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救人？”苏灿灿抽了下鼻梁上快要滑落的平光镜，她现在懵得一比，一颗心硬是上上下下落不到实处。
然而拉着她狂奔的家伙完全没有要为她解惑的善心，走到一半又抽风似得把手机掏了出来，也不知道她在这乌漆抹黑的地方是怎么看到按键的，愣是把电话给拨了出去。
然后就听到她扯着嗓子在疾风中狂吼，“黎黎，速去东城区的京郊宾馆，有人要死了！”
姜黎下课后便准备去超市买点食材，中午的时候给自家小朋友做点好吃的，企图用栓住胃这样传统又有效的方式来加重自己在小混蛋心里的地位。
结果刚出教室门，大长腿还没来得及完全伸开，就被身后热情的学生们叫住了。
姜大教授无奈的收回大长腿，重新将它安放好，正准备调整好急切的心态以一名师者的态度给这些嗷嗷待哺的学生们解疑答惑，就收到了自家小棉袄的电话，脸上刚扬起笑，小混蛋咆哮的声音就灌进了他耳朵。
当即他脸色便沉了下来，匆匆告别学生们，边走边问，“你现在哪里？”
他的声音被呜呜的风声掩盖，神荼听得不甚清楚，只是继续咆哮道，“要快点，晚了就迟了。”
姜黎吸了口气，压下心里那心惊肉跳的感觉，把电话凑到嘴边，提高音量，“不管你在哪里，都不准一个人进去，在那里等我，我马上就到。”
姜黎边走边给专案组的人打电话，一边打还一边把自己那辆破辉腾开成了飞车，也不管闯了几个红灯，全程神龙摆尾，留下一堆尾气和谩骂。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
京郊宾馆1104号房间，姜黎到的时候，不听话的神荼和苏灿灿已经进去了，他尚未进去只是在门口就闻到了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房间里面到处都是血迹，神荼还看到了那与西郊烂尾楼一样的怨气，只是这边的怨气已经快要消散了，她还是来得太慢，它们已经完成了‘复仇’。
神荼抬头，透过窗户看向晋城上空，那黑压压的乌云似乎又增添了一道怨气，变得更加黑沉可怖。
“你怎么不听话，自己就跑进来了！”姜黎气得都快维持不住教授的风度了，这小混蛋难管，一向任性得可以，“要是遇到凶徒怎么办！万一伤着怎么办！你要是有个什么你让我怎么办！”
被姜黎一连三个怎么办问得莫名心虚的神荼默默的垂下了头，走到姜黎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角，“我错了嘛。”
一旁的苏灿灿看着，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扒拉了下被疾风吹成扫把的头发，努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呢。
神荼眼角余光瞟到了她，顿时理直气壮起来，抬头，伸手指着苏灿灿，“我不想进来的，是她拉我进来的，而且你说的是一个人不要进去，可我们是两个人。”
苏灿灿脸上的笑僵住了，人竟然可以这么不要脸的吗！
就算当初是我拉你进来的，可你也没有反抗啊！现在甩锅到我身上，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神荼用事实证明了她良心确实不会痛，她昂起头更加理直气壮，“再说了，我这么强，谁能伤我。”
姜黎气得都快冒烟了，咬着后糟牙，却又舍不得把小混蛋怎么样，只能让火灼热自己的心肝脾肺肾，然后在言语上威胁一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许有下次。”
“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吃棒棒糖，别人买的也不行！”
被捏着了七寸的神荼很想挣扎一下，好好和饲养员掰扯下他们之间的关系，她不是不听话的三岁小女儿，她是法力无边可亲可爱又伟大高贵的神！
然而她内心的声音并没有得到释放的机会，因为闲的发霉一接到姜黎电话就飞奔赶来的专案组成员到了。
而姜黎也收敛了怒气，转头冷着脸对来的几人吩咐到，“陈曦，检查尸体。”
“这是个套房，房中有两个人的活动痕迹，朱心，勘察房中痕迹，找出死者身前是否与人打斗过，并找到另一个人。”
“周戈，你和罗莎立刻问询酒店相关人员，查屋中死者身份。”
“董小飞，通知市局，即刻立案。”
被姜黎这么连名带姓的叫还是当初专案组刚成立彼此还不熟悉的时候，如今咋一听几人还有些不习惯，便偷偷去看他的神色，却并未在那张冷脸上看到任何情绪。
只各自夹紧了尾巴，默默的去执行命令。
死者正面仰躺在地上，浑身的皮从头顶被剥了下来，露出红彤彤的血肉和惊恐的睁大的黑咕噜眼睛。
在不远处还有他被剥下的人皮，一片片的散发着被烧焦的味道。
死者的右腿骨处血肉被利器片了下来，只留下森森白骨，而左腿骨却不见了踪影。
第15章
陈曦看着，觉得这一幕莫名的有些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
“老大，人在这里！”
声音是从隔壁的衣帽间传来的，姜黎连忙走了过去，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是又想要哄好他的神荼也跟了过去。
住这个套房的人应该很有钱，套间里还有专门的衣帽间。
此刻衣帽间里也充满了血腥味，不浓郁，血迹是从外面带进来的，滴成一条线，像是有人从外面拿了什么进来。
血迹一直蔓延到那个大衣柜前，朱心正面对着衣柜，眼神发愣，目光惊骇，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不可思议的事。
姜黎走过去把他拉开，里面的情景便暴露了出来，他连忙转身捂住正好奇凑过来的神荼的眼睛，“别看。”
随后自己才看了过去。
狭小的衣柜里蹲着一个女人，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满身血污，眼神疯癫，手中捧着一根人骨正不断的啃食着，血肉从她嘴边滑落，滴得她满身都是，但她却毫无所觉，依旧在啃着那根已经全是白骨的人骨。
“她……”朱心颤巍巍的伸手指着。
姜黎皱了皱眉，“叫救护车。”
女人手上那根白骨正是死者丢失的左腿骨。
“她会与本案有关吗？”朱心心惊胆战的问道。
姜黎摇头，眉头拧得很紧，“她不是直接参与人，应该是目击者看到了全过程，所以受了很大刺激。”
“那，那凶手为什么没有把她一起杀了？”朱心又问道。
这也是神荼想知道的，复仇的怨灵分不清好坏，只要是沾有攻击目标气息者都会被杀，可这个女人却能安然无恙。
“我想看看她。”神荼被蒙着眼睛不能动弹，只好戳了下姜黎的手臂。
姜黎把她手拉下来，直接拒绝，“现在你不能看，等送到医院后我陪你去。”
神荼瘪瘪嘴，没啃声了，就算现在她被蒙住眼，迟早也会看到那些画面，她又不是什么柔弱的小白莲，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还怕这点小风雨。
“小朱，你留在这里看着她。”
随后姜黎便拉着神荼将人给带回了客厅，又塞了包无糖无特殊加工的水果片给她，摸着她的头到，“这边有些乱，你先去一边玩，肚子饿的话就先吃点水果片，一会儿这边结束我们就回家，我给你做好吃的。”
“黎黎……”神荼把他按在她脑门上的手拉下来握住。
姜黎低头看她，“怎么了？”又见神荼舔了舔嘴唇，神色郁郁，抬起另一只手给她把耳边的发丝顺到耳后，“别担心，没事的。”
神荼偏头，用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姜黎的手心有一层薄茧，不像是读书人的手，倒像是经常握着武器的武将。
“黎黎，这次的凶手很凶险也很狡猾，让我帮你。”
掌心处的温暖一点点的渗透到心底，那软软的一团就像一小簇火焰在燃烧着，暖得人身心舒畅，姜黎眼角眉梢都舒展开来，眼尾那颗红痣也变得更加诱人，他轻声道，“好，我知道你很棒。”
神荼不喜欢他这副哄小孩子的语气，于是摆正了头，端着圆圆的脸，认真的看着姜黎道，“你信我，这是一场复仇，一场盛大的复仇。”
“是异灵和人类之间的仇怨，不是你们简简单单就可破获的案件。”
“老姜，死者身份查到了。”
姜黎还来不及听神荼细说，去问询死者身份的周戈和罗莎就回来了。
周戈脸色不是很好，耳朵上夹着笔，那双深邃的眼看着死者的时候却带着厌恶，像是在看着什么垃圾货色。
“这家伙叫张强，一个月前带着一个女的到的这里，女的叫罗欣欣，张强说罗欣欣是他女朋友，但是据酒店人员说，张强在这里住的一个月从未见过罗欣欣出来，且打扫房间的服务员经常在房间里看到血迹和打碎的酒杯，疑似张强对罗欣欣实施暴力。”
“那罗欣欣为什么不报警？”董小飞这时候也回来了，市局那边已经立好了案，还假模假样的问他们要不要支援。
他们专案组需要支援吗？笑话！
“这也是酒店人员不报警的原因，每次服务员来打扫房间的时候都会趁罗欣欣一个人在问她是否需要帮助，罗欣欣都是直接摇头，开始服务员以为她是遭到了恐吓，不敢说出来，但多次之后发现罗欣欣虽然害怕张强，但却并不打算从他身边离开，之后酒店人员也就没再多管闲事了。”
