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驶向的方向……是城外。
明染此时去城外是有何事……天都是快要黑了。
“连祺,傅家最近可是出了什么事?”楚斐瑜的目光是追随着过去的马车,就按这速度,出城时便已经天黑了。
拿着空了的酒杯还一脸不舍模样的顾连祺,眼底还算是清明,斐瑜关心的是那小子吧。
“听说是明染想与府中哪个丫环私奔来着,被其大哥抓住……不过想来也只是流言罢了,按那小子的性子……怎么可能讨女孩子的喜欢。”再说……也不过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说的人一脸不在乎,但是听的人眼神中已经透露幽光了,若是真无此事……傅大哥也不会动手的。想来事实与这传言相差不会很大,只不过就此想着这小子会跟另一个男人私奔的消息,他这心中……还真是不舒服。
看着马车驶出视线范围,楚斐瑜心中隐约感觉有什么异样,傅大哥若是出行,跟随的也会是府中的侍卫,而刚才那壮年男子,却是不识。
傅家宅院
傅明渊坐在前厅已经有两个多时辰了,早已过了晚膳的时间,原先上好的菜肴被撤了下去,坐着的人那脸上满是冰棱,那孩子若不是见着她那先生,便忘了其他事情。
外面的天色可是黑了,按理说傅叔也不会就此由着明染,莫不是……出事了。
傅明渊突然站起来,眉眼间的冰寒更甚了,现在明里暗里有多少人冲着傅家,以前在生意上,现在更是连皇室都参与进来。依着三皇子的势力,或许也不难查出渊清山庄与傅家的关系,毕竟林敛之间提起安丞相也在着手这方面的事了。
“公子,傅叔被巡夜的人发现倒在明月酒楼不远处的小巷里,人没事……不过傅家的马车连同小公子及其身边的侍女不见了。”木悠注意着自家公子的脸色,是更加黑沉了。
“派渊阁的人去找,不放过任何地方。”傅明渊那眼底的寒光格外瘆人,黑沉的脸在这厅中半亮的烛火中越显暗色,不管代价如何……他都不会让当年的事重演一遍,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眼前。
“是”木悠急忙忙地退下了,依着公子这神情,怕是等不到天亮,公子便等不及了。
傅明渊周身散发着寒谭的寒气,当年对这孩子说的话……虽是一时的感触,但将成为他终生的诺言。
傅明染是在磕磕碰碰中醒来的,这路何时有这般不平……
却是在睁眼时,模模糊糊看着她对面带着獠牙面具的人,一时惊到了,这是……哪一出。
强行镇静过,傅明染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她这是遇上打劫的了。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面具人浑身能看到的地方……呃,也就一双眼睛了。
只不过这眼底的意思……看着她十分的讥讽啊!
傅明染轻掩的眼眸流光一闪,轻视人可是不太好的。
刚想开口说话,但是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喑哑的声音没有平日里的半分清脆,该不会是……毒哑了她吧。
傅明染略微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人,若是为钱,事先也应该确保她安然无恙,但就此时这人看着她甚至透露出来的恨意……让她从心底觉得,自己是摊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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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牵扯甚广
当第二个念头起来的时候,傅明染感觉到后背凉飕飕的,莫不是前来寻仇的。
可看眼前人,并没有开口作声的意思。
马车最终停下来的时候,压着性子的傅明染见到了被绑起来的小念,心中松口气的同时不免担心起来,怕是要连累她了。
“小公子……”小念原本想冲过来,可是她身旁守着的两人立马拦住了,同样是带面具的人,傅明染有意识地看了一眼像是毫无存在感不知从哪里拿来绳子的人,也就是刚才那人将她双手也给绑上了,因着不能说话,便是向担心的人儿微微一笑,可心里已经犯起了嘀咕。
这鬼地方……
有意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暗下来的天色,鬼才知道的何处的荒山野岭,看样子是上山了,按这天色行的路程……大抵是出了京城。
若是要找机会逃跑……恐怕也得等上一个晚上了。
獠牙面具在云层拨开月现时泛着银色的冷光,傅明染之前见过的那双眼睛,在此之后没再看过她一眼,仿佛抓她过来有多么不情愿一般。
往往无视才是令人气愤的。
明月酒楼虽说过了半夜,白日热闹聚在一起的人群散了后留下一地的清冷,掌柜收到消息后,酒楼提前打烊了。
最后一位客人突然下了楼来,顾连祺怀中还抱着那半坛酒,神情多少看得出些许醉意,有小二连忙迎上去,这位客人的身份他们还是知晓的。
“顾二爷……鄙店打烊了。”小二十分客气的说到,而店里的掌柜显然神色有些紧张的打算立马关门。顾连祈目光一瞥,举着手中的那坛酒似乎要发脾气了。
“掌柜,今日为何提前关门了。”这问话的语气也有几分醉意,但若是仔细看向顾连祺的眼睛,那双仿佛泛着泪光的眼眸保留着三分清明。
“顾公子,今日因着老夫有些私事,便不能使公子尽兴了。”已经连续几日眼前之人都在明月酒楼“买醉”,来者是客,他们自是不能拒客于门外,更何况眼前人,身份确实不一般。
“那让这小二留下来也是行的……”顾连祺挑了个位子坐下,将酒搁在桌上了。
一时仅剩三人的屋内安静了下来,其余人手已经派出去了……
“顾公子,若是您还未尽兴,楼中的百花酿您可以带一坛回去,算是老夫的歉意。”今夜这明月酒楼的晚上想来是比以往人多的,就算没有带回来可用消息,渊阁中的人也要回来上报情况。
所以……看向一脸思虑当中的人,掌柜的心还是沉了几分。
顾连祺嘴角是露出了一抹笑意,百花酿虽比不上手中这坛云醉,但也是京城五大好酒之一,白白得一坛珍贵名酒,也是值得的。
“既然掌柜的有事,顾某也不好打扰了。”顾连祺缓缓起身,身子还摇晃了几下,仿佛是醉的站不稳了。但是顺手还是把手边的酒拿了起来,“百花酿就等我明日再喝好了……”人摆手不让一旁的小二搀扶着,顾连祺步子还算稳当的出门了。
而身后屋内的两人……小二脸上的神情立马严肃起来,看向身边同样略显焦急的人,后者点了点头,原本一脸笑意的小二周身冰冷起来,按照吩咐执行去了。
掌柜的脸色在烛火中紧张透露着忧虑,渊主从不轻易动用渊阁的势力处理自家家事……今日这回,既是表明渊主如今心中已有了正常人的感情,却又表示……渊主的软肋所在。
是已半夜过后时分,离天亮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傅家的人今夜是一夜未眠,但几乎每人都得到告诫……不可将此事传了出去。
傅明渊坐在书房中,脑海中过滤了一遍又一遍可能的理由,无论是因生意之事还是因为渊阁之事,选择在此时动手并不是最佳时机,傅家这一两年在京城风头正盛,树敌虽多,但朋友结交的也多,左右不是一个好决定。
除了……他设想中的两人,当年选择离开渊阁的苏寒或是……江安王身边的人。
三年前派阁中人去几百里皇陵打探消息时,时隔四个月一直没有任何消息传送回来,而派去的人便是呆在渊清山庄多年的许衡,这人与之处、林敛他们是一起长大的,这次失踪……引起了另一个人的擅作主张。
苏寒是晚了两年才进的渊阁,不知是否因性子太过孤僻,在渊阁中一直是独来独往,甚至受人欺负。有一日便是老阁主看到了,心中颇为感触,便是将这孩子带回了渊清山庄,呆到后来……许衡突然离开山庄,不告而别。
当年在皇陵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看得出平日里一直待人温和有礼的许衡一下子性情大变,性子是越发的暴躁起来,而这几年苏寒唯一说过话,也是唯一信任的人……便是许衡。
许衡离开后……苏寒沉寂了一年,最后是以众人都想不到的方式离开,他将渊阁一直以来保密的信息告知了良机坊,虽说后来有人及时发现阻拦了,但这件事情对于渊阁来说……还是影响不少。
苏寒如今的下落不知……许衡,当初仅留下的一张纸也没有留下行踪,白纸黑字写着的……只有两个字,赎罪。
这四年来有过各种猜测,但这两个字的确切含义……不得而知。
而江安王……若说世上很少有人知道渊清山庄与渊阁的关系,那更少有人知晓傅家大公子与渊阁的牵连,而这两者……老阁主曾经在十几年前派人告诉过当时还只在皇陵待过两年多的江安王,说是完成了王爷当年下达的命令……毕 竟他是为数不多从天道阁屠杀中逃出来的人。
至于他为何会想到江安王有此意思……傅明渊眼前展开的纸上反复出现的名字反复划掉,神情越加晦暗不明,老阁主临终前交代过一段话,说是当年江安王流放前夜写下的一封信,压在王府后院的石像下,信中内容所指……牵扯到皇室宫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