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凝就开玩笑:“这河里是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吗?”
妇人一脸惊恐地看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这些。
殷凝觉得可能是什么忌讳吧,人要入乡随俗,于是她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去打量潺潺流动的河水。
很奇怪,这水清得剔透,却一条鱼也看不到,连水草也没有。她看着这水,觉得脸上有些干,就想掬一把来洗洗脸,手刚伸进去就被身边的妇人惊慌地抓起来,连连对她摇头。
殷凝怔了一下,就刚才那么一瞬间,这河水的触感是灼热的、沉重的,而且当她的手抬起来,竟然一滴都没有沾上。
这条河绝对有古怪。
就在她这么想的时候,他们的船在河中央停了下来,不远处驶过来另一条船,上面的人看起来都凶神恶煞,拿着制作粗陋的弓箭和刀剑指着他们,恶声恶气地说:“粮食和值钱的东西…交出来!”而方才那个撑船的船夫也和这群贼人一伙的,从船舷上拔出一把剑来。
殷凝反应过来,这是打劫的,在地上怕他们跑了,把他们骗到水上,船一停,这河水又古怪得很,他们不敢跳船逃跑,只能任由宰割了。
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殷凝安抚地拍了拍缩成一团的小女孩,站起来道:“让我们过河。”已经讲好价钱了,再打劫就太不礼貌了。
那群贼人有些忌惮地看了看她头上的狐耳,但又垂涎他们丰足的粮食,还是张弓射出箭矢。
殷凝召出长剑枫骨,向前横扫将箭矢截断,然后她就发现,那些箭矢落下,在水面上直接被消融了。
那些贼人见状,并不惊慌,领头的青年问了她一句:“青墟?”
“什么?”殷凝听不懂。
青年见她疑惑,蔑视一笑,招手让一个浑身缠满黑纱的少年走上来。
此时无风,他身上的黑纱却无风自动,猎猎作响,殷凝看到黑纱下,他身上居然睁开了一只又一只的眼睛。
然后这少年解开了左手上的黑纱,他的左手只有两根手指,然后他居然拔出一把小刀,利落将自己的一根手指切下,那根断指还没落下,他身上那些眼睛从瞳孔里张开血盆大口,将断指吞了下去。
殷凝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居然自残?这是什么路数?
少年习以为常,说的话语发音奇特,古拙诡谲:“请——千眼魔神!”
然后他头上的阴沉天空突然塌陷了一角,一个庞大的黑影盘踞在乌云中,无数双眼睛睁开,纷纷看向了殷凝。
她觉得毛骨悚然,看样子这位少年是以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为祭品,召出了这个什么千眼魔神。这个时期的人族,就是这样修炼的吗?
接下来那些眼睛的瞳孔里探出猩红染血的獠牙,凶猛地咬向了殷凝。
她并不清楚这位魔神的实力,也不敢轻敌,发簪化成百照灯,灯芯里飞出十几只引灵蝶,蝶翼划过,灵光交织成细密金线,将扑咬过来的獠牙大嘴切割成碎片,落下来被水面消融,发出刺耳的腐蚀声。
天空中那团黑影痛苦地嘶吼着,愤怒地张开了更多的血盆大口朝她咬下来。
敲!怎么还有更多!
这破地方没有灵气,百照灯里储存的灵力只够放出十几只引灵蝶,真是太憋屈了。
殷凝觉得她狐耳上的孔雀羽飘到她面前,安抚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不过那些獠牙尖利的腥臭嘴巴还没扑过来,就突然停住,甚至在发抖。
殷凝觉得脚下的船只晃动了一下,平静清澈的河水也涌起了波澜。
那个千眼魔神似乎怕极了这条河,居然一溜烟地缩回了天空里。
“快撤!”黑纱少年惊恐地说,那伙贼人的领队对他很是信任,连忙招呼着手下划船逃到岸边。
而撑船的船夫也跟着逃走了,剩下船上的人瑟瑟发抖起来,对着河水拜了又拜,连连喊着什么“帝尊息怒”。
这又是在搞什么?殷凝简直是一头雾水。
而这时,一名穿着舞裙蒙着面纱的少女策马而来,迅速将花篮里的枫叶洒进河水里,那些枫叶没有被消融,安然无恙地在水面上漂着,晃荡的涟漪也随之慢慢平息了下来。
少女松了一口气,皆下腰间的长鞭,一鞭子甩来缠住了船头,用力一拉就将他们的船只拉到岸上去。
“多谢仙人。”船上的人得救了,又对着少女跪拜起来。
少女伸手往上抬,示意他们起来,抱胸对着殷凝哼了一声:“千眼魔神这种好食血肉的脏污货色,帝尊肯定不喜,居然让他那些恶心的东西落到河水上。”
她说话的发音也很陌生,但奇怪的是,殷凝完全听得懂。
“吾乃谛听魔神之女,繁音。”少女抬手指了指殷凝,“你得罪了帝尊之血脉,跟我去神木大寺向帝尊谢罪。”
神木大寺…殷凝总算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称,之前秋霁跟她说过这个地点。
于是殷凝有些开心地说:“走!我们这就走!”
繁音惊讶了一下,因为殷凝竟然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没有,反而很激动,好像求之不得一样。
“你这罪仙真是放肆。”繁音摇摇头,一鞭子甩过来卷上殷凝的腰,将她带上马背,然后自己也骑了上来。
随着她清呵一声,白马向前奔腾,披风踏云般迅速。
殷凝趁机收集信息:“既然有魔神,那他们为什么叫你仙人?”
“仙人就是魔神和人族的后裔,你不也是吗?小罪仙。”繁音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近看之下,殷凝才发现她的颈间覆盖着一层珊瑚色的鳞片,眼瞳也是少见的粉色。
殷凝猜想着,是因为自己有狐耳这一非人的外相,所以才一直被误认成什么仙人。
她实在是需要补充一些信息,又问繁音:“你们说的帝尊是谁?那条河为什么是帝尊的血脉?”
“魔神中的强者才配称为帝尊,像是天东的长离帝尊,青墟的桑黎帝尊,但这些都需要冠以封号来区分,诸天魔神只有一位可以直呼为帝尊——枫曜帝尊。”
殷凝下意识接话:“秋霁。”
繁音呵斥道:“不准直呼帝尊圣名!”
殷凝耸肩,这有什么,她还叫他秋秋呢。
也许是路上无聊,繁音倒是又回答了她的问题:“帝尊多次涅槃重生,骨血化作青山长河,这条河当然是帝尊之血脉。”
殷凝好奇:“一路上遇到的人我都不太懂他们的语言,但我能听懂你说的话。”
“那当然了。”繁音骄傲地抬起小下巴,“我母亲可是帝尊座下排名前一百的谛听魔神,聆听圣音以传达给万族,只要我想,你当然可以听懂我的话。”
就这么聊着,很快就到了神木大寺,殷凝先是看见了一棵高大参云的枫树,然后才留意到树下的恢宏建筑,上面的浮雕没有未来那样精致,却也古拙苍美。
上面的天空也没有别处暗沉,反而霞光万丈,辉煌得近乎神圣。
“神寺中不可高声而语,”繁音低声嘱咐,“待会跪在神像前诚心思过,帝尊不会为难你的。”
然后殷凝就被她推上了台阶,一级一级的石阶往上,台上是一尊高大雕像,只是殷凝还没看清,她一踏上去,神像就发出一阵金色华光。
高台下有人喊到:“恭迎帝尊亲临!”然后又是一些磕头叩拜声。
周围的光影扭曲了一下,殷凝发现自己战立的地方已经不是神寺高台,而是一座辉煌殿宇,尽头是骨玉雕琢的宽敞帝座,座上的魔神还是华羽曳地的孔雀,翅翼不是黑色,而是绚丽至极的赤金色。
那漂亮如宝石的眼瞳凝视着她,情绪难辨。
殷凝提议:“你能变成人形吗?我不太习惯。”她不懂鸟语。
赤羽的孔雀双翼向中间一收,羽光流动如霓虹,披着羽袍的青年从华光中走出,面容冷厉了很多,眼瞳也是璀璨的金色。
但此刻殷凝的视线全都集中在他露出的大片肌理上,胸腹和长腿,冷白如玉,还覆着红色的晶矿,有些已经融化了,流淌在清晰的身体线条上。
殷凝默默捂住鼻子,这些半融的晶矿,怎么越看越涩。
看着他清疏无情的面容,眼角眉梢都写着杀伐果决,殷凝忽然想起之前和上绫迟烟柔她们的半夜讨论,各种姓癖大赏,当时她是怎么说来着——
最想看禁欲者动情,神圣者堕落,上位者被侵犯。秋霁,一款她的姓癖。
作者有话说:
看在这么多的份上原谅我晚更吧qwq,跪谢
第76章 初生
面容清艳, 神情冷肃,他一点点褪去身上的细羽和晶矿,就像一层紧贴肌理的宝石, 融化了缓缓流淌下来。冷白肤色上流丽绯红, 恰如冰霜上开牡丹。
这…殷凝很难把视线从那些流动的红液上移开,她甚至想着能不能摸一摸手感是怎样的, 会黏吗?
他走近了,略微弯身, 视线落在她狐耳上的护心羽耳坠上, 又缓缓打量着眼前的少女。白皙纤瘦, 衣饰精细, 眼神明澈灵动,要费许多心思才能养出来, 如同细琢名玉。
他知道,直觉一般确认,眼前的人对他而言万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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