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到主人不胜其烦,无奈之下,以山里面的白鹿村为界限,白鹿村以外的地方对外开放,随便您在地上打滚还是钻洞都行,白鹿村往后的地界还是保持神秘的面纱,路边屡见野兽出没、严防滚石、山体滑坡、地质灾害等警示牌。
很多人前仆后继的企图越过那个村子进入到更深处,但是据说很少有人能够成功。因为山体确实陡峭无比,想要自行从别的路通过,可能需要海豹突击队员的身手。
白鹿山的风景,出名的清雅。和名字一样,干干净净。初秋的天气,还带着隐约的蝉鸣,上山的路边野花一片,映着纯粹干净的蓝天白云。
余木木果断放弃和相亲对象互瞪,不顾形象的趴在窗边往外张望,说来丢人,相亲对象也不知道开的什么破车,余木木观察许久都没发现怎么开窗,只能丢人的把脸贴在玻璃上,路边偶有路人看见不由惊叹好一张大饼。
余木木的心中突兀的浮起了一首诗,还是在当年文艺青年的青葱岁月里面没有忘怀的,没有忘怀的还有当时身边的那张脸。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泪水全无
当年意气风发的余木木背到这里的时候就被身边的他笑着揽了过去,不许呜咽,不许泪水,不许背这么伤心的诗。他抱紧了余木木,他高她许多,下巴搁在她的头顶摩擦,我不会让你哭的,他喃喃的说。
我看见了这连绵的野花。
我听见了这远方的风。
我仍然有呜咽和泪水。
可是我已经没有了你。
余木木保持姿势不敢乱动,因为她要控制即将滑落的泪水。她的余光撇到相亲对象顿了一下,然后窗户被打开了。
空气里面有隐约的花香,进入山里之后,炎热似乎被带走了,有了莫名的清凉感。
外面有不少游客,说着笑着。每一个人欢笑的背后又是什么呢?余木木默默的想,但是至少他们现在笑着不是吗?我也要笑啊,说到做到的女神经余木木舞动着她微胖的手臂,放声大喊:“你好!白鹿山山山山山。我来了了了了了了。”
很久以后余木木就此情此景,特意采访了一下周守墟,询问他当时的感受。周守墟仔细回想了一下,询问余木木是要比较文艺,还是比较直白的回答。
“直白的吧。”余木木说:“我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女二逼。”周守墟说的简单明了。
暴怒的余木木跳起来追着打了20分钟周守墟,然而连人家衣角都没有摸到,绝望的倒在沙发上问:“文艺的呢?”
“我感觉到了你压抑的悲伤,我知道那个时刻你很疼,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疼,不过我想以后好好保护你。”
余木木死鸭子嘴硬:“老娘如此英明神武,何须你的保护?”
周守墟走过来,把余木木挤到一边,自行在沙发上躺下:“那你保护我吧。”
时光回到初识的白鹿山里,那时候两人还未如此熟络。
虽然余木木是个二愣子的个性,但是至少有廉耻之心。首先记不得别人的名字这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其次和一个不知道名字的人就这样贸贸然的进了山,不谈人身安全,好像至少有一点唐突。
女孩子嘛,不是应该矜持一点的吗?一点点的廉耻之心,搞得余木木有些心虚和羞愧,但是撑着28岁恨嫁女大龄青年的保护伞,似乎干什么都能被原谅。
再想想自己从头到脚,找不出几个优点,人贩子恐怕都不见得看的上自己,要担心人身安全的似乎是那个还在默然开车的相亲对象。
车子熟门熟路的进入白鹿村,停在一座白色小房子的面前。
余木木自觉下车,好奇的四处打量。
跟随着慕州的八卦小分队,余木木曾经来过白鹿村几次。其实白鹿村虽然叫村,但是因为各种神秘事件的发酵,游客络绎不绝以后,规模就开始越来越大,吃喝玩乐一条龙,民宿、酒吧、卖纪念品的特色小店、便利店、饭馆非常的齐全,甚至还有KTV和一个名义上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温泉酒店。俨然一个小镇。
之前余木木过来游玩的时候,从来没有进入到现在的地方,当时是被拦住了说不开放,鉴于拦路的大汉孔武有力,余木木只能乖乖往回走,但是人呐,总有好奇心,和所有的慕州老百姓一样,余木木也一直惦念着这座山里自己未曾到达的地方。
白色的房子非常的干净素雅,屋背面的山上溪流蜿蜒而下,汇聚到村中心的白鹿湖中。
山风轻轻吹着,满山的竹林发出簌簌的声响,黑色的瓦片上落着的叶子被风带动着吹起,四处飞舞。在满山的绿意中,余木木面对着这座白墙黑瓦的房子,忽然感觉到了久违的宁静。
第三章 苍苔茶馆
相亲对象走了过来,站在余木木身边。
余木木忽然觉得,自己昨晚是不是痴呆了,印象里他没有这么高吧。
昨晚两人全程瘫坐在凳子上,余木木不顾形象的吃了很多,但是为了报答那顿饭钱,余木木发誓自己有努力找话题不冷场,至少回忆起来尚算愉快。只是后来自己借口有事先走,匆忙之中,不仅没记得名字,连身高、长相都在昏暗的灯光下模糊了。
余木木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他的鞋,嗯,没有增高。然后又在心里算了一下,自己160,差不多到他的下巴,完蛋好像至少185。但是好像也很有好处哦,至少他看不见自己胖出来的双下巴。
为了报答今天的这顿茶,余木木清了清嗓子准备开始她的敬业表演。
该怎样赞美这座房子呢,天真无邪范还是眼冒星星崇拜范,老娘又不懂建筑怎么鼓吹呢?后悔没有好好学习诗词歌赋,面对此美景,这么有意境的房子,老娘不仅艰难的吟不出诗,而且似乎连文雅说几句都做不到,只想大声粗鲁的发出由衷的赞叹:我靠太美了,很多钱吧?
“走,走,走,有什么好看的。”相亲对象明显对这样的美景具备了极强的免疫能力,拖着余木木就走。
苦思冥想的余木木吓了一跳,这就牵手了?也太快了?啊,不,这不是牵手,这是拖拽!真的粗鲁,比老娘还粗鲁。余木木迈着可怜的小短腿奋力跟上,腿长了不起啊,老娘腿短但是频率快啊,也不差你啥,老娘是风火轮投的胎,就问你服不服。
余木木牌风火轮舞过房子的时候,才发现后面别有洞天。
几颗巨大的银杏树之后是成片的红花槭,夹杂着修剪整齐的黄栌和红叶石楠,林间的小路足够开阔,所以相亲对象放开了余木木,两个人开始放慢节奏一路晃悠。
但是没有话题啊,余木木忧伤地想。多么适合谈情说爱的地方,然而却迎来了一对二逼组合。
路不是很长,尽头居然有一个比白鹿湖更大的湖,立秋已过的天气,湖里的荷花都已然衰败了,但是湖水清澈,碧波荡漾,山里的空气十分的清凉,带着水汽和绿意。
原来那座苍苔茶馆,在湖的中央。
苍苔浊酒林中静,碧水春风野外昏。
水中栈道蜿蜒曲折,荷花早已谢去,但是枝头的莲蓬还有许多,余木木探头看去,水下鱼还真不少,天真无邪的游来游去,甚是快活。
苍苔茶馆安安静静在尽头等着余木木。
和余木木想象里的不太一样。她以为是茶馆嘛,虽然门槛特别特别高,但是总有适合条件的客人,就算不是爆满,至少也该有那么一些人吧。这些人平日不是张三极为有钱的亲戚,就是李四很有权势的同学,家财万亿,手眼通天。
但是苍苔茶馆今日紧闭双门,竟是没有营业。
这个时候如果再不知道相亲对象有多牛逼,余木木大概就是白痴中的战斗机。能进入苍苔茶馆,余木木已经把相亲对象想的足够牛,比如是传说中那位白鹿山主的私生子,所以对于这样的明显清场行为,余木木更坚定了自己的判断,一时心花怒放。
多么粗的一条大腿啊。
靠窗的位置两人坐定。
窗户开着,外侧有回廊,檐下的风铃叮铃做响,天色还未晚,碧水倒映着蓝天,青山如黛。
座椅虽然是木质的,但是贴心的放好了柔软的靠垫,关键是足够大,余木木舒服的瘫在椅子里,抱着靠枕,望着这湖,这山,这对面的帅哥,真真是满足到了心坎里。对面的帅哥也在认真而严肃的看着她。
那种表情不像约会,倒像面试。
“我忘记你叫什么了。”余木木坦然而无耻的说道。
“鄙姓周,不周山的周,名守墟。”对面周先生礼貌的伸过来修长的手掌,细节控余木木观察到指甲修剪整齐,干干净净,手指修长,白皙且骨节分明。不由在心里大声哀嚎完美啊,怎么能这么完美。一边不客气的伸出手去吃人家的豆腐。
周先生淡定的任凭余木木玩弄自己的手掌,翻来覆去几遍后他好奇的询问:“你学会看相了?”
“啊,不不不,只是想着豆腐不吃白不吃。”余木木擦了擦快要流出来的口水,恋恋不舍的放下周先生的手,说道;“我来泡茶,泡茶,你要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