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本来就腿疼,这下屁股也疼了。
她愤愤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下颌咬得紧绷,故作娇嗔:“师父,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下吗?”
他淡漠斜睨,反问:“你香吗?”
叶萦萦将脑袋扭过去,昂首仰了个45度角,冷嗤一声:“对,我臭死了,你别闻就是了。”
阚冰阳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不多时,他转身走出,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些医药用品。
“怕疼吗?”
叶萦萦一愣,不知道他意欲何为,问道:“干什么?”
阚冰阳蹲下身来,紧皱眉头,仔细查看着她的伤势。
还好,没伤筋动骨,就一点皮外伤。
再晚些送医可能就愈合了。
“我处理一下伤口,别喊。”
他说着,不等她反应,便掀开她稀里扒拉邋里邋遢的裤腿管。
他手法极其熟练。
下手也极其“残忍”。
伤口里带着沙砾土石,他一点点清理出来,上好药,再往上盖敷料,毫无半点轻重缓急。
等包扎好了,他去看叶萦萦。
小姑娘已经痛得一脸惨白,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落,洇透在锁骨,漫得一片涟漪。
他居然有些过意不去,指尖拂过白色的敷料,滚了滚喉结:“这么痛也忍着?”
叶萦萦咬着舌尖,差得把自己咬死,“你有没有搞错啊!不是你让我别喊吗?”
阚冰阳眼神一颤,语气依然平静:“嗯。”
确实是,但他没想到她那么倔,真就一声不吭,宁愿自己咬舌尖,也不愿意在他面前低头。
好不容易缓了回来,叶萦萦终于长舒一口气。
她酝酿着,直抒胸臆:“师父,我日后一定好好研习正一箓法……”
阚冰阳敛了敛眉眼,审度勘量她,心底倒是豁然开朗,怎么这小姑娘今晚这态度倒还行?
但他想多了。
叶萦萦嘴巴硬得很,非得把后半句话说完了:“……等你死了,亲自给你超度。”
预料之中,阚冰阳眼神一暗,沉吟道:“又想挨打了?”
叶萦萦立刻闭了嘴。
叶明诚可是交代过他,不服管就打,她才不想右手也肿成个猪蹄。
膝盖的疼痛已经变成了刺刺的肿胀感。
她揉着酸麻的胳膊肘,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男人收拾医用垃圾。
“哎,你好像挺会处理伤口的?”
阚冰阳闻言,面不改色地点点头,然后将医药箱盖好,给她递了两张纸巾,示意她擦干眼角的眼泪。
叶萦萦接过纸巾,没动,反而好整以暇地打量着他。
从头发顶到下巴颏,从眼睫毛到瞳孔仁,最后停留在他滚动的喉结。
她小心翼翼问:“师父,你以前该不会是经常打人吧?”
“……?”
阚冰阳微怔,没明白她的意思。
叶萦萦耸了耸肩,说道:“要不你怎么那么会包扎伤口,一定是打徒弟打多了,游刃有余。”
没谁了。
这歪理也就她这种跳脱性的脑袋能想得出来。
阚冰阳无奈地摇了摇头,想对她严厉苛刻一点,却在抬眼之间看到她眼神清澈,脸颊还挂着一丝泪痕。
喏,心又狠不起来了。
他淡淡道:“我只收过一个徒弟,就是你。”
话语缱绻,凉薄渐渐变得温柔。
明眼人都看得出,阚冰阳似是要放过她,也不打算追究她下山跑路的事。
可叶萦萦好像脑子转不过弯来。
“你该不会有什么变态暴力倾向吧?都没人拜你为师?”
阚冰阳:“……”
算了,还是罚吧,罚到她长记性为止。
-
第二天清晨,缆车就修好了。
春雨绵绵不断,第一波春笋已经从松软的泥土里浅浅冒出头来。
林灿扯了一截笋,放进塑料袋里。
“多采些,一会儿拿去厨房炒了吃,每天都是盒饭,吃腻了。”
阿正调着摄像机,转头看她一本正经地扯笋,讥笑她:“干我们这行的你还想天天大鱼大肉啊!你也不看看小姑奶奶吃什么,才不过三天,她连咸菜都当宝了。”
“咸菜?”林灿僵着脸。
“是啊。”阿正压低了声音,“我可听说,我给她的那些零食啊火锅啊,昨晚上阚道长全没收了。”
助理在旁边也竖起了耳朵,“这也没收?”
不过就是些吃的,又不是什么大禁大忌,犯不着这么小题大做吧?
再说了,这个年龄的女孩子本来就喜欢吃零食,得过且过,没必要矫枉过正。
阿正怏怏道:“不知道昨天小姑奶奶得罪了阚道长什么,反正连调料包都搜了个精光。”
助理咋舌。
他瞥了一眼坐在木桌边的叶萦萦,破天荒头一次露出一丝同情。
真难以想象,他一个拿五千块钱月工资的人,竟然在为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富家大小姐打抱不平。
我靠神经病吧?
叶萦萦坐在一边,默不作声地吃着碗里的粥和馒头。
索然无味,
味同嚼蜡。
再吃就要吐了!
她皱着眉,反胃感一上来,捂着嘴巴就干呕了起来。
对面的吴炫正靠着椅背,叉着腿玩手机,道袍穿得像个麻布袋,又拽又痞。
见她吐,他眼睛闪动耀眼光芒,跟个探照灯似的惊讶道:“大姐,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滚!”
叶萦萦直接把手里的馒头狠狠丢了出去。
不偏不倚,正中红心。
一旁闭目养神的郑休合吓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吴炫双目圆瞪,好半天才惊惧回神。
再躲慢一点,自己怕不是要被一个馒头砸成第三条腿残废。
他啧啧一声:“我开玩笑的,你急什么,真是的,动什么粗啊。”
叶萦萦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收敛了脸色,说道:“我连恋爱都没谈过,怀你大爷啊。”
她声音极低,也不知道面前那些摄制组工作人员有没有听到。
但不管别人有没有听见,反正坐在另一桌的阚冰阳是听见了。
他神态寡淡,但眼底竟有些异样的好奇。
吴炫也诧异得很,他“哎唷”一声,将手机扔在一边,好整以暇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说实话,要颜有颜,要钱有钱。
年纪不大,但前后也是凹凸有致。
吴炫讥诮地笑笑,“你没谈过恋爱啊?”
叶萦萦白他一眼:“犯法?”
“那倒不。”吴炫耸耸肩:“我只是在想,你没谈过,不如我俩试试?这是正一派道观,人家都不出家,无所谓这个。再说了,反正是录节目,荧幕情侣嘛。”
说是荧幕情侣,但每天这么形影不离朝夕相处,两个人又是意气风发的同龄人,这种事,一旦有个激发点或者导火索,在所难免。
叶萦萦挑了挑眉,“可以呀,跟你吴公子谈,我又不吃亏。”
有一说一,吴炫虽然痞,但帅啊。
她已经很有钱了,帅直接就能当饭吃。
不如吃吃窝边草,简单现成知根知底。
吴炫却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余光瞥了一眼置若无闻的阚冰阳,轻浮笑道:“哎,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你现在是有师父的人,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问问你师父,让不让你跟我谈恋爱。”
叶萦萦将碗里的粥喝完,瞪了他一眼,真就转头去问:“师父,你觉得我和吴炫组个荧幕情侣怎么样?”
她的嗓音特别甜,撩得人静不下心来。
尤其是那声“师父”,若有若无地酥在骨头里,再一捏,就蔫碎了。
阚冰阳后背岿然不动。
他没回头,声音冰冷凉薄。
“不怎么样。”
第8章
阚冰阳的这句“不怎么样”,听不出分毫感情,更是不容置喙。
不仅编导和摄影师暗暗捏了一把汗,连赵丞都亲自下场嚷嚷着把这段给删了。
阚公子说不怎么样,那就是不能。
绝对不能,万万不能,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不能。
接连几天,叶萦萦都没再提和吴炫荧幕情侣谈恋爱的事情。
吴炫也没拿着她第三天跑路表演“铁锅炖自己”的事大做文章。
大家都心照不宣——阚冰阳不好惹。
连赵丞都怕得要死,可见背景匪浅,千万别吃饱撑的没事干去探他的底线。
所以这几天,几乎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
无事发生。
但这毕竟是一档槽点无数的真人秀变形类节目,没有矛盾点,就没有看点。
于是,几个编导又开始策划起各种能让人口吐芬芳的小剧本。
陈词滥调,烂俗恶心。
读着是上头上脑,极深研几则是糜淫糟粕。
真搞不懂这些策划编剧的人,在清心渡人的道观也搞这种夺人眼球的恶俗腔调。
阚冰阳只看了一眼,便脸色铁青,掉头就走。
因为小剧本上写着:叶萦萦耍脾气,要师父亲自为她准备洗澡水。
-
拍摄工作紧锣密鼓。
为了铺垫,官媒提前放出一点花絮路透,如期所愿,反响很大,点击率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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