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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发现有人在刻我的神像 (长天大乐)


  殷绿珠坐在案桌上揉得手上纸皮都皱了起来,发现堂中数人尽皆端坐不动,恍若未闻,这才抽抽噎噎收了干嚎之声。“你去救救九叔吧,好不好?”她拽了拽曾弋的衣袖,只见她轻轻挪开手指,眉心已经揉出一团红印。
  曾弋叹口气,转头对乐千春道:“掌门师兄,无诸国暂时便不去了,我得去他们说的这申屠城看看。”
  “你……”
  “不碍事,没关系,我可以,”曾弋松开捏紧的指节,“总有要面对的那一天。先生……应该也不会怪罪我。”
  “我与你同去。”是从夜色中回来的风岐。
  周沂宁闻言,朝师父看了一眼,果然见他眉中更添了些焦虑。
  你同去了,师父才要担心呢。他若无其事地系紧乾坤袋,踏着月色一个人先回了房。
  月色越过山巅,渐渐被朝云驱散。只有风岐带回了一片被扯破的夜行衣。
  此人不仅速度奇快,在被风岐抓住的瞬间,竟能如烟般消散在他手中。本抓住此人,再询问些申屠城的细节,如今只有先行赶过去,随机应变了。
  -
  翌日天光微明,封远讯便得知了曾弋行将前往申屠城的消息。
  “仙君,你不是答应老夫……”他将茶杯匆匆往桌上一放,热水溅出来,烫得他不由得“嘶”声。
  曾弋道:“抱歉,封大人,救人要紧,待我等从申屠回来,再行前往罢。”
  封远讯急道:“事有轻重缓急,我原不该强人所难,只是无诸一行,关系的是天下社稷、民生安宁,孰轻孰重,仙君深思啊!”
  曾弋道:“大人所言甚是,只是我以为,二者并非不能兼顾。”
  封远讯道:“如何兼顾?申屠城一行,神鬼不知,延宕数日亦可,数月亦可;而帝后嫡子已诞,那妖道随时可能重现,一旦他卷土重来,救得区区一申屠城,救不了全天下,这救,又有何益!”
  曾弋望着激动到声音发颤的封远讯,深深吸了口气。封远讯不是第一个这么质问她的人,本以为救人很简单,却不想要面临选择的艰难。
  “我会尽力的,”她说,“封大人,你信我,我会尽己所能。申屠城我要救,天下我也要救——况且你我怎知,在这背后隐藏的,不是同一股势力?”
  封远讯见她主意已定,只好长叹一声,不再开口。
  曾弋起身告辞,走入太荒山初夏的晨曦中。朝霞已在远山上映出琉璃般的光影,那道瘦削的淡青色身影转眼便在这幻彩中消失了踪影。
  “冬晖,”封远讯端坐在椅子上,脸上晦暗不明,“夏泽呢?”
  “尚未归来。”
  “该回去了。”
  -
  初夏和风穿过绿树成荫的村庄,了嗔一袭灰袍,坐在树影下,手头端着一个农家陶碗,里头是一碗沁凉的井水。
  他身后的篱笆院里,农妇正将浆洗得发白的衣裳往竹竿上晾,一边用敞亮的嗓门跟篱笆外远道而来的大师说话。
  “咱们这儿南来北往的人挺多,也没见过您说的黑衣女子,若是还抱一小儿,那就更不曾见过了……”
  “那,近来可有什么怪事发生?”
  “怪事?”农妇利索地将衣袍长袖扯了扯,原本拧得皱巴巴的袖袍便抻直得跟张宣纸似的,映着烈日白光让人睁不开眼,“咿……近来也没听说有什么怪事发生。嗨,要是有什么事,申屠城里那位少城主,定会出城来的。”
  “唔,是了,此处已是申屠城境内。”了嗔喝了口井水,果真如农妇所言,入口十分解乏。他自忽沱河追着将离而来,一路东行,所见村庄一切如常,只是人影稀疏,独独路边这一家,还有个农妇在院中洒扫浆洗。他便过来打听一二,农妇淳朴好客,硬要留他歇脚,还特地从屋前井中取了水来,说自家井水远近闻名,甘甜可口。
  “果真甘甜。”了嗔喝了半碗,转头盯着小院中明晃晃的烈日和斑驳的树影,眸色微暗。
  “嗨,那申屠城中人也都这么说!我家这老头子啊,每日一早运水进城,不出晌午便可售完……看这日头,他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咧。”
  农妇围着竹竿绕了圈,三下两下将所晾衣物尽皆整理妥当,便要弯腰去端木盆,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一道灰色身影突然近前。农妇只觉眼前一晃,便见适才还坐在篱笆墙外树下的僧人已站在她跟前,手中还端着她家的木盆。
  “大师……嘿呀,怎么好意思让大师做这些呢?我来我来!”她心头泛起一阵嘀咕,不知这和尚什么本事,竟然一眨眼间就从篱笆外到了她跟前。
  了嗔一手托着木盆,如若无物,另一手还端着陶碗,井水一滴未洒。“施主不必客气,贫僧只是略报施水之恩。”
  农妇连道“使不得使不得”,终归还是由着了嗔将木盆靠墙放好。这一打岔,刚刚站在院中烈日下那不对劲的感觉便被抛到脑后去了。
  了嗔喝尽碗中水,将陶碗还给农妇。
  “多谢施主,贫僧告辞。”他略略对屋檐下站着的农妇合十,便疾步踏过小院,推开柴扉,走进斑驳树影中。
  然而不过数步,他便听见了陶碗跌落在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惊叫。
  “啊——”农妇的声音里,浓浓的困惑多过惊恐,“我的影子呢?”
  一阵风声呼啸而过,群林树巅上传来若有似无的笑声,一道黑影兔起鹘落,从密密匝匝的树叶间掠过。
  了嗔脚步微错,却在起步间堪堪收住了追逐之势。他“唰”地一挥衣摆,转身朝篱笆院奔去。
  陶碗落地,林中影逝,一切不过转瞬。屋檐下,农妇手中空空如也,两手却还保持着捧着陶碗的姿势。
  “大师啊……”她敞亮的声音变得虚茫,飘散在半空中,“我的影子……我的影子不见了……”
  时间在她身上飞速流逝,那双惊愕恐惧的眼睛,从黑白分明到浑浊不堪,只不过眨眼间;油亮浓黑的发辫被苍苍白发取代,很快——了嗔抵达院中的时候,这一切变化已近尾声——就扑簌簌落了满地,与浑身骨骼血肉一道,化作粉末,被风尽数吹散。
  “和尚,你能救得了谁呢?”群林之上,将离的声音冷冰冰地从他耳旁刮过,“不过一时心安罢了……不过求一时安心罢了……哈哈哈……”
  黑影破空而去,夹杂着飘远的呀呀学语声。
  风停了,天地间只余一片寂静。
  了嗔双脚动了动,伸手接住散去的粉末中那一点在烈日下难以分辨的莹莹之火。他将一手笼在魂火之上,听见细不可闻的喃喃自语——
  “怎地变这么轻?风一吹就吹跑了罢……吹远了怎么回来呀……”
  “莫要下雨哟……衣裳还没收呢……”
  “我家死鬼老头子,何时才能归家啊……”
  了嗔轻叹一声,竖起二指抵在眉间,超度经文便化作一圈梵文金光,将魂火围在当中。
  “去吧——”他轻声道,“勿在人世羁留,否则便要魂飞魄散了。”
  魂火被金光裹着,冉冉升至半空,犹自徘徊不去。
  “衣裳我会替你收,家人……你的家人,我替你带话。”
  空气中好似有人轻轻喟叹,不过须臾间,旋风拔地而起,带着那团金光中的魂火,飘飞上了九霄,消失在烈日金芒中。
  -
  申屠城里真奇怪。
  谢沂均坐在牛车前,感觉自己还在做梦。一觉醒来,师父突然安排他随师叔前往申屠城。他还没从周沂宁那挤眉弄眼的样子里琢磨出个所以然来,就已经被风岐叫上了牛车。
  然后师叔那妙手一挥,白光闪过,毫无意外,他们就已经连人带车一起,出现在了申屠城中。
  “为什么突然要来这地方?”趁人不注意,他揪着周沂宁的衣领问。
  “这地方?”周沂宁四下看了看,“这地方哪里不对吗?”
  粗看之下,除了四周那黄沙筑成的城墙之外,申屠城与寻常城镇并无不同。城门守卫披甲执锐,目不斜视,站在城门口犹如雕塑。大街上店铺林立,虽谈不上摩肩接踵,倒也人来人往,并无萧瑟之态。过往行人,也未见有着奇装异服者,个个都是寻常衣衫、寻常发饰,总之就是寻常装扮——只是好像人人都想着与其他人保持一致,走入人群便可教人无从分辨。
  “你不觉得……”谢沂均道,“这城中少了点什么吗?”
  周沂宁抱臂思索,少顷方道:“少了卖糖人儿的。”
  “……”谢沂均劈头敲过去,“净晓得吃,少了树你瞧不见吗?跟咱们太荒山一样荒!”
  经此一敲,周沂宁抱头四望,果然发现申屠城中虽店铺鳞次栉比,一派繁华之貌,却如少了些水润之气的画卷,干巴巴地展在烈日下,初看觉得热闹,细看便觉刺眼。
  两人系好牛车,走进客栈,便听见客栈伙计有气无力地对着面前问询的人解释:“客官,我们没有上房,所有客房都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有上好的尽管报上来,怕爷爷我无钱不是?”
  伙计一看就已经解释了许多遍,颇有些不想再废唇舌:“客官,就是这个意思,我们客房没有高低贵贱好坏优劣之分,您去大街上问问,申屠城中每家客栈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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