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衡,你身上有伤,就别乱动了。这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万一崩了怎么办?”花芜苦口婆心的劝道。
许是觉得她说的有理,魏衡没再要求跟着,而是乖巧的坐在那儿等着她。
将人安抚好后,花芜转身去了外间,然后偷偷摸摸的从储物袋里取出包子。
她将包子摆在碗里,特意等了会儿,等包子差不多凉了,这才端进去。
不是她故意让人吃凉包子,只是屋里没柴,她连烧水热包子都做不到,所以今晚只能先委屈他了。
进屋后,花芜歉疚道:“阿衡,抱歉,家里没柴,没办法生火,这顿只能先吃凉的了...”
魏衡不懂饥饿是什么感觉,但花芜说他饿了,他觉得自己应当是饿了。
细白修长的手指捏起白胖胖的包子,他摇头说道:“阿芜不必道歉,是我不好。要不是因为我受伤,这些活计应当由我来做才是。”
花芜闻言心虚的垂了垂眸,她把碗向前推了推,慢声细语道:“这些事情,怎么也要等你伤好了再说,这几日,你先安心调养身体。”
听到她这般关心自己,魏衡唇角微微上扬,眉眼也更加温柔。
他将碗朝她推了推,温言道:“阿芜,你也吃点。”
虽然她不用进食,但也不是不能吃。
见阿衡看着自己,花芜顺势拿起一个,开始慢吞吞地吃着。
一人吃了一个包子,之后两人开始洗漱,准备安寝。
准备就寝时,看着里屋那张拔步床,两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静默。
“阿芜,要不你再找床被褥...我铺地上睡就行。”似是察觉她的为难,魏衡开口说道。
“这不行,你身上那么重的伤怎么能睡地上?”花芜想也没想就否决了这个提议。
之前这人昏迷的时候,花芜直接变回本体,找个有月光的地方就行。
现在人醒了,这招明显行不通。
“这床其实挺大的,我们一起睡也没问题。”花芜想了想说道。
怕他不同意,花芜面不改色的扯谎,“之前你受伤昏迷的时候,为了方便照顾你,我们都是睡在一起的。”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魏衡,瞬间哑然。
既然花芜都这样说了,魏衡只好点头同意。
等到睡觉时,他让花芜睡里面,自己睡在外侧。
花芜有些不解,魏衡却说,夜里万一遇到危险时,他在外侧方便护着她。
听到这番话,花芜心里有些酸涩。除了已经故去的母亲,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她了。
花芜趁魏衡不备,又拿出一床被褥,分别铺开。
准备妥当后,花芜将鲛珠收好。
两人互道晚安后,各自沉沉睡去。
刚开始时,两人都睡得很老实,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到了后半夜,某人先是踹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然后侧身翻向旁边,双手搂着前面的热源。
魏衡昏迷了几日,睡得本就浅,花芜这么一动,让他很快清醒过来。
感受到身后绵软的触感,他先是一懵,下意识红了脸。
嗅着身后飘来的淡淡馨香,魏衡只觉浑身难受,眼神朦胧中透着些许迷茫。
在这样的煎熬中,魏衡睁眼到天明,眉宇间多了几分倦怠。
反倒是花芜睡得香甜,一夜好眠。
快到清晨时分,外面的天蒙蒙亮,花芜再次恢复了平躺。
魏衡拿过被她压在身下的锦被,替她盖好后,才闭眼睡了过去。
※
花芜醒来时,发现锦被老老实实的盖在身上,自己的睡姿还算妥帖,暗暗松了口气。
她看了看身边,见魏衡还在睡,起身时小心避开了他。
两人都对此有些陌生,虽然昨夜同塌而眠,但他们身上都裹着严严实实的中衣。
她起身换了件外衫,用发簪将秀发挽起,准备去丛林里探一探路,顺道看能不能捡些柴回来烧。
至于医馆那边,这么远的路,他们来的时间不会太早,所以她倒不担心会错过。
再者魏衡还在屋里,银钱已经付过了,只要药留下就行。
昨日和郎中坐马车来的时候,她和郎中聊了会天儿,知道自己坠落的这个山叫做雾山。
山脚下还有几个村落,大概有千余户。
这附近还有条河,山脚下的村民大多靠捕鱼为生。
周边最大的城市是青川郡,要坐马车要三日才能到。
花芜清楚他们不能一直待在这个小木屋,那些猎户要是上山,遇到他们肯定会起疑,到时估计会引起不小的麻烦。
所以昨日她去镇上的时候,花重金买通县衙的主簿和县丞,给自己置办了新的身份和路引。
只是她没料到那人失了忆,从他身上也没找到路引之类的凭证。
看样子她还得找机会再去趟镇上的官府,想办法把魏衡的身落实。
这样他们去别的地方时,也更方便些。
至于银钱,她从不担心,金银对仙人来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心里盘算着以后,脚步却也没有停,身影逐渐没入丛林中。
闲聊时,那郎中曾劝她换个地方住,说着山上有野兽出没,她们住在附近,极容易被野兽袭击。
花芜把话听进去了,所以探查时格外注意地上有没有野兽留下的脚印。
好在走了一路,她采了些认识的野果,又捡了些柴,也没看见野兽的脚印。
回去的时候,花芜心情愉悦,哼着不知名的曲调,明亮轻快的嗓音在山间回响。
第七章
花芜抱柴回来时,发现屋外停着马车。
等进了屋,就见昨日请来的郎中正在同阿衡说话。
花芜颔首示意,将手里的柴放下,然后倒水净手。确定身上没有灰尘,才走了过来。
郎中见她,忙起身同她打了声招呼,紧接着便提出告辞。
而后想了想,又嘱咐道:“魏相公身上那些伤问题不大,只是这头颅上的损伤可得多加注意。近期夫人还是多注意些,切莫让魏相公再伤到头部。”
花芜知道郎中是好意,点头应了下来。
送走郎中,花芜见他神色倦怠,杏眸满含忧虑:“是因为伤口疼,所以昨晚没休息好吗?”
像是想起什么,魏衡脸颊浮泛着红晕,险些让花芜误以为他发了热。
昨晚他确实没休息好,却不是因为伤口疼...
当着花芜的面,他莫名有些羞耻,连忙摇了摇头。
“我没事。”
花芜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没继续问下去。
她走到外间把摘好的野果洗干净,然后放到碗里端了进来。
“这些是我摘的野果,没有毒,你吃点垫垫。我去煎药,一会儿带你出去转转。”
刚刚送走郎中时,花芜塞给郎中一小锭银子,让郎中帮忙去车行租辆马车。
待会儿马车一来,她就带他去镇上,先找间成衣铺,给他添置几身衣裳,再去把户籍问题一并解决。
魏衡身上那件衣服看起来有些破损,但料子却是极好的,足以说明他在凡间身份不低。
当时说他是官家公子,也是因为他的言谈举止包括身上衣料都足以证明他身份不普通。
魏衡是什么身份,对花芜来说却是无所谓。她是花仙,魏衡是什么身份对她而言并不重要。
凡人至多能活百余岁,对她而言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自从含章提了那个建议,花芜就曾考虑过,若道侣是凡人她该怎么办?
她想到的答案是,在他阳寿未尽前,她会一直陪着对方,到他生命的最后。
等伴侣仙去后,她会带着孩子回仙界,尽心尽力将孩子抚养长大,直至她灰飞烟灭。
优昙的情期在第一次结出种子后威力就会削弱,不至于让她们像之前那般失控。
“阿芜,我吃好了,要不换我来吧。”魏衡用木桶里的水洗干净碗,来到花芜身边,想要接过她手中的蒲扇。
大概是她给的银钱太多,这些煎药用的东西都是那位郎中带过来送给他们的。
花芜虽然没有喝过药,但她见过别人是如何煎药的。
坐那儿煎起药来更是有模有样。
这种轻便的活计,魏衡主动要求,花芜也不会拒绝,开始手把手教他如何煎药。
魏衡上手很快,花芜便坐在一旁同他闲聊。
闲聊的过程中,花芜透露了待会儿要带他去办户籍的事,魏衡一脸茫然,显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花芜耐心解释道:“现在我们还呆这儿,一是因为你身上的伤,二是我们户籍和路引丢了,没有这两样东西我们去不了别的地方。”
魏衡一知半解的点点头,声音温和道:“我现在失了忆,今后的事都听阿芜的。”
花芜满意的笑了笑,两人又聊了会儿别的。
大多数时候都是魏衡在问,花芜回答,内容基本都是花芜杜撰出来的。
花芜觉得日后若是阿衡怀孕,届时需要她出去赚钱养家时,说不准她可以试着找份茶楼说书人的工作...
......
半个多时辰过后,魏衡已经喝完药,在屋里隐约听到了马蹄声。
花芜帮他束好发,出门时顺势将门关上,然后二人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