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算不算一种妥协？
墨凌有太多话想问他，但心里又很清楚他其实一直在战斗，从未妥协。
她忽然觉得很心疼，难怪母亲总要维护父亲。每当他们觉得母亲万分热血令人崇拜时，母亲总要补充一句，你爹也是这么认为的。
沉默的英雄，明了世界真相的英雄，不代表他不再是个英雄。
许是看到了她的想法，墨白把手搭到她肩上，父女俩一起看着天空。
“所以我生了一个不会这么做的女儿。”
墨凌抬眸看他。
墨白云淡风轻，“传承的意义就在于，长辈累了，还有晚辈。长辈看淡了，还有晚辈看重着。长辈已知深不可测，还有晚辈无知无畏。”
墨凌忽然觉得，这才是小年夜真正的意义，团圆并不只是团圆，而是在一次次团圆中把祖辈父辈那些美好的品德与愿望传承下去。
生命不会永远年轻，但永远有年轻的生命。
墨凌感觉眼里满含着热意，但又觉得自己如此不符合父亲云淡风轻的气场，便笑着打趣，“原来爹爹一边嫌弃闺女傻，一边对闺女寄予厚望。”
墨白坦诚，“矮子里拔将军，总不能寄望于一个毛茸茸控。”
墨凌：？？？？
好家伙，还得感谢墨恒喜欢小动物？
“而且虽然你傻，但小愿极聪明。”
墨凌立马抗议，“我也很聪明，不能这么埋汰自己闺女，不然我就要夸寻谕了。”
爹让闺女吃醋，那闺女也得让爹吃醋。礼尚往来。
墨白唇边勾出个浅浅的笑，他极少笑，所以墨凌也没再和他计较，跟着笑了。
“爹，我忽然觉得，双生比较厉害是不是也和这个道理相同？”
墨白看向她，听她说。
“一个人累了，另一个人坚持着。一个人受伤了，另一个人保护着。一个人心生犹豫，另一个人勇往直前。”墨凌说着觉得这个关系真的很神奇，“其实战友同伴也都如此，但双生可能彼此间感应更强烈？”
墨白认为她和爹爹待一块儿智商见长，把墨凌无语到。
“双生是造物的极致，你看太极图。”
墨凌猛地被提醒，拿起玉佩来看，“太极阴阳鱼也是两条，可他们又是一个整体。万物尽在其中。”
墨白：“有心理准备吧，通常得知一些秘密时，就意味着要出大事了。”
墨凌被他这个语气逗笑，哪有人用“今天天气还行”这种语气提醒自家闺女要出大事的。
“我有准备，您刚才说我们破除了那个封印时，我就明白闯祸了。”
但又笑道，“反正该来的躲不过，是劫就应劫。再说，也未知是福是祸。我之前和寻谕刚互换过来时，简直片刻都受不了，但而今竟然和他走到拜见父母这一步。”
墨白：“傻人有傻福就是这个意思。”
墨凌：？？？？
不是，等会儿，所以风愿才是他们亲生的吧，而她是捡来的？
墨白补充，“老天爱笨小孩。”
墨凌无语，“天不就是你吗，玄天大帝。你爱笨小孩，就是你爱我！”
墨白点头，坦率承认了，“自家闺女，再傻也爱。”
墨凌被逗笑，心下满意了。正好看到寻谕远远过来了，墨白便准备走人，但吩咐了一声，“夜深人静，小船上弹琵琶扰民。”
墨凌：“……”
墨白：“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如果他哥哥醒了，正在感应他的感知，你们如此亲密……”
墨凌起初没反应过来，后来猛然惊住了。
墨白看她一眼，然后转身走人，一步便已经在很远的地方。
直到寻谕过来笑着搂过她，墨凌都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寻谕见状便要把她吻醒，被墨凌果断伸出手指挡住了。
寻谕许是没想到她还不同意，当下就把手拿开了，撒娇着，“想亲媳妇儿是合理诉求。”
墨凌张嘴想解释一下，结果被寻谕趁机吻住，许是一天没见，这个吻格外缠绵。
墨凌好久才被放开，脑子里差点一片空白，还好她聪明，绷住了，记起来要说的事，“我们这么亲密，万一你哥哥醒了，他感知到我们这样……怎么办？”
寻谕愣了一瞬，随即笑了，以为她实在多虑，“那就让他知道我有多喜欢你，知难而退，不要来打扰我们。”
墨凌诧异，还有这种解题思路？
但又觉得不对，“你确定他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记得猫叔说过，初代魔君酷炫狂霸拽，很古怪，很奇怪。而且他都幻化成弟弟的样子了，这得是多深的执念，怎么可能因为感知到寻谕对她的喜欢就不出现了？
“我那天抓虚影时，在地宫明确跟他喊过话，我不是他弟弟，也不想是。”寻谕握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印上吻，“他如果正在感知，就再听一遍好了。”
墨凌感觉他的眼里盛满了温柔的月光。
作者有话说：
东方世界里的传承概念，真的特别打动我。就是祖祖辈辈，代代相传，薪火传承的感觉。
《我和我的父辈》主题曲《如愿》歌词超棒，就是我喜欢的那种感觉！
“如果说你曾苦过我的甜，而我愿活成你的愿，愿不枉啊，愿勇往啊，这盛世每一天。”
第96章 冰与火
许是发现了墨凌盯着他看得出神, 寻谕满足了，窃喜着笑得分外可爱，“就是这样, 你要更喜欢我的长相。”
墨凌听懂他的意思，忍住笑意，拿风愿的话怼他，“小孩子才吃醋。”
而且整天攀比的都是啥啊, 也不和风愿比实力, 也不和风愿比智计, 从前到后只围绕两个字“好看”。行吧，或许也不是孩子肤浅, 他可能认为实力智计相当, 剩下就是谁更好看。
墨凌还在心里吐槽, 但寻谕一听到她说自己是小孩，立刻不依了，直接把人打横抱了匆匆飞到小船上, 还差点被乌篷船的顶撞到头。
幸好墨凌敏锐，赶紧伸手帮他挡了一下，结果把寻谕给心疼得, 放到椅子上蹲到她身边好好给她揉手背。一边揉一边心疼地吹气。
墨凌失笑, “哪有那么娇弱, 我是战神, 撞一下是船比较疼。”
但他这样单膝跪在她身边, 如此捧在手心的感觉，实在是让她心里十分感动。好在风愿实际上并不是介意寻谕, 否则她也真的为难。
揉了会儿, 确认墨凌手背没问题后, 寻谕坐到她身边，把她搂进怀里，头搁在她肩膀上，闭着眼睛小声感叹，“忙了一天，只要抱着媳妇儿，就一点儿也不觉得累。”
墨凌回眸看他，姣美的面庞与月色总是那么相宜。
刚要伸手抚抚他的脸，就听寻谕闭着眼睛说，“如果媳妇儿再多亲我几下，我能忙到过年。”
声音还故意可可爱爱的，神情似等着她亲。
他的睫毛很长，容貌又那么美，如此等着被亲实在是令人心动。已经确认是恋人，自然不会故意为难他，当下便在他的双眸脸颊上各亲了一口，然后把吻落到他唇边。
寻谕满意了，笑着睁开眼睛，抢在她撤离之前回吻。
一边吻一边把她往椅子上压，墨凌心里一跳，猛地想起那句“你答应后，好像一刻都等不下去了”。想起他方才急切地把她抱到这里，墨凌反应过来，赶紧回吻着安抚，既顺他的意，又不至于在小船上发生什么。
毕竟她娘今天一早就揭穿她了。
许是察觉到她的心思，寻谕也反应过来，笑着忍住了。但把她抱着坐到腿上，埋首在她身上，感受着她的心跳和气息。
墨凌知道这是他的极度依恋，便也搂着他，让他好好亲昵。
“过年期间都是好日子，不如明天就大婚。”寻谕抬头笑看她，眼里含着几分促狭，几分期待。
墨凌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十分动情。但眼下除了魔域那边没解决，还遇到了破除封印的祸事，这一切都意味着大变局要来了。再者风愿的介怀，还需要时间让他相信，即便有寻谕的存在，她也不会怠慢疏远他半分。
而且她这样的身份地位，成婚是天界的大事，操办起来也需要很久。种种因素，实在无法仓促成婚，想了想，便对寻谕温柔笑道，“明天太久了，今晚吧。”
寻谕看着她也笑了，先把她搂搂紧，然后果然不同意，反过来安抚她，“今晚来不及准备，虽然我一无所有，但也想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我的媳妇儿是三界最尊贵的女子，须得用最隆重的仪式。”寻谕抱着她，愉快地憧憬着，“等过了年回家，我就去准备。这几天先多陪陪爹娘。”
墨凌听得甜蜜极了，而且她发现寻谕十分孝顺懂事，便笑问，“爹娘对你好吗？”
寻谕点头，“娘特别好总担心我累着，爹教我买菜挑选还有怎么做菜，给我讲了许多人间的习俗，有耐心又厉害。”
墨凌放下心来，他们相处愉快就好，嘱咐他道，“这几天我还得去前线，战场情况不容乐观。”
当下把战场上的情况，以及渡生炉那边的事都给寻谕说了说。总觉得这样美好的气氛里说这种话题实在扫兴，但肯定得让寻谕知道她在做什么，不然孩子一定会担忧又孤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