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冰阳:……
这也叫罚跪?
睡得昏天黑地不知日月星辰,嘴角溢笑,春光灿烂,就差一张敬业福了。
她瘫他怀里,娇气得像只猫。
呼吸缱绻,连呼噜都是嘤嘤嘤。
可他也不能就这么抱着她睡,更不能把她当成个烫手山芋一样扔出去。
抱女人,他没什么经验。
因为上一次这么亲密地拥人在怀,还是解剖课上。
阚冰阳沉了口气,双手用力,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抱她。
但相比起上次,轻、重、缓、急,更多了几分措置裕如、从容不迫。
回到房间,阚冰阳将怀里的人小心翼翼放在床上。
他正欲走,忽地,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怔了怔,然后回头。
叶萦萦已经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虽然有些没睡醒的迷离,但看见他还是娇娇啜啜吟了一声:“呀,是师父呀……”
她的声音真软,
像一根羽毛,轻飘飘地落在心尖。
又撩又酥,挠得心痒。
阚冰阳微微蹙眉,袖口的软香柔荑,眼中的肤若凝脂,撒欢儿般的无邪。
他扯了扯衣袖。
扯不动。
只能低声:“叶萦萦,松手。”
她怎么可能放。
困呼呼的样子,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现实,拽着他的手仔细凝视。
“哇,怎么做梦都能梦到你的手啊……师父,你的手真好看,又细又长还很白……”
她说着,眼睛一闭,再睁眼,又傻了吧唧地抬头看他,“阚冰阳??靠,你怎么还活着?复活甲不要钱的吗?我特么砍你好几回了……”
然后声音突然终止,掉线似的闭上眼,猫般打鼾,又睡了。
阚冰阳既气、又是无奈。
看看,做梦还在玩游戏,玩游戏还非得追着他砍,睡都睡不安生。
他一点点将手抽出来,手背上,都攥出涔涔汗渍了。
这时,叶萦萦的手机忽地震动了起来。
他垂眸,看见是吴炫来的语音电话,大半夜找叶萦萦,估摸着也是急事。
想了想,他按下接通。
那边的音乐声忽远忽近,喧哗声也此起彼伏,还有年轻男人懒洋洋的绯糜笑声。
“叶萦萦,看见我发的那些照片了吗?喊我一声哥哥,我给你带几串腰子和啤酒,变态辣……”
阚冰阳的一双黑眸,渐渐沉了下去。
他瞥了一眼身边熟睡的人,冷声道:“不用了。”
作者有话说:
叶萦萦:??
第10章
第二天便是清明。
细雨润门扉,鸟鸣啼花香。
春雨落在桃花枝头,雾中粉色绫绸缎。
叶萦萦睡得香,难得起得早。
她揉了揉眼睛,这才发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床上,而且连衣服都换了。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跪在偏殿里?
门外有人敲门。
进来一个扎着双丫发髻的小道姑。
憨憨厚厚,圆圆润润。
她记得,这是晏清的徒弟,叫唐茵。
唐茵看了一眼叶萦萦,将她换洗的灰色道袍放在柜子顶,轻声道:“叶师妹,你昨天在偏殿睡着了,是阚师伯带你回来的,换下的衣服我帮你拿去洗了。”
哦,这样。
她就记得她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又不知道阚冰阳那个变态到底要她跪多久,稀里糊涂就睡着了。
不过还好,至少没打手心板。
唐茵小心从眼底打量她,抿着下唇,轻轻柔柔道:“叶师妹,阚师伯说了,让你一会儿换了道袍去正殿。”
她还加了一句:务必穿戴整齐。
叶萦萦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跟她说:“哦,我知道了,保证穿得妈都不认识。”
送走唐茵,叶萦萦又赖了一会儿床。
她洗漱完,换上道袍,这才看到昨晚上吴炫发来的一长串照片。
这人也不嫌麻烦,张张都P得跟米其林餐厅宣传画报似的。
油汪水亮,肥美鲜嫩。
看得人饥肠辘辘,恨不得钻进照片里大快朵颐。
“靠……这么多好吃的……”
她一张一张往上滑,两腮气得鼓鼓的。
越看,就越恨阚冰阳。
就是因为那个不苟言笑的冷男人,她才吃不到这些热气腾腾看着就能拉三天三夜的串串儿。
人家撸串,她只能罚跪。
世态炎凉啊。
滑到最下,却是一段20秒的通话记录。
-
来到正殿,观主褚施已经身披道袍,开坛,拈香主法,准备祭祖上供仪式。
迎着第一缕淡淡的曙光。
褚施宣念清明祭文,敬备奠茶薄酒各三杯,向本山先祖恭行三礼,最后向敬献菊花。1
祭祖完成。
随后便请出法印,炼度济人,普度众生。
香客聚集。
不乏一些居家修行的道友。
对于叶萦萦来说,超生道场百无聊赖。
诵经,听不懂。
符箓,看不明。
步罡踏斗在她眼里也跟跳大神似的。
再加上正一派每逢初一十五和宗教节日都要斋醮,一早起来连荤腥油脂都没沾到。
她饿得不行,站在最后面,快晕过去了。
可褚施还在供桌前念念叨叨,制伏阴魔,救治疾病,法印照处,魅邪灭亡……
叶萦萦低着头,小声嘀咕着:“大清都亡了。”
阚冰阳侧目斜睨,面色不虞,“叶萦萦。”
她可不想再挨打了。
手掌心那么嫩,打肿了连王者荣耀都开不了黑。
她闭嘴,老实站着。
眼睛却依然不安分地到处乱瞟。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忽然就被前排一个侧影吸引了。
年逾古稀,精神矍铄。
神情温和自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思。
叶萦萦的眼睛不会出问题。
这张脸,她在电视上看到过无数次,就连叶明诚的电脑屏幕上都出现过不知道多少次。
这可是沈禾风啊。
大名鼎鼎的金融学家,不仅出自江城家族最为古老的沈氏豪门,手握江城私人银行控股权,更是坐拥西北地区大曌油田的半壁江山。
这么说吧,光是随便勘探一个丢丢大的小油田,就能炸得她爹叶明诚体无完肤。
他的财富积累,又是这种百年世家的传承人,可不是区区用亿就能衡量的。
得用兆。
妥妥的。
神话。
只可惜,亡妻早逝,膝下就只有一个儿子,听说身体还不好,明明才刚五十岁,却行将就木命不久矣。
也不知道这么多钱,到时候谁来继承。
不过呢,有钱人肯定不缺孩子,尤其是私生子,谁知道这个沈老有几个,要不然,他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急。
这可不符合豪门世家现存的常规法则。
叶萦萦往前探了探身子,悄悄扯住阚冰阳的道袍袖子,小声道:“师父,你看你前面那个人……”
阚冰阳不想理她,但他怕不理她,会适得其反。
“怎么了?”
叶萦萦掀起眼皮,眼睛瞪得大大圆圆,直直地盯着他的侧颚,“沈禾风啊!”
阚冰阳面无表情:“嗯,然后呢?”
这种大人物,他怎么这反应?
这可不能和那些手指头割破就嘤嘤嘤的小鲜肉明星同日而语。
这是沈禾风!
大佬中的战斗佬啊!
叶萦萦好奇地踮起脚来,“哎,师父,他也来超度道场,你说他祭奠谁啊?”
阚冰阳阖了阖眼,脸色已然难堪。
“叶萦萦,你是不是很闲?”
叶萦萦居然点头,“当然闲。”
不闲她能在这看什么正一符箓斋醮吗,她又看不懂这些。
但这是别人的信仰,她虽不信,却要尊重。
她深谙,于是不吵不闹。
阚冰阳捏了捏眉心,问她:“叶萦萦,你能不能乖些?我一会儿再陪你玩。”
他语气难得那么轻缓,在这雨水纷纷的春寒清明,倒是添上一份温柔。
叶萦萦没听清,一愣:“啊?”
陪她玩?
她是小孩子吗?
还需要陪玩??
她尚未琢磨透这句话,前面的褚施已经做完法事,正举手拈香,往后方的香炉走来。
人群让开一条道。
叶萦萦没反应过来,差点被前面的人撞上。
好在阚冰阳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一步。
身体相撞,她几乎整个人都快贴到了男人的身上。
噌——叶萦萦脊梁柱都绷直了。
她想溜,可自己的手腕还被阚冰阳紧紧攥着,生怕她闹事跑了似的。
偏偏的,阚冰阳还真的怕她出什么幺蛾子。
他目不斜视,沉着声音说道:“熬也要给我熬完,这是礼数,也是规矩。”
叶萦萦噘着嘴,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当然知道这是礼数规矩,可祖师爷也没规定师父必须攥着徒弟的手吧?
她往回缩了缩。
阚冰阳顺势放开她,默得片刻道:“法事之后,去后山等我。”
“后山?”叶萦萦怏怏地耸肩,认命般问道:“橖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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