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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发现有人在刻我的神像 (长天大乐)


  客人脸色一僵,像是突然才想起那甚嚣尘上的传言,便十分不自在地伸手掸了掸衣袖。
  店家再接再厉:“姚氏灭族,正因那闻名于世的‘娑婆引’,仙酒与凡酒有所不同,我等凡夫俗子,虽酿酒方子不变,终究少了灵力注入,故而虽名‘娑婆引’,却是凡人所饮,不入仙君之口,也是难免。”
  客人神色变幻,似自觉有些强人所难,便待开口,却听人群中传来一女子声音道:“若如此,你家的酒,便不该叫‘娑婆引’。”
  

☆、引路

  看热闹的人眼看一场大戏即将要落幕,正恋恋不舍,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戏还没完,于是纷纷面带喜色,转头引颈张望。
  只见一道黄色身影从人群中走出,随即有个着白衣的女子与其错身半步,同行而来。黄衣俏丽,白衣温柔,两人站在人群之前,便如戈壁荒漠中突然开出两支明艳花朵般。
  店家稍怔,一时想不到自己是何处得罪了这两位神仙。
  只听那黄衣女子又道:“你家的酒,就不该叫‘娑婆引’。”
  神仙呐,店家心头苦涩,这全镇上上下下十来家卖酒的,哪家不是给自家酒起这个名字。但凡来买酒的,心里都清楚自己买的是什么,绝不可能指望喝到真的“娑婆引”——八十多年过去,姚家都灭族了,哪儿还有真的?这道理三岁小儿都能明白,怎么就让他一天遇上俩!
  “这位姑娘,适才小老儿已经说了,”店家只好继续赔笑,“八十年前的‘娑婆引’乃姚氏仙家所酿,姚氏惨案之后,我们……深蒙恩惠,心存缅怀,故此后凡碧勒镇出产的酒,均名‘娑婆引’。”
  黄衣女子皱眉摇头道:“不,不是这个道理。娑婆引本是姚家所酿,那名字,就只能姚家所有。你们……深蒙恩惠也好,心存缅怀或是其他念头也罢,都不该再叫这个名字。”
  店家心头一滞,心道不好对付啊这姑娘,什么“心存缅怀或是其他念头”,简直伶牙俐齿牙尖嘴利。
  思虑片刻,店家只好道:“姑娘,感怀之心是其一,所求者众是其二,姚家酿酒技法核心乃仙术,我等凡人自是不会,但施法之前的所有工艺,却是完全一致,没有半点差异……”
  “不,不是的。”黄衣女子又再摇了摇头,遗憾道,“你怎么还没明白,不是技法一致就可以叫这个名字,也不是心怀感念就可以叫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标志,它只属于姚家。除了姚家,任何人都不能以任何理由,用这个名字。”
  她铿锵有力地讲完这段话,自觉满意地看了眼身侧的白衣女子。那女子一直未曾讲话,只是静静聆听,脸上并无表情。片刻后,似是注意到了呆立一旁显得分外尴尬的负剑男子,目光变得有些冷冽。
  店家束手无策地站在原地,十分为难地摇了摇衣袖,终于道:“实不相瞒,我们叫这名字,也是当初姚家允了的……”
  “不,酒可以乱喝,话可不能乱说,姚家谁,何时,何地允了你们?”黄衣女子掷地有声地发问。
  曾弋站在人群中静静听着,莫名生出一丝熟悉感。曾经她也是这般,不管不顾,定要将道理辩个明白。虽不如这般咄咄逼人,却也着实令太常和先生费了不少心。
  我从前怎么有那么多道理呢,曾弋想,那般洋洋自得,自以为天地真理尽在我手,非得到所有在乎的、看重的都失去了,才知道凡是不能亲行的道理,都是无力无用的废话。
  黄衣女子又要开口,突听得远处传来几声惊叫:“来了来了!!他又来了——”
  这嗓子破了音,人群一霎寂静,转眼轰然道:“快快快!躲起来!找地方躲起来!”
  一时间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原本聚在一处看热闹的人四下奔逃,小儿哭泣声传来,又被大人捂住了嘴。
  整条街显出一种诡异的寂静。街面上残留着奔逃中散落的几颗糖葫芦、一只草鞋、若干鸡毛——鸡的主人此刻正捏着它的嘴,预防它发出吸引注意力的尖叫。
  沿着这些狼藉看过去,便可见长街尽头有一道黑色身影,正缓缓行来。
  吵归吵,酒家店主仍是宅心仁厚地将那负剑大汉和两名女子扯进了店内,躲在合了一半的门板之后。曾弋跟风岐站在风筝后,边上还有个举着糖画的周沂宁。
  “什么鬼?”周沂宁愣了半晌,好像才记起自己手里的东西,一边问一边嘎吱地咬了一口。
  仿佛从地下传来个悠悠的声音:“不是鬼……”
  曾弋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原来是蹲在一排风筝架背后的店主。他那也不是蹲,而是搞了个小马扎坐在架子后面,高度正好,既不暴露他的存在,又不影响他查看局势。
  风筝店店主坐在小马扎上释疑道:“此人名‘乌衣怪’,不是鬼——却比鬼还凶,闻不得血腥气,一闻到就要发疯伤人。”
  “怎么没将他锁起来?”曾弋问道。
  “锁不住的,早些年消失了一阵,听说是有位仙君将他制服了,大家都过了段安稳日子。哪知道一个月前,他他他,又出现了!”
  曾弋心中一动,一个月前……难道这就是那传说中无影桥上无名妖本尊?便接着问道:“官府不管吗?”
  “不敢管啊,那些刀口吃饭的,个个身上都是血腥味,一靠近他他就发疯,要不是有人拦着,那几个兵爷早就没命了!”
  黑色身影已经缓缓走近,他发髻蓬乱,面色青白中泛着诡异的银光,身上衣服破成条状,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一路走来,似有金属哐啷相击之声,也不知是从何而来。
  众人呼吸随着他的步履而收紧,只盼着他快快走过自己跟前。不料那鹑衣百结的身影却在碎裂于地的酒坛前停住了脚步。
  酒家门板后的三人脸色刷然一变。负剑汉子似要跳出来,却被店家死死拦住。
  曾弋原本以为他是被酒香所吸引,却见他僵硬地蹲下,又俯首凑近一处碎片嗅了嗅,动作看起来十分迟缓,神情却有些可怖。
  不妙,有血。曾弋心道。正在此时,刚才被捂住嘴的小儿不知怎地挣脱了家人的大手,一时间大口抽气,瞬间哭出声来。
  刚才慌乱间,这小儿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被那酒坛子碎片割破了掌心,憋了许久,又痛又惊又怕,再也忍不住,便号哭不止。
  街中之人又僵直地站起身,发出着魔般的嘶吼声,便要向那小儿躲藏处去。人群爆发出一阵尖叫,躲在小儿附近的人呼啦一下全奔逃开去,只有那小儿父亲还抱着他,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小儿经这一吓,哭声变成了抽噎,圆睁着双眼看着渐渐逼近的身影。
  “快跑!”一道身影从旁斜扑出来,紧紧抱住那破破烂烂又凶性大发的人。曾弋收回了伸进袖袋的手,定睛一看,却是梁力千。
  他额上的伤已痊愈,手还是干瘦,却已经恢复了正常肤色。那父亲已腿脚发软,被梁力千一吼才拼命撑起身,挪出几步。只可惜那乌衣怪凶性已发,又岂是一个瘦弱的梁力千控制得了的?眼见他双手如爪,就要往小儿身上劈去。
  曾弋指尖已触及袖中浮生鼓,踌躇间忽听身后风岐道:“他已是非人之物。”顿时不再犹疑,取鼓便击。
  空旷的街道上响起了两声急促的鼓响——咚咚!
  梁力千怀中抱着的人顿了顿,挣脱了他瘦弱的臂膀。鼓声随后变得轻捷灵动,像脚步点在草尖,又如风声马蹄声交汇,盘旋向前。那人泛着银光的青白面颊竟变得红润起来,他摇摇晃晃地走回大街,循着鼓声而来。
  周沂宁嘴里含着尚未嚼碎的糖画,含混不清地喊了声:“西——叔?!”
  曾弋边敲边退出风筝店,引着街中僵直摇晃的身影向人烟稀少处去。谢沂均反应过来,打前去探路,曾弋便循着他的指挥,一路将那凶神引向西边小巷。
  风岐和周沂宁一左一右地跟在那凶神身后,以防他突然暴走伤人。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个一瘸一拐的瘦弱身影——正是梁力千。
  无人小巷左右都是高墙,前后并无闲杂人等。曾弋停下脚步,引着他一点点挪近,左手指尖点着鼓面,右手从怀中抽出一张纸符,啪地一下贴在他额头上,随即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那凶神被定在原处,脸上红润褪去,神色间竟流露出些许仓皇落寞来。他低头看着曾弋,眼珠黑白分明,却并无神采,看上去比周沂宁的纸皮人好不了多少。
  不是,这双眼毫无灵智,不该是那无名妖。
  曾弋上下打量片刻,一时不知该将他如何处置。此物虽无灵智,却有人形,想来应有主人,若是将他收了,主人不知,不免惹麻烦;若是放他去,接下来发作起来也是麻烦。
  却听风岐道:“四弟,你那纸皮人可带在身旁?”
  曾弋眼前一亮,是了,既是非人之物,暂且封在纸皮人中即可。既方便主人寻来物归原主,又不怕他再去伤人,两全其美!
  周沂宁闻言,从乾坤袋中挑了个最为结实的,便要将那凶物收纳进去。巷口突然同时响起两道声音,其一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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