背安抚他:“那你自己这边呢?你当真有把握?”
“哼,如果孤没猜错,老四明日肯定会跟着你们一块回去,然后半路找借口先溜,先行回京去调兵。”
“其实,太子爷,你想想,皇上让老四去,而不是其他那些大臣,他应当还是打心底里不希望你当真有这个念头吧,如果你不动手,这事他便也就当做没发生过……”
“我知道,”胤礽翻了个身,沉默了许久,终是叹了叹气:“他只是在怀疑我,让胤禛调兵也不过是怕万一,他心里应当还是觉得我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所以这事他并不想张扬。”
“那你……”
“现在不比当年,这会儿他还没有废我的心思,我是真有谋反之心他却打从心底里不愿相信是真的,当年……他想废了我,我没那个意思他却也能给我扣上意图不轨的帽子。”
“保成……”
胤礽又转回身冲胤禔笑了笑;“我会生出这样的心思,都是他教的,既然没有也能说成有,我又为何不干脆如了他的愿?”
胤禔凑过去亲了亲他的眼睛:“要不干脆先把老四拿下?”
“不行,我还没这么快动手,至少得等到快到京里,一成事便回宫,他那里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你当真相信我?”
胤礽冷笑了笑:“若你一直在骗我,那便是我自己有眼无珠,与人无尤。”
胤禔的亲吻落在他的唇上:“你小心一些。”
“我知道。”
胤禔点了点头,胤礽总是有主意的,他多说也无用,然后他便又把胤礽揽紧进了怀里,那一整晚,俩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时不时地交换一个亲吻,缠绵如同最亲密的爱人,就这样一直到天明。
他们都明白,这一别过后,再见之时,便是翻天覆地的□之后。
送走了胤禔一行人后,胤礽便回了清宁宫去给康熙请安,才刚踏进门,便看到了几个太医围在一块细细商讨的身影。
胤礽顿住了脚步,问身边迎他进来的太监:“皇上这又是怎么了?”
“皇上昨晚突然气……”
“谁在外头说话?”太监的话没说完就被打断,康熙略带疲惫的声音从里间传了出来。
胤礽走上前去,正要撩起帘子进去,康熙却又突然制止道:“你别进来,朕现在不想见到你。”
胤礽轻轻勾了勾嘴角,隔着帘子跪了下去:“儿臣给汗阿玛请安,汗阿玛身子可是又有不适了?”
“还死不了。”康熙说得没好气,言语之间透着浓重的不满和怒气。
胤礽抬起头,隔着帘子半点不避讳地直直打量里头的情况,康熙半靠在床头闭着眼,眉头蹙得很紧,几个太监跪在他面前给他诊脉,周围还有一屋子的奴才。
看样子这一回是生生被他的行径给气病的。
偏偏胤礽还装着不知不畏地问道:“汗阿玛您怎么了?昨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你还好意思说!”
康熙气极,胤礽却满脸镇定,不疾不徐地回话:“儿臣不明白汗阿玛这话的意思。”
“你给朕滚!朕现在不想看到你这个孽子!你不要脸朕还要脸!滚!”
还当真是气得不轻,胤礽无声地笑了笑,又道:“汗阿玛,儿臣是来与您禀报,大哥和八弟九弟几个已经启程回京去了,不过既然您这里无事,儿臣便先告退了。”
“等等!你给朕回来!”康熙缓了缓气,喊住就要走的胤礽,似是犹豫了片刻,才问道:“你昨晚到哪里去了?”
“昨晚?”胤礽一副不明所以状:“昨晚儿臣在房里看了会儿书,后来大哥派人来请,儿臣就去了他那里,与他喝酒为他送行。”
“就只是喝酒而已?”
“后来儿臣喝醉了,就在大哥那里歇下了。”
“你……”康熙想问自己的人看到的那些是不是真的,又实在开不了这个口,就像他自己说的,胤礽和胤禔两个不要脸,他老人家还要这个脸面。
昨日乍一听到人禀报时,康熙确实是快气炸了,这一怒之下便是气急攻心,生生撅了过去,吓坏了身边的一众奴才,给掐了半天的人中才清醒,然后便就又病了。
只是这会儿看到胤礽满脸镇定自若,半点不心虚的模样,康熙又不免开始怀疑是自己的人看错了,应当说是他潜意识里希望是自己的人看错了,而且以他对胤礽和胤禔两个以前关系的了解,虽然这段时日他们似乎是和解了不少,但也万不该跑偏到那种诡异的地方去的。
“算了,你先下去吧。”不论是不是真的,康熙想的是必须得想办法将他们隔开了。
但至少,如胤礽所说,不是他主动去的,是胤禔先邀他去的,这点便足够让康熙心里舒坦些了。
☆、59威胁
离开盛京三日后,胤禛终于坐不住,如胤礽所说那般以府中有事要处理为由开口请求先行快马回去。
胤禔笑了笑没有多问便准了,他是故意以伤口未好不能吹冷风的借口而下令缓行一拖再拖,就是想看看其他人的反应,竟是全都被胤礽料中,胤禛果然是等不及了。
胤禛走之后,胤禟找上了胤禔,开门见山问他那二十万两银子是不是给了太子爷,胤禔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道:“既然是爷问你借的,爷定会还你便是,你急什么,至于银子爷用来做什么,你便别管了。”
胤禟对这样的敷衍搪塞自然是不感冒,一副语重心长老成状与胤禔套近乎:“大哥啊,弟弟为的不是那银子,别说了借了,您开口一句话,弟弟就算双手奉上送您也无所谓,只是弟弟就是不明白,您为何要把那银子都给了那位太子爷,大哥您明知道他……”
胤禟的话没说完便被胤禔打断:“你当真想知道,回京之后我再告诉你。”
其实胤禩胤禟几个一贯与胤禔关系不错,从小受他的影响,加上胤礽原本那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性格,几人便是几乎几岁大起就对这位太子二哥敬谢不敏,只是碍于身份,他们从来也只敢在背后给胤礽找找不痛快,当着面还是得点头哈腰,于是这些年日积月累的各种恩怨堆积起来,便是一肚子的怨气,只可惜敢怒不敢言而已。
而要胤礽来说,他便是打心眼里看不上胤禩这几个,对这个胤禔先前曾问过他一回,结果便是被胤礽冷冷横了一眼,不痛不痒地回了句:“老八?也不看看他是什么出身,就凭他也想做梦跟孤争,莫说孤看不起他,放皇上眼里那也是六个字,没有自知之明。”
至于胤禟胤俄两个,胤礽更是连提也懒得提。
胤禟听胤禔这么说,便也不好再追问,却是有些不明白他这一回京再说到底是何用意。
将人给打发了走,胤禔握紧了手心里的那块羊脂玉佩,嘴角弯起了一小弧度,轻笑了起来。
离开盛京的那日清早,只睡了半个时辰的胤礽比他先醒了过来,见胤禔闭着眼睛便以为他睡熟了,就这样呆呆盯着他的睡着了的脸看了半响,最后凑过去一个轻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而其实根本一整晚都睡意全无只不过在闭眼小憩,顺便有些被太子爷这反应惊到了的人便不免对此非常受用,也就继续装着在熟睡,却是眯着眼睛偷偷注视着太子爷的动作。
胤礽半撑起了身,勾过了俩人乱成一团的衣物,将自己一直随身带的那块羊脂玉佩塞进了他挂在腰带上的荷包里头,然后又躺了下去,窝进了胤禔怀里,闭上了眼睛睡起了回笼觉。
一直等到怀里的人又睡着了,胤禔才睁开眼,抚着他的脸回吻上了他的唇,缱绻缠绵。
那之后一直到下人来叫醒他们胤礽送他离开,也没有再提过玉佩之事,胤禔心里高兴又有些好笑,太子爷在某些方面其实还是脸皮薄得很的。
他送胤礽的玉佩是从出生起就带着的贴身之物,胤礽送他的更是太皇太后给的当年太宗皇帝赐下的东西,如此,他们便算是交换了信物和承诺。
正月十五上元节过后,一直断断续续病着的康熙终于是下了启程回京的圣令,只是因着康熙身体的原因,加上天气严寒,一路走走停停,便是大多数时候几日也只能堪堪走过一个县而已。
离开盛京后这一路上,胤礽便又开始做起了亲身给康熙伺药的差事,病榻上的康熙虽然精神不振人却并没有糊涂,胤礽这些日子以来的表现全都看在眼里,想到他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依旧是气不打一处来,只是再看眼前躬身亲力亲为尽心伺候自己的人,又不免觉得自己是太多疑了。
总之就是康熙爷他,很矛盾。
胤礽和胤禔那种奇奇怪怪的关系就不说了,不管是真是假,康熙都决定了回京里去就把俩人隔开得能有多远是多远,至于其他的,康熙原本就打从心里不愿相信胤礽当真有不轨之心,如今看了他的表现,才更觉得自己是多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