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个肥头大耳、腻得流油的老男人叫价十万两黄金后,再无追加。
他从声音认出了此人,皇帝的心腹——陈国公,整日面带笑意暗地里却是个好色成性又喜爱暴虐的变态。
只要生的漂亮,男女通吃。下手不知轻重,弄死过许多美人,但因为有钱有权,从未被追究。
少年将头靠在铁栏上,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这一笑迷了台下人的心。
司靖在盘算着,还差一个时辰,这药效方能过。若陈国公当真将他买下,那今日就扒了他的皮,剔了他的骨,踏平国公府!
“哟呵,是个上道的小美人,不错不错!跟爷走,爷让你日日爽快!小美人长得还挺面熟,莫不是你上辈子也是爷的小情人?哈哈哈!!”陈国公搓起双手,已经开始想着回府后要玩什么花样。
司靖却不知,哪怕没被买下,这老东西的死期也要到了。
“一百万两黄金,他——我要了。”
正当红姑开口宣布时,男人低沉的声音如寒泉流过众人耳边,流入司靖的心中,震人心魂,脑子里默念那人名字——傅月……
一百万,一次追加直接翻了十倍,惊得在场所有人说不出话来。这样的天价,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敢出。
陈国公气得手抖,到嘴的鸭子就这样轻易地飞走了:“谁!?哪个人不知好歹敢同爷抢人!活的不耐烦了啊?!知道我是谁吗!?我乃——我、我我参见……大人!”
傅月没有给陈国公施舍一个眼神,他径直走来,一掌便打断了锁住牢笼的铁链。
司靖只听哐当几声,锁链掉落在地,清脆的声响击中心脏,紧接着那熟悉的松香将自己团团围住,下一秒就被人拦腰抱起,这一刻他的悬起的心终于放下。
傅月用披风将怀里的人裹得严严实实,路过陈国公面前时,停下了脚步,嘴里蹦出的每一个字都让地上跪着的人毛骨悚然:“国公大人脸色这么差,皇上应准你在府上好好修养才是。”
“是、是是……”陈国公脸色惨白,差点连跪都跪不住。
红姑眼见情势不妙,立刻出来打圆场:“呵呵呵!大人好眼光!这美人乃探春楼今日新晋的花魁!此等美人千载难逢,可遇不可求啊!大人好福气!”
备房——
一声令下,司靖忍不住打个激灵。
虽然被他救下,但与这狗东西共处一室,也不是件易事!!青竹!快来接本宫!!
锣鼓又响,一个气质出尘美得脱俗,一个娇柔落魄美得凄惨。众人看着那两道重叠的背影,竟觉得十分般配。
顶层,察觉出一丝不对劲的青竹终于同门前的侍卫大打出手,破门而入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所有器具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仿佛没人来过一般。
不好!中计了!!
他飞身而下时忽然看见向二楼走来的傅月,便侧身躲入某个柱子后。
青竹惊疑,偷偷观察傅月的动向,只见他抱着一人朝厢房走去。
摄政王为何在此?
那黑色披风下露出一小节白色的绸缎,在空中来回飘荡,让青竹晃了神,随即又立刻清醒过来。
不能分神!要赶快找到主子,主子需要他!
入了厢房,司靖感觉周围的吵闹被一并关在门外,他极力地将头探出去,奈何浑身绵软只是在胸口来回蹭,绒发轻轻扫着傅月的下巴。
忽然他一个失衡,自己被放在了床榻上,腰间的手狠狠地掐了一把,紧接着耳边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
“乖些。”
司靖瞬间被蛊住,僵着不敢动,心里一阵默念,生怕对方趁机下手。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第26章 值千金
正屏息默念的司靖感觉身上蓦地一凉——傅月一把揭下了裹在他身上的披风。
画面香艳撩拨心弦。
那一边,傅月一路上只顾着火烧心头,竟忘了怀里的人儿几乎等同于一丝不挂。
他看着床上的人粉面生晕,红意一直蔓延到耳尖,霎时眼神幽暗,心尖徒留一股燥热。
“哪里疼?”
当司靖快要在这漫长的沉默中窒息时,终于听见对方开口。
哪里疼?
哪里都疼!你走了我就马上好!
正暗自咆哮着,他忽然觉得身边空气涌动,清冷的松香变得更浓,胸口传来丝丝痒意。
傅月的发梢划过了他的胸膛。
你别过来!
“眼、眼睛疼!”司靖惊慌失措,吓得立马开口。
他想着,要是今晚死在此处,下辈子做鬼也不会放过这人!
眼皮一沉,隔着红缎他感觉到两瓣温凉,空气变得稀薄,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床尾,是少年微微蜷缩的脚趾。
“美人骨生美人皮,当真是处处销魂。”
本来无措的司靖在听到那带有笑意的声音后,心中的别扭一扫而空。若不是自己使不上劲,定要起来干他一掌。
“你!下流龌龊!”
“龌龊?”傅月不怒反笑,“喜欢一个人也算龌龊的话,那这世间哪还有干净的人?”
他轻柔地取下司靖脸上的红缎,深深地望向那双同当年一样失去神采的桃花眼,凄入肝脾,面容悲戚:“太子殿下可愿与臣同流合污?”
司靖看不见,但被傅月的那句"喜欢"震惊得一时无言。
片刻后眉头倏地松开。
怎么可能呢,清醒点!
他是司澈的人啊。
“王爷那潭水……恐怕容不下我。”
回应的只有一声悠悠叹息。
再次被抱起,司靖不知该看向何处,嘴里磕磕巴巴道:“你干、干什么?!”
这一次没有披风隔绝,傅月的手直接贴在他的肌肤上,掌心的炙热烫到了心头。
他堂堂云国太子、沙场战神,今晚却被一个大男人接连抱了两次,这要是传出去,自己的英明神武都得毁!
“干你……”
司靖瞳孔迅猛一缩。
“该干的事——热水早已备齐,眼下温度应是刚刚好。”
“你放手!我自己可以!”抱着他的人置若罔闻。
从床上到浴盆只有短短几步路,傅月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将人放入水中后,拇指和食指轻轻搓着,心中充满不舍。
"……多谢。"
司靖感觉周围的松香消失,便知道傅月已经离开,他顿时松了一口气。
水的温度的确刚刚好,让他神清气爽。身上的力气在慢慢恢复,只有眼睛还看不见。
殊不知,那阻挡木桶的屏风早已被移到一旁。而离开的人只是移步到正中木桌上,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美人沐浴。
司靖摸着身上新换的汗衣,不停地拉扯、调整。
这身衣裳实在是不合身,比平日里自己穿的要大上一些。
听到桌上传来响动,司靖愤恨道:“这么晚了,摄政王不回自己的王府,留在此处作甚?”
“这么晚了,微臣不放心小殿下独守空房,毕竟此地到处都是豺狼虎豹。”
这探春楼里最大的豺狼,除了他还有谁?!
司靖咬牙切齿,决定闭嘴。
他寻声而去,刚要坐下就被一道力猛的拉过去,直直坐在傅月的腿上。
反手就是两掌,被悉数接下。
左手钳制左手,右手禁锢右手,自己的双手被锁在前方。司靖背靠傅月的胸口微微喘息,整个人被他紧紧环抱。
“傅月!你别得寸进尺!”
肩上一沉,傅月的下巴抵在了他的颈窝。
“太子殿下难道不晓得,春宵一刻值千金?臣花重金买了殿下,殿下理应给臣一个难忘的春宵才是。况且——臣尚未得寸,何来进、尺?”
本来只想让怀里的人乖乖的,谁知他不停地乱晃,在自己身上点下一堆火。
“嘘——有人来了。”
司靖刚要破口大骂,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撞开,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带着两个舞女闯了进来。
“官人!奴家都说这儿有人了,您还不信!哼!”
傅月背对门口,下巴从颈窝离开,将司靖藏在怀里。
男人左拥右抱,努力地睁大自己的绿豆眼,才瞧见桌前有两道人影,咧嘴一笑:“哎嘿、嘿嘿……大兄弟,嗝!扰了你的雅兴,多、多有得罪啊!美人们,跟爷走!”
男人猥琐的笑声渐渐变小,却又没有完全消失。
隔壁,那三人的欢声笑语穿透薄墙,最后竟玩出了花样来。
青楼中的设计本就如此,厢房与厢房之间隔音形同虚设,为的就是满足那些客人心中的乐趣。
司靖只觉脸上要烧起火来,身下硌得慌。同为男人他可不傻,尴尬地僵住了身体,扣了扣手指头。
“殿下,该回府了。”傅月极力地控制自己,最后放开手,眼中的情欲还来不及消散。
后背的炙热被窗外的风吹散,身上的力道瞬间撤走,空荡得过分。司靖已经能看见周围物品模糊的轮廓,他拿起床上的披风跟随傅月上了马车。
云水间里的香是“春意浓”,名字极富诗意,但效果却令人不寒而栗。
此香无色无味,于无形中渗透人体。吸入者身体疲软乏力,很快丧失意识,药效在清醒后一个时辰才消散,期间不能视物。当年燕国便是用此物,让他能轻而易举地击败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