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凝也在打量他, 他身上那件缀羽白袍只是随意一拢, 胸腹的大片结实浮凸的肌理露出来,有些还覆着赤金细羽,羽根处是菱形晶矿, 璀璨耀目,让她越看越想去抠。
“你不属于这里。”他收回视线, 金瞳淡然, 如此断言道。说这话的同时他也直起身, 随手拢上白袍。
看不到男色的殷凝撇嘴, 头上的狐狸耳朵一下子耷拉下来, 那枚孔雀羽晃呀晃, 晃进了帝尊眼里。
她这是…不开心了?
他暗忖着,自己刚才的言行有哪里不对?他只是说了一句“你不属于这里”,是他的语气不好?听起来就是一句冷冰冰的责问,仿佛很是排斥她一样。
而且他看到她的衣袖和裙角还沾着些许沙土,孤身一人来到这样糟糕的年代,经过一路风尘走到他面前,肯定不想听到他这样一句话。
“吾只是在说,”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用这样缓和的语气说话,有些不习惯地慢了下来,“这里并不是你原来生活的时间。”
说着,他想了想,缓缓伸手抚在她头上,像是在安慰她。
“是啊,我从几万年后过来,”殷凝动了动耳朵,狐耳上的绒毛轻轻蹭过他的手指,她想起之前秋霁的嘱咐,补充道,“是意外回溯过来的。”
那纤软又蓬松的狐耳擦过他的手指,内耳绒毛泛着一层浅淡的粉,软绵而毫无攻击性…他不是没有见过狐狸或者狐仙,只是,有哪一只会这样可爱?
他回过神来,想起她刚才说的话,颔首道:“吾会想办法送你回去。”
殷凝抬头,看着他冷硬如雕塑的熟悉面容,轻声道:“我能抱抱你吗?”
他的声音平稳,毫无波澜:“吾不喜外物的触碰。”
“好吧。”她有些失落地说,真不习惯,往后的秋霁黏她黏得恨不得两人天生就砌在一块,现在这帝尊冷淡成这样。
呵,男人。
他听出她语气中的失落,问了一句:“以后吾会抱你?”
“会,”殷凝心里有气,越说越满嘴跑火车,“你黏死我了,没有我的亲亲抱抱就要发疯,你还偷我的衣服去筑巢,哦,我们的孩子都会走路了。”别问孩子哪来的,她胡诌的。
帝尊沉默了,似乎难以想象她口中的黏人精会是他自己。至于她说与他有子嗣,其实子嗣是次要,她的存在给他带来的震撼更大一些。
他想,她的语气亲昵又自然,仿佛他们之间的亲近是天经地义,世间至理。也是,他连护心羽都交给她了,触碰与拥抱本就是必行之事,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
于是他张开手臂,想起记忆中那些人族相互拥抱,有些生涩地拥住她。怀中人很温暖也很柔软,带着浅淡好闻的甜香…颇为新奇的感受。
殷凝:!
她怔了一下,刚才不是还一脸很拽地说自己不喜欢被别人触碰吗?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不过话说,他抱起来硬得硌人,每一寸肌骨都坚如磐岩。她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第一次化成人形?”
魔神之尊并不屑于以人族形态行于世间,但刚才她要求了,所以他才尝试化形。
他顿了片刻才问:“吾有哪里,不像人族?”应该与雄性人族无异才对。
他知征战攻伐,精通诸武也阅遍群书,但化成人形这件事…这是第一次,也许哪里出了差错。
面对未知,那双金色的凤目微茫,疏冷的神情缓和了些许。
殷凝和他拉开了些许距离,开玩笑道:“你让我看看?”
她只是随口一提,他却当了真,直接动手将身上的白袍解了下来。
殷凝:!!!
好,好直接。
她的视线一寸一寸掠过去,玉骨朱血撑起一身修匀皮肉,其实不是第一次看,但眼前所见实在是…涩得前所未有。从骨骼里生长出的细羽覆盖在新生的肌肤上,那些宝石般的晶矿其实是凝固的血液,有些还在流淌,红艳而湿漉。
偏偏他一脸冷淡正经,丝毫没有男女有别的意识,好像他向她所展示的不是他赤/裸的身躯,而是随便一把刀剑等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种表情就会让她心痒痒地想要做点什么。
殷凝伸手,纤细的指尖缓缓向他靠近,在离他的胸膛只有半寸时,她才想起来问道:“我可以碰你么?”真没想到有一天还要征求他的意见。
“可。”他的声音也是平静至极。
她就将手掌贴了上去,触感柔滑如名贵绸缎,却又坚硬如磐石,她戳了戳,有些无奈地说:“人族只有骨头是硬的,肌肉柔韧,皮肤也是软的,当然有些地方会起茧子…”
他随着她的话语调整自身。
殷凝伸手掐揉着他蝴蝶骨中间的软肉,憋着坏笑着问他:“这样会有感觉吗?”
他静静地感受了片刻,道:“一点点。”他说不上来被她这样触碰是什么感觉,不同于厮杀时砍在身上的利器,也不是风沙拂过的粗粝,也不是细雨浸润的轻微…
这到底,是什么呢?
“那这样呢?”她换着花样玩,可惜的是,眼前的帝尊反应淡淡,也没有动欲。
这真是难得。
殷凝就这样趁机吃了好久的豆腐,然后她轻轻拨开那层细羽,原本锋利得有些扎手,她揉了几下就慢慢软化下来,那些晶矿也是,在她的指尖下慢慢融化,在冷玉般的肌理上流淌,如酒盏倾倒。
她用指尖蹭走了一些,比水要粘稠沉重些许,嗅了一下有一丝丝的甜,她问道:“为什么会流血?”
他看上去并没有受伤啊。
“人族形态过于脆弱,吾还不能精准控制力量的外溢。”他说。
殷凝点点头,第一次化人形,理解理解。然后她发现手指上的血液开始消融,化成了纯粹而强大的力量,她试着调用,居然从中抽出了丝丝缕缕的灵气,足够的灵气凝成茧,一只引灵蝶破茧而出,翩翩飞舞。
她猜想,应该是因为双修过,所以他的力量能够为她所用。在这个乱世一样的混乱时代,她终于找到了稳定的人形灵气来源。
然后他身上那些半融不融的晶矿殷凝一点都没浪费,全拿去造小蝴蝶了。突然多起来的引灵蝶给她一种暴富一样的美妙感觉。
片刻后殷凝抬起头,看到有一只灵蝶停在他纤长的眼睫上,和他璨金的眼瞳相得益彰。她伸手拿开那只灵蝶,细看才发现他的瞳孔还是熟悉的赤色。
“还是红色看起来习惯些。”她轻声嘀咕着。
“红色?”他眼神微茫。
“是说你的瞳孔颜色,以后你情绪一激动,瞳色也会变红。”殷凝解释道。
帝尊沉默了一瞬,然后问她:“你还要抱吾否?”
“嗯,一小会就好。”她埋进他怀里,熟悉的温暖宽厚让绷紧了几日的神经缓缓放松下来。
怪不得说,拥抱就是充电。
片刻后殷凝觉得自己满血复活了,松开了他,又提起那件白袍给他裹了上去,从锦囊里拿出几枚衣扣,锁得严严实实。
还是穿得守男德一点好。
她说:“你沐浴的时候再解下来吧。”
他颔首表示同意。
殷凝忍不住道:“你怎么都不问问我是谁,我的名字我的来历什么的?”
帝尊四平八稳地说:“你是我未来的妻子。”
“啊这…”殷凝哽住,这也不是啊,“其实,还没成婚。”
他顿了片刻问:“那跟孩子是怎么说的?”
糟了,露馅了。殷凝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口无遮拦。
她轻咳一声,道:“孩子很懂事。”
开始瞎编。
然后她很快转移了话题:“我是殷凝,唔,这样写——”
她牵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写下自己的姓名。
他一笔一划地记住,然后道:“吾不知其意,这并不属于现在的文字。”
“没关系,”殷凝说,“你终究会知道是哪两个字。”
写完名字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问道:“奇怪,我记得我被繁音带到了神木大寺,走上了一个高台认罪…”
“你无罪。”帝尊说,“不过为了维持天律,吾不会公开我们的关系。”
殷凝并不意外,这样的话,居然有种偷情一样的刺激感?
说完他自己觉得这句话不妥,又补充道:“当然,吾会倾尽所有庇护你。”
“为了维持天律…”她笑了一下,有些刁钻地问,“如果我和天律站在对立面呢?”
她的眼睛像是像是在说,你敢不敢为了我去践踏规则?
殷凝已经做好准备他不会说什么好话,但他只是说:“不必问,你已知道答案。”
——他当然会。
在这一瞬间,她的心跳蓦地快了一拍。
好吧,哪怕是像现在这样冷淡,还是很会勾人啊。
周围恢宏大殿化为光影消散,一眨眼殷凝又回到了神寺中的高台,她看清了高台上的神像是一只羽翼微垂的孔雀,红琉璃与金芒石镶嵌成羽翼,在她看过去的同时它睁开了金色双瞳。竖瞳带着凶杀戾气,但又有悲悯苍生的慈悲神性。
殷凝移开了视线,用眼角余光瞥到它又闭上了双眼。
而等周围耀眼的金光散去,高台下的繁音和人族都跪下叩首,似乎是不敢直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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