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谕听得面色都冷了,墨凌知道他也是个不忍见到苦难的人,当下便抱住他安慰,“想点好的,起码隐林岛上的百姓们现在还能安居乐业平平安安。”
寻谕点点头,表示明天陪她同去,多个人也多个帮手。
墨凌拦住了,“我们回来拜年的,结果都跑出去,家里爹娘孩子谁照顾?”
寻谕不舍得她一个人去,但也明白她的话,便同意了,“我在家里帮忙,你那边如果有需要随时通知我。”
墨凌答应了。想到她忙了一天,明天还得去忙,寻谕便不肯在小船上多待,时间已经不早,便送她回了房间。
如昨日一般,等到她关上门好一会儿才离开。
敖缨在屋里陪着孩子们休息,墨凌洗了澡也过来躺了。睡到半夜,听到外面狂风骤雨雷电大作,墨凌从梦里惊醒。
敖缨也醒了,披上衣服出门去看。墨凌怕桃桃吓到,赶紧把桃桃从小床上抱起来,放到被子里,着驺吾照顾着。
腓腓也醒了,但它是个大孩子了,不算太怕。墨凌抚了抚他们,也跑到外面看情况。
其实家里这方天地并没有落下一滴雨,但天上确实风雨雷电交加,围墙外大雨瓢泼,借着雷电光能看到下得飘起了烟。
寻谕也出来了,跑到她这里,墨凌让敖缨先进去休息,又安慰寻谕,“人间和天上不同,偶尔是会有这样恶劣的天气。但家里有爹爹的结界,不会有事的,快接着睡吧。”
寻谕装作害怕,满眼要她哄睡的样子,但墨凌要送他回房时他又不肯了,嘱咐墨凌好好休息,等她进了屋这才回去。
墨凌躺下,桃桃果然有点害怕,便把它搂进怀里,又搂了腓腓。驺吾是不怕的,但也靠在他们身边。
敖缨在旁边的床上和她道,“冬雷不寻常,估计是因为战事。”
墨凌点头,“多半如此了,这是大战事,最近一定有很多乱象。家里这边有爹爹护佑,别担心,快休息吧。”
敖缨躺了回去,墨凌却睡不着了。封印渡生炉时神力耗费了些,其实此刻应该休息,但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把外面的雷声和当时在渡生炉万雷齐发的场面重叠起来。
又想到风愿还不知晓渡生炉背后的真相,但义父肯定知道,也不知他去东岳是否顺利。
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安寝,便拿出手镜来呼唤风愿。
许久都没有动静,也不晓得是不是在东岳已经歇下了。毕竟他神力损耗了不少,或许在修炼也未可知。
给风愿留了言,她想着别扰了孩子们,桃桃好不容易再睡着了。便也合上眼帘,一边轻轻抚摸着它们,一边努力入睡。
好不容易半梦半睡地捱到了天亮,听到外面的鸟叫声,墨凌立刻清醒了过来。
雷雨过去了,有鸟叫说明雨停了。
她悄悄把桃桃送回小床,再帮腓腓和驺吾盖好被子,趁天色刚明,跑去园中修炼。人间灵气不似天界,但晨昏交接时最是灵气十足。
调息凝神几个周天后,感觉心境澄明安宁下来。到练武场时,张天荣和墨玄也刚来,三个人便练了一场。
提起昨晚的雷雨,张天荣也有点担心,甚至要和墨凌一起上前线。
墨凌赶紧让她别着急,有情况立刻传信给敖缨,通知他们。又赶紧用眼神请大哥帮忙,结果墨玄乖巧地牵住张天荣的手,表示他也一起去。
墨凌无语,只好道,“寻谕昨晚也说要去,但孩子们还在家里。娘你别担心,我先去看看。”
张天荣:“这雷不是好兆头,你要嘱咐小愿多加小心。”
墨凌一愣,不明所以,张天荣对她道,“当年,你舅舅出事前,也是下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雷雨。”
墨凌惊住。
张天荣:“我当时只觉得那阵雷来得怪异,到了晚上才知晓是你舅舅出了事。虽说后来有惊无险,但当时的确遭了大罪,我赶到时……”
她没有再往下说,墨凌没听过这件事,不过舅舅现在是好好的,想来当时应该很惨烈,否则母亲不会如此心有余悸。
舅舅和风愿都是稀世雷凤,雷起得不寻常,的确应该多留意。
墨凌立刻点头,“娘你放心,我也会看着他的,我这就去。”
跑去吃了早饭,正好遇到春因,便请她向寻谕打个招呼,然后回房拿了手镜追寻风愿的气息。
风愿还在东岳。
她赶往东岳,在山门处求见,等了好一会儿,侍者带着风愿出来了,她和风愿照上面,这才放心了些。
待侍者一退下,她便上去检查了风愿的情况,察觉到他神力恢复了,情况都好,这才放下心。给他解释,“昨儿夜里下了一场古怪的雷雨,我们都很担心你。”
风愿表示没事,带她一起回前线,路上道,“无量天尊已经隐匿了。”
墨凌一愣,“跑了?”
风愿点头,“帝君说,昨天我们解开封印时,他已经从三界消失。”
墨凌不解,当下把自己从墨白那得知的情况和风愿对了一遍答案,果然帝君也已经告知了风愿渡生炉的真相。
“只要不是陨落,他必定躲在某个地方。”墨凌蹙眉,“但天下这么大,很难找。”
风愿看向她,“帝君的意思是,用战神比武的机会,让他现身。”
墨凌更费解了,“他连岱舆都不要了,还会在乎战神之位?”
风愿为她解惑,“据说战神之位是他的执念,所以他应该会出现。”
墨凌了然,当即同意,“可以,随时能打。”
风愿微笑,认为她总是朝气蓬勃,如旭日初升,笑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此刻的天空一碧如洗,东方有美丽的霞光,昨夜的阴霾确实一扫而空。
“你不跟我闹别扭,我就好。”墨凌故意打趣着跟他算账。
提起这茬忽然又猛地想起双生的事,悄悄打量风愿。总觉得他跟她长得也不像啊,但竟然是双胞胎?
风愿被她看得有点莫名,墨凌也不方便直说,便靠近小声问他,“要是你有个亲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风愿一眼识破,非常笃定,“不可能,顶多是妹妹。”
墨凌觉得他十分扫兴,嫌弃他,总觉得应该是想岔了,这人怎么可能是她亲弟弟呢?
到了前方,惯例先去了帐篷那里,好些部下等在那了。依次汇报了各方面的情况,风愿做了统筹安排。后来他们赶往攸克辛海附近,风愿从东岳借了神器,根据搜查到的情报,将那里大大小小的水库一锅端了。
部下们调查说,一个人脑只能提炼出一点点这种东西,而最终墨凌和风愿收集到的总量,可谓是触目惊心。不敢想这背后是多少条鲜活的生命。
回到边境地区,那里的情况每一刻都在更恶劣,战争随时会爆发。霓霞他们宛如虎口夺羊一般,从敌人手里抢命。
墨凌见他如此,也对当初完全释怀,但实在没有机会和他提敖缨的事,只好先等战事过去再说。
另外霓霞还提供了一条截获的情报,敌人真的打算搞乱神州,以防神州帮助北国。而且目标就在临安城,据说是偷渡了一些携带着瘟疫的病人到了临安。
“他们肯定会沿路扔下一些,但大目标是在人口众多又很繁华的临安城。”
墨凌本想说,她爹在临安,谁敢!
但想到霓霞并不知晓这些,便忍住了,只和风愿对视一眼。
待霓霞走了,风愿让她立刻赶回临安,坐镇神州,边境这边他来负责。顺便他得去趟北海,虽然未见得有用,但他先回去加几道封印,拖延一下时间。
墨凌立刻传信给敖缨,说了瘟疫病人的事,让她通知爹爹和风止。
然后坚持陪风愿一起到了北海,到了地方只觉得这里安静得反常。昨日破坏的冰层融化了,只留远处一个巨大的冰山矗立着,那块在天光映照下,海面、冰山、天空互相交错,形成了一个微妙的田字。
不可谓不奇观,但墨凌现在根本不想在北海见到奇观。
她和风愿一起合力设置封印,两人的神力汇集在一起,墨凌忽然仿佛在耳边听到了风愿的心跳声。
神力交汇,在昨日渡生炉所在的位置铺开,上下形成一个天牢一般的封印。
一直从正午忙到子夜,封印才成了。
风愿本来还要去忙,被墨凌直接拦腰一扛,强行带了回家。家里人都没睡,在等他们。
吃饭时双方交流情况,墨凌这才发现原来已经晚了一步,昨天在早市上,已经有瘟疫病人混入其中。
不过情报及时,风止已经找到了一个病人查看了情况,是个对凡人来说很罕见的病,但对风止并不难,他已经让鸟儿把解药投放在井里河里。另外还会继续排查。
“看来这是凡人自己的招数。”墨凌心下漠然。
墨白让她不用管这些,交给风止就行。墨凌明白,她和风愿的主要工作还是前线。
吃完饭已经很晚,寻谕舍不得,把她抱着送回房里。
施加大封印是极累的事,墨凌回房洗漱后倒头就睡了。就这么忙了几日,除夕到了。
好消息是,前线那边危险的武器已经都销毁了,能够撤离的平民也基本都撤离了;后方及时封锁关卡以及临安城,风止召来了神鸟们,沿路排查出了感染瘟疫的城镇和村落,已经控制了情况并加紧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